tue jun 07 20:51:34 cst 2016

    簡存余和李義很熟，前幾年抽調黨史辦工作，共用一條走廊，喝茶倒水，掃地洗拖把都會碰面，辦公室里也經常來去。簡存余在街上碰見了，就問了一下賀國榮的事：“你幫忙查查看，單位請示報告都報上來半個月了。”

    李義說：“這大街上，人來人往的，怎么能說這樣的事？改天再說吧。”

    簡存余攔住他的去路：“就不要敷衍我了，又不是什么重大的事項。搞這么神秘兮兮。你就實話告訴我一聲，研究了沒有。說了就走，不耽擱你。”

    李義看看他：“你這么關心這件事，什么目的呀？”

    簡存余說：“同志，朋友，我和他關系好，該可以了吧。”

    李義搖搖頭說：“還沒有研究，等研究了再說吧。”

    簡存余說：“這也太拖皮了嘛，十多天了都不研究，哎，該不會是要我們有所表示吧。”

    李義說：“表示？拿什么表示？表示好多也無濟于事。”

    簡存余問：“那為什么？”

    李義看了看四周，壓低音調道：“你知道就行了，不要傳出去，有問題呢。”

    “什么問題？”

    “不是你的事，就不要多問了。”趕緊抽身就走了。

    簡存余急匆匆到了單位，要找李志權，李志權不在，去縣政府取文件去了。張敬民正要下鄉。簡存余就把消息告訴了他。張敬民就改了下鄉的時間，說：“走，我兩個去一趟組織部。”

    李義見了他倆，對簡存余道：“我只說還沒有研究，其它我可什么都沒有說。你怎么給你們局長說的，與我無關。”

    簡存余說：“老伙計，算了，不要糊弄我們了，當著我們局長，說吧，到底什么問題？”

    李義說：“張局長，你是懂政策的，我們組織部的紀律你也知道，怎么是人是狗來了都這樣要求我們，你說，我們該怎么辦呀。”

    簡存余對他這句話很生氣，紅了臉上前理論。張敬民把他攔住了。

    張敬民對李義說：“對不起李科長，我們也心急了一點。我們都是為了工作，沒有別的什么意思，如果你為難，我們就不糾纏你。請你看看盧部長或者哪個領導在家，轉告一下，看能不能答復我們。我們辦公室主任的報告，是不是不能批，是哪一個環節出問題，早點告知一下，也免得我們來找你們麻煩。”

    李義嘟噥說：“局長就是局長，水平不一樣。局長的話也說得分明，有條有理。到了這種時候，我不給你們說句真話，就對不起你們了。”

    簡存余壓下情緒說：“說句真話都這么難，我看你是潛規則學得太多了。”

    李義伸頭出去看了看空空的走廊，回來打開抽屜拿出收發文簿說“先簽個字吧。”

    張敬民不解：“簽字，干什么？”

    “簽了我好告訴你們真相。”

    張敬民結了筆就簽了。

    李義打開柜子，取出一個信封，說：“張局長看看吧，問題都寫著呢。”

    張敬民看了，簡存余彎腰湊過來要看，被李義攔住了。他說：“局長看看就行了。”

    張敬民看了感覺不對勁，說：“李科長，你只是讓我看，還是要給我拿走？”

    “不能拿走。”

    “那我抄上面幾句話行不行？”

    “材料你是不能抄的，你要抄哪一段，我給你抄。”

    “好，我們等著。”

    李義把抄好的材料又用信封裝好，漿糊粘上，蓋個騎縫章，寫了水利局張敬民同志親啟。交給了張敬民，說：“張局長，你們重新考慮一下，快一點給我們一個回復。”

    張敬民說沒有說話，拉上簡存余，兩人快速下樓，回了單位。

    張敬民的腦海里攪成一團，任用一個辦公室主任，而且是這么優秀的一個人，都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這究竟是為了什么？什么事辦起來都是磕磕絆絆，一點也不順心。他隱約感到過去幾年，和車向前簡存余還有賀國榮等一干人所營造的和那種和諧平靜不復存在了，是有塊石頭打進了這潭水，要掀起波瀾了。

    走著，簡存余按耐不住問：“材料是怎么回事呀”

    張敬民說：“說賀國榮的問題，故弄玄虛，我也看不明白，回去再說吧。”

    簡存余心里很不平靜；“局長呀，這就怪了，什么人搞這種事？賀國榮這樣的人，他會有什么問題呢？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喲。”

    張敬民說：“他怎么會的罪人呢？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大半時間在和山坡河流打交道，得罪石頭差不多。”

    “如果說有人非要這樣做的的話，我倒認為是一種嫉妒。”

    “嫉妒？”

    “因為他比較優秀，這樣的人一旦上位，進步會很快。”

    “就會影響，妨礙別人？”

    “可不是？”

    “那可能是誰？”

    “嗯，是誰，還真不好說。”

    到了辦公室門口，正好李志權回來了，說是省政府文件，要召開資源普查階段報告會，我們要出一份材料，要請你去現場發言。

    張敬民接過文件看一遍，說：“你先和賀國榮研究一下，把發言材料搞出來。”李志權要走，被叫住：“先來我這邊一下。”

    他們進了局長辦公室。簡存余離開，進了局辦公室等著，順手拿報紙看。

    張敬民把李義抄的材料放在桌面上，示意李志權看。

    李志權手掌壓住材料逐條看完，說：“這些情況，我平時一點也看不出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張敬民說：“你當然看不出來，你才來半年，而我和他相處三年多，差不多天天見面，我什么都清楚。亂彈琴，無中生有，一個好端端同志，盡遭受這樣的污蔑。最后一排外文。該不會是簽名吧，有膽量造假，就沒有膽量落名字。我就不相信他有這樣的膽量？”

    李志權將那排字母倒過來看：“這不是外文，是拼音字母。”

    張敬民說：“拼音字母？你懂不懂？

    李志權又搖頭：“小時候貪玩，沒有學好。”

    “那就請簡主任來認一下，他語文好。”

    簡存余的語文很好，對拼音也很熟，局里好多人都知道。

    李志權說等等。他取出一張紙，用小刀在紙上掏了個長口子，拿紙蓋了材料的文字，子讓那一排字母從口子里現出來。

    李志權見張敬民對此不解，譏笑說：“人心隔肚皮，飯甑隔筲箕，我是組織部門出來的，保密原則我比誰都懂。”

    張敬民說：“簡主任他不是外人呀，我就對他放心得很。”

    李志權說：“放不放心還很難說，到時候看吧。”

    張敬民聽這話有點怪怪的，聯想到交接班時兩人曾經叮吵過，心里的芥蒂難道還沒有消除？你現在已經是副局長了，涵養怎么反倒弱化了似的，這樣做不對頭呢。

    簡存余來了，張敬民指著材料說：“簡主任，我們都不懂拼音，還是請你吧。”

    簡存余低頭看見那條縫，文字部分被遮住了，不知道寫了賀國榮些什么壞話，好好的一個人，平白無故受冤枉，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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