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淵看了下她這打扮：“你要出去？”
“徐瀾進(jìn)京了，就住在四喜胡同，我過去拜訪拜訪徐伯母。”長纓道，“你要不要同去？”
凌淵剛從宮里出來，為著入冬宮禁的事來尋她商議。
徐瀾進(jìn)京的事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不知道他已經(jīng)買宅安定了下來。便道：“那就去瞧瞧吧。”
……
徐瀾目前在龍虎衛(wèi)任指揮同知。
凌淵簡單說了些他的近況，就到了四喜胡同，徐家宅子在胡同中央，有些年頭，但透著莊重闊氣。
因著早有人前來報(bào)信，此刻大門開著，門下徘徊走動著個錦衣男子，長身玉立，溫雅端方，長纓認(rèn)得正是徐瀾。
長纓笑道：“徐將軍，好久不見。”
徐瀾立定看了她好一會兒，氣息微動，微笑伸手：“來，屋里坐！”
徐夫人早已經(jīng)在正廳等候，長纓凌淵上前見過，徐夫人回禮，完了她便拉著長纓的手，笑微微地同坐下來：“半年不見，當(dāng)刮目相看了。
“校場殺狼之事傳遍了大江南北，我們北上這一路，不時有聽到傳頌。”
長纓笑道：“夫人見笑。”
徐夫人拍拍她手背，沒再說什么。
因著徐瀾，當(dāng)初對長纓的身世她已經(jīng)了解得一清二楚，校場殺狼那樣的事，說起來云淡風(fēng)清，實(shí)際上又哪里有那么輕松。
只不過長纓不是那等愛夸耀吹噓之人，她自然也沒有必要提及過多。
徐夫人坐了會兒便去張羅晚飯，徐瀾則引著兩人去了跨院煮茶。
……
楊肅去騰驤衛(wèi)沒找到長纓，便又冒著雪前往沈家。
然而長纓還是不在，倒是宋鈞在跨院內(nèi)堂里扎馬步。
“王爺找沈姐姐？”宋鈞保持著馬步姿態(tài)，轉(zhuǎn)過腦袋來沖他上上下下地打量。
雖然說彼此都來過沈家許多回，但碰面的次數(shù)卻不多，當(dāng)然能在沈家練武的小孩不多，長成這么圓的胖小孩更加不多，楊肅能猜到他是誰。
原本想走的，聽他問起便在原先長纓坐過的位置坐下道：“是啊，你怎么一個人在這兒？她去哪兒了？”
宋鈞兩眼忽閃忽閃眨了兩下，把身子收了，走過來道：“你找我沈姐姐做什么？”
“當(dāng)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楊肅拿起腳下一只手爐，聞香味就知道是長纓留下的。她原來喜歡這種香……
宋鈞攀著放兵器的欄桿：“你是王爺，有事相商，不是著人傳召一聲就行了么？你怎么還親自過來？”
楊肅抬頭：“小子問這么多干什么？我禮賢下士不行么？”
宋鈞盯著穿著貂裘的他看了會兒，道：“王爺是不是想娶我沈姐姐做媳婦兒？”
楊肅挑眉：“這你都看出來了？”
“那當(dāng)然。你穿著這么招眼，肯定是為了取悅姑娘家。我沈姐姐也是大姑娘，而且長得很漂亮。”
楊肅看她半晌，撐膝說道：“那你覺得，我跟你沈姐姐般配不般配？”
宋鈞道：“湊和吧。”
湊和？楊肅抻身：“小子，你眼光不行啊！”
宋鈞眨巴眼：“我眼光不好，沈姐姐眼光好啊，她剛才也穿得漂漂亮亮地，被人約出去了。”
楊肅愣住：“誰約的？”
“不告訴你。”
宋鈞下了欄桿，回到原地繼續(xù)練起來。
楊肅有點(diǎn)坐不住，看了他兩眼，拖著板凳靠近他：“你告訴我，回頭我給你買糖吃。”
“我母親不讓我吃糖。”
“那你想吃什么？”
宋鈞道：“我是個成熟的小孩了，現(xiàn)在不想吃零嘴。”
楊肅深深望了他兩眼，道：“街口開了家新館子，蹄膀做的特別好。醬香濃郁，色澤焦紅，肉質(zhì)肥嫩，入口即化……”
“多少錢一只啊？”宋鈞吞口水。
楊肅撐膝，笑而不語。
……
徐家這邊。三人先互敘了一番別后情形。
原來徐瀾離開南康衛(wèi)后在金陵還呆了段時間，邊養(yǎng)傷邊入京，中途在滄州其姑母處又停留了大半個月，之后才進(jìn)京來。
而徐耀調(diào)去遼東之事，原來果然跟遼王府變動有關(guān)，直到近來風(fēng)聲平定，他們這才在京落腳。
買宅安定下來也不過月余，中途徐夫人母女又去了趟滄州取物，來來往往的，竟到近日才算喘下氣來。
長纓想到龍虎衛(wèi)正是榮胤兼任著指揮使，不由道：“榮家正舉喪，這么說你也去過？”
徐瀾點(diǎn)頭：“大將軍擔(dān)任總教頭那些日子，龍虎衛(wèi)的差事就是我與其余幾位將軍分擔(dān)。”
長纓點(diǎn)點(diǎn)頭，沒說什么了。京城就這么大，雖說權(quán)貴如云，但說來說去不也就這個圈子。
徐瀾不是在榮家手下當(dāng)差，就是在傅家馮家或者其他家手下，這沒有什么好值得擴(kuò)開來說的。
俞氏還未落葬，榮胤因此也還在服喪中。
此時門外來人，帶著驚色稟道：“公子，晉王殿下前來拜訪！”
屋里人都被晉王殿下四個字弄得愣了愣，正吃茶的凌淵望著長纓：“他怎么找這兒來了？”
長纓哪里知道？
徐瀾更是懵然不解，晉王他知道，凌淵與長纓與晉王府走的近他也有耳聞。
但他與王府素?zé)o往來，又素不相識，他登門拜見還說得過去，這怎么人家千歲殿下自己登門來了？不管怎樣，他道：“快請！快恭迎！”
徐瀾立時起身，并拂平衣襟，端正冠帶，拱拱手便要出門相迎。
凌淵怕他回頭被嚇著，伸手按住他：“不必慌張，都是熟人！”
徐瀾訥然。凌淵便湊到他耳邊說了幾句。
徐瀾先是震驚，后是駭然。再看向長纓，長纓聳了聳肩，表示無話可說。
徐瀾連沉了幾口氣，看了看門外，最后強(qiáng)行壓下心頭波涌，穩(wěn)步出門去。
既然是王爺?shù)钕聛砹耍敲撮L纓也不好坐著，和凌淵對視了一眼，同起身出門。
徐家已經(jīng)開了正門相迎，徐瀾快步到了門外，只見外頭如云侍衛(wèi)隊(duì)伍前方，已昂揚(yáng)立著個身穿青紫貂裘的衿貴男人，身上錦袍襯著那朱顏星眸，金尊玉貴竟是他此生也所未及也。
加上身后青衣侍衛(wèi)隨護(hù)，更顯得凜然不可侵犯，而看這人面容，不是當(dāng)初跟他在南康衛(wèi)明里暗里搶長纓的霍溶又是誰？
可是再看看，他手里居然還牽著個五六歲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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