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鼓動劉備士兵前去營救高燚的行為,讓張飛有些看傻眼,他不禁大怒,準(zhǔn)備上馬前去截回來:“這廝好不厚道,居然鼓動我們?nèi)笋R!”
劉備拉住了張飛:“這些人馬本來就是高府君送給我們的,現(xiàn)在還給他也無妨,我不想欠他任何東西!”
關(guān)羽不說話,心中泛起一絲漣漪,他的兄長怎么可能不欠高燚東西?給錢、給糧、給地、給人,絲毫不求回報,而且還是在高燚自己軍備都非常緊張的時候的支援,現(xiàn)在兄長這樣說,是要徹底與高燚劃清界限嗎?
劉備望著天邊漸漸消失的人群,心里暗暗嘆息自己的威信還是不夠,一支這樣好的軍隊沒能招為部下真是可惜,不能為自己所用日后就是敵人,太史慈這樣不可多得的人才,被高燚幾個照面就給籠絡(luò)了,而他自己拼打數(shù)年年仍然只有關(guān)羽張飛簡雍夏侯博幾人人相隨,一個陳到還是雇傭軍性質(zhì)的,何年何月才會有屬于自己的人才和地盤呢?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選擇了用一種近乎的冷血的方式與高燚分道揚鑣了。
沉吟良久,劉備嘆息道:“吾不如高府君多也!”有些失落地引軍入城。
徐州城內(nèi)。
雖然已是夜晚,城內(nèi)卻早已燈火通明,照耀如同白晝,百姓們都夾道歡迎,劉備引著關(guān)羽張飛一行人到了府衙前,陶謙與孔融田楷同一班徐州文武官員環(huán)列于府門前稱謝道:“徐州危復(fù)得安,皆賴使君之力也。”
劉備面上一陣慚愧,不由遜謝道:“府君過譽了,備無寸功,皆高府君之謀,惜哉其不在此,令備心甚不安。”
此言一出,在場之人無不尷尬,陶謙也知道高燚勸退曹操大軍但被拘押為人質(zhì)的事情,也不由得一陣長嘆。
“府君已經(jīng)為大家設(shè)下宴席,大家先入席吧!”糜竺知道再這么尷尬下去也不是辦法,便打圓場道。
眾人入府,陶謙請劉備坐了上座,當(dāng)然是又彼此推讓了一番。
諸人坐定,劉備問道:“聽說曹操派使者應(yīng)允了這次的議和,不知是什么緣故,備愿聞其詳。”
陶謙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老夫慚愧,曹操使者說玄德書中所言之事都是流言,現(xiàn)在曹操已經(jīng)識破這個計策,他拘押了高燚為人質(zhì),就是因為高燚的地盤比徐州要大多了,也富庶多了,這才肯退兵的。”
劉備面上汗水涔涔而下,良久無語。
“這話不對,如果說真是這樣的話,那么曹操為何不繼續(xù)進攻,而是倉惶撤退,必是兗州有事。”關(guān)羽說道。
“不錯,兗州是叛變了,而且陳宮是老夫派去策劃張邈叛變的!”陶謙此言一出,震驚四座。
眾人議論紛紛,劉備也是大吃一驚,但還是馬上恢復(fù)情道:“原來府君早設(shè)下破敵之策,備可否知之?”
“說出來也無妨,曹操初得兗州,擔(dān)心人心不服,便借機殺死名士邊讓,又株連無數(shù)人,不想弄巧成拙,使得兗州人人自危,陳宮原本想棄曹操而投靠徐州,曾星夜來找老夫進行一番長談,老夫于是建議他繼續(xù)潛伏兗州伺機而動,現(xiàn)在看來他的計策是成功了,張邈雖然之前被高燚和袁術(shù)聯(lián)軍大敗,但依然在兗州有很深的人脈,聽說又得猛將呂布為助,看來今年曹操是挺不過去了,徐州數(shù)萬無辜百姓的血不會白流的!”
陶謙說這話的時候渾身洋溢著與他年齡不相稱的氣勢。
“那么我們這些援軍在這里與曹操鏖戰(zhàn)數(shù)月就是為了拖住曹操讓府君的計策得以實施了?”劉備思慮了一下忍著心中的不滿謙恭地問。
“不錯,辛苦各位了!本來老夫是等不到今天了,要不是玄德與文舉的援軍和高府君的計謀,咳咳……老夫在此向各位賠罪了。”說著陶謙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可是陶府君——”張飛站起來大吼一聲。
“翼德坐下!”劉備立即把張飛拽了下來。
“可是大哥我們不是被他利用了嗎?”張飛小聲說。
“不要說了!”劉備沉聲道。
“張飛將軍,你剛才要說什么?”陶謙問張飛。
“額……”張飛想說什么,但看見劉備扯著他衣袍沖他,于是嘆了口氣說:“府君英明,剛才想敬您一杯酒,大哥死活不讓,說我喝酒誤事!”
