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 aug 06 20:03:55 cst 2016
話說這尹得川三人,早晨起來吃了飯,算了店錢。趕著驢車送女尸回家,今天他們問好了路。要去的這個村叫李家村,雖然叫李家村,不過村里的姓很雜。少說也有五六姓。離著黃河很近,仔細聽都能聽見黃河水的流淌聲,一水的沙土地。現(xiàn)在接近麥收,中午天晴的時候,曬的人額頭冒汗。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村里人有好多靠打魚為生的,遠遠的就能看到竹竿上涼著一條條漁網(wǎng)。村口樹蔭下,蹲著一個老漢,穿著棉襖,麥子不倒,不離棉襖嘛!叼著煙袋,煙荷包悠蕩著,盯著來來往往的人,不時的站起來張望。
王大力把驢車趕到村口,見到他這個閑人,就下車過去問路:“大爺!這是李家村不?”那老漢遠遠的就看見了他們,斜楞著身子楞楞的看著,聽王大力這么一問,才晃過神來,眼睛不住的打量趙得一,嘴里“昂”了一聲,算是回答了。
王大力接著問:“你們村有個叫‘楊二杠子’的你認識不?”王大力說完又回頭詢問尹得川:“是叫‘楊二杠子’不?”尹得川從車上下來,沖著王大力點點頭,又走到老漢身邊問:“大爺,你認識不?”老漢又瞅了瞅車上的趙得一,又‘昂’了一聲。說完之后把煙袋鍋在鞋底上敲了兩下,把煙荷包盤了幾下,插在腰后的扎包里。幾步跑到車前,一把拉住剛下車的趙得一:“大師,‘楊二杠子’是俺爺,俺這就領你們去俺家。”
老漢說完一手拉著趙得一,一手牽驢,就進村了。呵呵!誰讓只有趙得一穿的是道袍呢!
你們或許會問了,咋就那么巧?這要歸功于最古老的通訊方式——托夢(好吧!我承認,寫到這里我笑了!)!這老漢連著好幾天晚上都夢見自己的爺爺,一直和他說:有人要把他娘,就是這老漢的老奶奶的骨灰送回家,讓他到村口接著點。一開始老漢沒放在心上,連著做夢,他就到自己家的祖墳上燒了一些紙錢,可還是做一樣的夢。老漢就在心了,讓孩子下地干活,自己在村口守著。
今天看見驢車上的趙得一,他就信了,這車上除了趕路用的東西就拉了一個壇子,他一下就看明白了,這就是爺爺托夢說的老奶奶的骨灰。
好神奇吆!
被冷淡的尹得川和王大力,一臉的郁悶,跟在后面進了村。
老漢叫楊清,今年五十掛了兩個零。把趙得一三個人領回家,尹得川把他們來的原因說了一遍,聽的楊清下巴耷拉的老長。嘴里一個勁兒的念佛,說多虧了遇見好人,還說楊登云是個大善人,再說感謝他們不辭辛苦把老奶奶送回家。
一邊叫人把下地干活的孩子找回家。一邊說自己記得爺爺楊二杠子說過,老爺爺楊二餅第一個媳婦也就是自己的親老奶奶,為了救爺爺被大水沖走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尸。沒想到過了這么多年,自己都是要孫子的人了,老奶奶卻碰到了好心人,和兩位活神仙,給送回家了……
孩子們回家,趕緊從車上請下女尸的骨灰,設了靈堂,準備出喪。自然,規(guī)模要比正常出喪要簡單一些。就是做做樣子。給埋了就行了,活著的這些人,都從來沒有見過這祖奶奶青萍,更是沒有一滴眼淚。
村里人見楊清家有事,都以為是楊清過世了,后來都圍上來一看——還有這種事?議論紛紛,有說神奇的,有說好人的,但更多的人還是認為不靠譜,可能是騙人的。可見三個人只是吃飯,喂驢。給東西給錢都是堅辭不受。心里或多或少也就信了。
尹得川見楊清設了靈堂,三人就拜了拜,燒了些紙錢,就要回家。楊清那里讓,非要讓住幾天。尹得川擺擺手,你家里還有事,就不多待了。
楊清老漢,見留不住他們,就讓孩子們準備了一些干糧和草料,千恩萬謝。把他們三人送出村。出村的路上的時候,楊清老漢嘆了一口氣:“哎!這喪怕是出不消停啊!”
