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陵美雙手捧著柳溪月的臉頰凝視幾許。
“三個字足夠的結(jié)論,你長篇大論三百字!你不是要求太高,你是被他寵壞了。你啊,還是忘不了他,就像朱閣綺說的,中毒太深了。”
“我沒有只字提到他。”
“普濟寺有人在賣一種忘情水,把名字寫在符咒上,給你一小杯龍?zhí)端钜槐榻?jīng)文,點燃符咒熏燒,喝了那水,就能永遠(yuǎn)忘記那人。聽說很靈驗,去喝一杯吧,永遠(yuǎn)忘了他。”
“何必那么復(fù)雜,喝杯礦泉水就行了。”
“那么薄情?”
“早就沒有什么感情了。”
“也好。反正他已配不上你了。”
“什么意思?”
“他已經(jīng)半殘廢了。五月中旬有批學(xué)生來我們園見習(xí),說他左手臂上傷口癢,抓破了引起發(fā)炎,感染了神經(jīng)導(dǎo)致肱二頭肌壞死,左手莫名其妙廢了。”蘭陵美神情黯淡,悲嘆一聲,“唉,那么好的身體,可惜又可憐啊!”
柳溪月感覺地面晃了晃,踉蹌了一下,淚水盈眶。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蘭陵美拍掌哈哈大笑。
“因為沒你幫忙抓癢啊。”
柳溪月啼笑皆非,揩揩眼淚,恨恨推了一下蘭陵美。
“你嚇?biāo)牢伊恕N也蝗チ恕!?br />
“你已經(jīng)上了賊船,后悔也來不及了。”
蘭陵美拉起柳溪月的手拖著就走。
到了四合院,大門虛掩著,聽了聽,里面?zhèn)鱽韼茁暻宕嗟镍B鳴。
兩人進(jìn)門走到天井邊,荒蕪蒼涼撲面而來。木板破敗腐朽,天井底石板縫隙間雜草叢生。逛了三十多分鐘,兩人從后院回到天井,柳溪月望著高梧桐宿舍沉思起來。人去樓空,往事卻歷歷在目,如夢如幻。
“先前不想來,現(xiàn)在不想走。是不是要等他回來?別做夢了,早就人去樓空了。你倆呀,散伙也好,利人利己,彼此都可以過上舒服日子。再見四合院,永別了。”
兩人往大門走,柳溪月走在前,頭剛探出門外,忽然看見高梧桐正從文竹街方向走來。柳溪月身心一震,立即轉(zhuǎn)身擋住蘭陵美笑笑。
“再回去一趟,我還想再看看他的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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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能理解。但你這笑有點奇怪。”
“你才奇怪呢,快陪我進(jìn)去。”
“好啊。”蘭陵美說著把柳溪月往旁邊一撥,探頭往門外一看,高梧桐離大門已只有二十來米。蘭陵美快速退回大門內(nèi),靜靜看著門外。柳溪月拉起她的手拖著往里走,蘭陵美一邊掙扎一邊盯著門口,一見高梧桐出現(xiàn)在門外,立即大叫:“救命,救命!”
柳溪月一聽急忙松開手,轉(zhuǎn)身背對著門外,掏出包里的藍(lán)色絲巾蒙在臉上。高梧桐警覺地停下,轉(zhuǎn)身往大門里看。蘭陵美滿臉驚慌道:
“高老師,救命。”
“怎么了?”
“這人男扮女裝搶劫,幸好你路過,快幫幫我。”
“真的?”
“不然他蒙面干嘛?”
高梧桐握緊拳頭走進(jìn)門里。
“你退后,讓我看看是什么東西。”
“狠狠揍他一頓,給他個教訓(xùn)。”
高梧桐一指背對著自己的柳溪月,厲聲道:
“你膽子也太大了。非把你送派出所不可。”
說著幾步逼過去,伸手就擰胳膊。他想著對方必定會反抗,下手便用力了些。然而出乎預(yù)料,對方毫無反抗之力,“唉呀”一聲后手便軟綿綿的被擰了過來。高梧桐一愣,急忙松開手,扳著對方肩膀一旋,轉(zhuǎn)了一百八十度與自己面對面。柳溪月被轉(zhuǎn)得重心不穩(wěn),直往高梧桐身上倒。高梧桐急忙扶住她的雙肩幫她站穩(wěn),目光交匯,高梧桐呆住了。
柳溪月把絲巾取下,幽怨地看著高梧桐。
“再恨我也不至于這么狠吧?”
“對不起。”
蘭陵美哈哈大笑,幫柳溪月理了理頭發(fā)。
“送到懷里都不愿意抱抱,好心酸啊!”
高梧桐一聽,把柳溪月拉進(jìn)懷里,用力抱了抱立即松開。
“高老師,你這擁抱算什么?”
“老師擁抱久別重逢的學(xué)生。”
“我是不是你的學(xué)生?”
“這還用問?”
“那就一視同仁。”
高梧桐笑笑,張開手臂。蘭陵美哈哈大笑,毫無顧忌抱住高梧桐。高梧桐輕輕抱了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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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著她的肩想把她推開。蘭陵美卻抱得更緊了些,右臉緊貼在高梧桐胸口上,一邊摩挲一邊笑看著柳溪月。
“好溫暖的懷抱,心跳好有力,咚咚地響。”
柳溪月盡量顯得無所謂,但卻不自然得像哭一樣。
蘭陵美松開手笑笑,拍了拍高梧桐的手臂。
“高老師,你還是只習(xí)慣擁抱某個人啊。”
“就是個擁抱,別想那么多。”
蘭陵美夸張地看了看柳溪月的眼睛。
“高老師,她眼睛里好像進(jìn)了點灰塵,快幫她吹一吹。”
高梧桐一愣,呆看著柳溪月說不出話來。柳溪月意味深長地笑笑。
“陵美,別開玩笑了。”
蘭陵美卷起柳溪月的袖子,手臂有些淤青。高梧桐湊近看了看。
“沒看出來是你,上陵美的當(dāng)了。”
“一點也認(rèn)不出來了,很好。”
“即使忘記所有人,也不可能忘記你。”
“高老師,你把人家的手?jǐn)Q傷了,怎么辦?抱去醫(yī)院還是背去?”
“陵美,別開玩笑了。我們該走了。”
“你太沒禮貌了。見到恩師也不問聲好就忙著要走。”
柳溪月嘴張了張,最終什么也沒說。她覺得至少應(yīng)該說聲“高老師,你好!”但心里就是抗拒得開不了口,仿佛“高老師”三個字一出口,便會生分得出現(xiàn)一條鴻溝,永遠(yuǎn)無法跨越。她想說:“你好!”但稱呼“你”又顯得太親切,便只好無語了。蘭陵美笑笑。
“高老師,聽說你已經(jīng)買了新房子,還來這里踅什么?舊情難忘?”
“剛好路過,一開始聽到你的聲音,還以為是錯覺,聽到第二聲才敢相信。你呀,還是喜歡開玩笑。我買的不是新房,是以前的舊房,兩室一廳的小房子,買新房的人退出來的。上學(xué)期剛搬過去。這里快要拆了,再過幾個月,恐怕就永遠(yuǎn)見不著了。”
“帶我們?nèi)⒂^參觀,小心哪天你的小房子也被拆了,就再也找不到你了。我倒無所謂,但有個人就要孤獨一生了。”
“你這脾氣,還是心直口快。那房子又小又破舊,沒什么好看的。你們會失望的,還不如去翠湖公園逛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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