“不妨不妨,現(xiàn)在戰(zhàn)事已了,各位盡管痛飲!”陶謙道。
酒過三巡,陶謙面上微露紅光,起身拱手對眾人道:“老夫年邁,二子不才,難堪國家重任,玄德公乃帝室之胄,德廣才高,可領(lǐng)徐州,老夫情愿乞閑養(yǎng)病。”
劉備正自傷感,一直喝著悶酒,聽聞陶謙此語,大吃一驚,差點吐一桌子酒,忙道:“備來救徐州,是為義也,正自恨無寸功可表,又一再敗于曹操之手,實在慚愧已極。府君今又出此言,是教備無地自容耳,倘備今無端據(jù)徐州而有之,天下人豈不是皆以備為無義之人乎?”
糜竺道:“此話不然,今漢室陵遲,海宇顛覆,奸臣當(dāng)?shù)溃∪说弥荆瑯涔αI(yè),正在此時,徐州殷富,戶口百萬,聞使君素有仁德之名,可領(lǐng)此任,不宜辭也。”
劉備看向糜竺道:“子仲所言雖善,可是備也知道自己的能力,為一介汝南太守猶才不堪職,況徐州偌大之地乎,此事決不敢受命。”
一直不說話的陳登發(fā)言了:“使君想守高義而不就,則徐州無可托之主耳,百姓遭受此次之禍,焉得長久?陶府君多病,不能視事,愿使君勿辭。”
在劉備身邊侍立多時的張飛雖然聽不懂這些肯定否定否定之否定式的詭辯,但是知道他的大哥是有希望當(dāng)上徐州牧的,要是那樣的話他就可以指揮更多的人馬去戰(zhàn)了,再也不會是只率領(lǐng)千余人廝殺的窮酸樣了,這樣看來,之前出的犧牲還是值得的,不由面露喜色。
但是張飛剛要說些什么卻被劉備攔住了,他道:“袁公路四世三公,海內(nèi)所歸,今近在壽春,何不以州讓之?”
“非也非也!”對面的孔融拍掌大笑道,“所謂四世三公,今已是冢中枯骨,又何足掛齒?袁公路無德無能,缺謀少智,前與曹操大戰(zhàn),兵挫地削,六百里逃亡,聞操之名即日不能食夜不能寐,豈可輕易托付徐州之主耶?是假其手拱而送于他人也,今值亂世,各諸侯奪千里之地猶然得之無厭,利之所在誰不欲取?如陶府君忠心為漢室者世之有幾?玄德欲得清名,又有馳騁天下之志,無州無郡可不待老死閨閣?是其謬也,豈不聞天與弗取,反受其咎?悔不可追,時不我待,希望玄德三思啊。”
劉備如芒在背如鯁在喉如履薄冰如臨深淵如坐針氈,只是一個勁地?fù)u頭。
陶謙見狀,鼻涕眼淚一起冒了出來:“使君若舍老夫而去,老朽死不瞑目矣!”
關(guān)羽有些看不下去:“既承陶府君相讓,兄何不權(quán)且代領(lǐng)州事?”
張飛也大手一揮道:“又不是我強要他的州郡,他好意相讓,何必苦苦推辭?”
劉備大怒道:“汝等欲陷我于不義耶?”
陶謙見劉備一再推讓,就退而求其次道:“如玄德必不肯從,此間近邑,名曰小沛,足可屯軍,請玄德暫駐軍此邑,以保徐州,何如?”
“是啊是啊,話都說到這個分上了,總不能讓陶大人跪下來求你吧?”孔融道。
“那備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劉備確實也不好推辭了,心里卻十分不是滋味,畢竟本來已經(jīng)在汝南混出了一點名堂,前來救援徐州就是不想再被人說是靠著高燚的幫助,卻想不到最后解徐州之圍還是高燚的功勞,汝南他是一定回不去了,回去也是被天下人恥笑,小沛這里也沒什么不好的,還可以多打仗鍛煉自己。
小沛?
劉備頓時有些愣住了。
小沛不就是當(dāng)年高祖起兵之地嗎?陶謙將他派往這里,顯然是別有深意啊!
劉備這樣想著,不由看向陶謙,卻正好和陶謙看自己的眼撞在了一起,那眼里滿滿的都是期望:“玄德,小沛是一塊福地,也是一塊險地,你不要讓老夫失望!”
“陶府君放心,有劉備在一日,必定不會再讓曹操一兵一卒越過小沛!”
他當(dāng)初立志掃蕩天下不就是為的這個嗎?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寄人籬下了,劉備相信,守得濃霧散,終會見晴天的。
可是劉備不知道,這次徐州之戰(zhàn)中他表現(xiàn)出來的一絲極不易為人察覺的性格被關(guān)羽捕捉到了,而且也使關(guān)羽改變了以前對劉備的許多看法,如果劉備此時能夠發(fā)現(xiàn)關(guān)羽的這點變化并當(dāng)面用自己的詭辯之術(shù)澄清一下的話就不會有兩人后來那么深的隔閡。
他不能,所以他也不會,因為劉備就是劉備,關(guān)羽就是關(guān)羽,有的時候關(guān)鍵的不是彼此的相似,而是彼此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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