“咋了?”王大力因為老漢只拉著趙得一說話,冷淡了他和尹得川。心里有些氣不順。
“說來話長!”楊清老漢又裝了一鍋子煙,說起了往事。
‘自古仇家多兄弟!’有些人在外面八面玲瓏,可和自己的親兄奶弟卻臭的如同狗屎。別為為什么,也別說誰對誰錯,每個人都有一肚子的委屈,如果細細的數(shù)落,能夠杠子牛吃一冬天的。可要是簡單的說一下,就是:親兄弟處事多,難免有個長短,得了好處的感覺應該,受了委屈的心里就憋氣。一來二去,積沙成塔,就出了矛盾。好的過年過節(jié)磕個頭,還個禮這篇就過去了。再不濟,平時不上門,趕上紅白大事,或者帶著新人門前磕頭,或者帶著孝帽子往靈棚里一鉆,知道是一家人,血濃于水,也算是沒了間隔。
所以說老一輩留下的東西不一定就是愚昧,就是迷信。也有他一定的道理和作用。要不然祖先都是傻子,咱們還能好到那里去?
可也有老死不相往來的。偏偏這楊清老漢和他的兄弟們就是屬于這老死不相往來的這一種。
楊清的爺爺是楊二杠子,楊二杠子的父親就是楊二餅,也就是女尸青萍的丈夫。青萍為了救落水的楊二杠子被大水沖走了。后來楊二餅又成了家,添了兩個兒子。
‘同父異母親兄弟,異父同母不認得。’雖然隔著懷,可之間并沒有什么隔閡。當然父母偏心疼這個煩那個的都是小事了。后來楊二餅夫妻過世,舉家出喪,因為青萍活不見人,死不見尸。所以就沒給青萍留地,直接按夫妻的位置給埋了。
時光如梭,后來楊二杠子這一支,傳到了楊清。那邊的一支沒人,一支傳到了,楊濤,楊波,他們是三伏兄弟。還是親密無間。可壞就壞在一棵樹上面。
兄弟們分家,一棵樹在楊清地里,地鄰就是楊波。這楊波種地特別欺,沒過幾年,這明明在楊清地里的樹跑到地界上去了。楊清這邊人少,老兄弟平分家,落到自己身上的自然就多一些。再加上他老實忠厚,也沒有去計較那幾厘地。
可又過了幾年,這棵樹可就跑到楊波地里去了。正趕上楊清修房,就去把這棵樹給揦了,準備用在房上。可樹一放到,楊波就不干了。說這棵樹是祖上留下來的,在自己地里,就是自己的。兄弟倆爭吵不休,村里人雖然心知肚明,可隔著姓,又不是自己家的事,也沒人出來說話。楊波叫了大哥楊濤,兄弟倆生生把樹奪了回家。
楊清明白,人家是親兄弟,祖上又隔著懷。也就認栽讓人掐了。以后事摞事,越來越臭,最后直接就不上門了。
……
這次祖奶奶青萍回來,勢必要開墳,要說開墳就要找楊二餅另一個媳婦兒的娘家人來動土,可這么多年了,老親早就不走了,自己家開也沒事。可難就難在要開祖墳就要找楊濤,楊波。這還不算什么,主要問題是青萍是大,開了墳還有把楊濤,楊波的老奶奶挪到青萍的下面。
這祖奶奶被送回來的事,那兩家也知道了,可就憑他們一說,他們不可能就信了,還要去祖墳上翻騰自己老奶奶的棺材,楊濤早就放出話,楊濤一手掐著腰,一手伸出三個手指頭說:“哼哼!一個字‘不中’。”
話說到這里,他們也到了村口,楊清老漢拉著趙得一的手說:“活神仙,你看看能不能給俺指條明路啊!”王大力聽了有些不憤,對著楊清老漢說:“俺們只管送,不管埋。那是你祖上,你自己想辦法,你要是埋不了,撒黃河里也沒俺們什么事!”
老漢訕訕的笑著,嘴里只嘟囔:“知道知道!”
一旁的尹得川忽然問王大力:“離著收麥子還有多少天啊!”
王大力數(shù)著手指頭算著,旁邊的楊清老漢好像明白了什么,趕緊說:“節(jié)氣靠后,麥子熟的晚,最少還要二十天。”
尹得川又問王大力:“回去的時間充足。都到了黃河邊上了,你就不想去看看黃河啥樣的?”
王大力眼睛一亮,趕緊點頭:“嗯!嗯!看看吧!看看!”
楊清老漢滿心歡喜,從王大力手里接過驢杠繩,讓他們回村。只有趙得一一臉的無奈,笑著看著一唱一和的尹得川和王大力,眼睛好像在說:“你們倆這個壞蛋!”
今天他們要去看黃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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