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的事……”
秦道非低頭吻住玲瓏喋喋不休的小嘴,直到她完全安靜,方才放開她。
“你丈夫還沒死!”說罷,秦道非悠哉悠哉的下了馬車,站氣定神閑的走到項王面前。
項王那毒蛇一般陰鷙的眸子,越過秦道非,緊緊的盯著馬車里面的玲瓏。
秦道非擰了擰眉,狀似不經意的擋住項王的視線,淡聲說:“項王殿下擋著去路,就為了看我妻子么?”
“秦道非,把王順和你們那所謂的證據交出來。”項王收回視線,冷冷的看著秦道非。
秦道非彈了彈衣擺上的灰塵,淡聲說:“王爺雖然是王爺,但既然找上了江湖,就該按照江湖規矩來,想要從我逍遙莊拿到想要的信息,那就要看你的價格是不是出的足夠,畢竟想要那條消息的人,不在少數。”
“秦道非,你真當本王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么?”項王的話剛說完,他身后的侍衛紛紛拔刀,虎視眈眈的看著秦道非。
秦道非泰山壓頂不崩于色,更何況只是幾個小小的侍衛?
“項王要是想以權相壓,我一個升斗小民自然是沒法反抗,但是我逍遙莊暗樁遍及江湖朝堂,若是有人不小心將這些事情上報金殿,只怕王爺也很難獨善其身。”
秦道非連威脅人都那么優雅!
玲瓏捧著臉看他,心里不由得泛起了小漣漪。
聽了秦道非的話,項王當即拉長了臉,他咬牙說:“秦道非,你要挾本王?”
“不敢,在下也不過是在維護我作為丈夫的尊嚴,我們現在最好的狀態,難道不應該是井水不犯河水么?”
呵呵!
項王冷笑:“你這是在求饒么?”
“王爺想多了,我不過是提議,王爺也可以不必理會!”相對于項王的氣急敗壞,秦道非顯得十分淡定。
“這輩子,除了玲瓏,沒有誰能要挾本王!”項王說罷,他身后的那些侍衛忽然撲上來,對著秦道非一通亂砍。
玲瓏見項王出手,氣得跑出馬車來,指著項王破口大罵,“承項,你要是敢傷秦道非一根汗毛,我跟你不死不休。”
這話說得,真好聽!
秦道非一邊躲開侍衛的殺招,一邊還有心情笑。
畢竟玲瓏說這話,真是太好聽了!
“鳳玲瓏,你不要一再挑釁我的耐心!”項王被玲瓏的話傷著了,他咬著牙,憤恨的說。
哼!
玲瓏似笑非笑的從馬車上跳下來,一步步朝項王走去,“你殺我爹,吞我家財,卻有臉說我挑釁你?”
那些侍衛追殺秦道非,卻不敢傷害玲瓏分毫。
她從容的穿過那些侍衛的刀劍,一步步朝項王走去。
項王幽冷的看著玲瓏,在心里暗道,“過來吧玲瓏,這次我一定不會再讓你離開我身邊。我殺你全家,吞你家財又怎樣?只要能得到你,就算殺了全世界,我也無所謂。”
“回來!”秦道非見玲瓏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越過項王的侍衛,一把掐住玲瓏的腰,將她抱了回去。
玲瓏伸手推他,“你還想再中一次毒么?”
“那也不能讓你去他身邊!”秦道非腹誹。
“本王給了你們這么多銀子,不是請你們來看戲的。”項王忽然大聲的說。
他的回聲從石壁上反彈回來,一聲聲的激蕩著,讓人頭皮發麻。
就在此時,一群黑衣人從玲瓏他們的馬車后面沖出來,順勢殺了秦道非的車夫。
“幽冥堂!”看到那些人的瞬間,玲瓏便想到了幽冥堂。
秦道非摟住玲瓏,淡淡的看著項王說,“那昨日殺玲瓏的人,也是殿下授意的咯?”
“昨夜的事情,本王已經聽說了,玲瓏你覺得我會殺你么?”項王問玲瓏。
玲瓏從一個被秦道非打暈的侍衛手里撿起長劍,架在自己脖子上,冷聲說:“放他走!”
“你用你的生死換他的生死?”項王的眸子已經陰鷙得如同淬了寒冰。
秦道非也同樣瞇著眼睛,伸手將玲瓏架在脖子上的長劍取下來,狠狠的朝項王丟去。
那劍直直的插入項王面前的地上,顫巍巍的發出蜂鳴聲。
項王額頭泌出冷汗,他沒想到,秦道非動作竟這么快!
“你走吧,他們不會傷害我!”眼看著兩邊的人將他們包圍起來,玲瓏終于有些著急了。
秦道非淡笑著說:“讓我丟下你獨自去逃命,日后你是不是就有了足夠的理由肆意折磨我?”
“混蛋!”玲瓏回敬他兩個字。
包圍圈越來越小,小到玲瓏能聞到那些人身上的血腥味。
“何人敢在天子腳下持械斗毆?”
這一聲,猶如天籟。
項王回頭,卻見一個身穿金色胄甲的俊朗青年,霸氣的端坐在白色的駿馬上。
“二皇兄!”項王回頭喊了一聲,放在背后的手卻在動作,示意那些黑衣殺手快速撤離。
來人,是項王的二皇兄承杰,大越國最年輕的將軍王,若說皇帝對項王是寵溺的話,那對二皇子那就是器重,非常的器重。
所以,項王對他也心存忌憚。
那些殺手收到項王的指示,不得不快速離開。
秦道非淡笑不言,只拉著玲瓏的手走過來,躬身對二皇子道謝,“多謝王爺搭救之恩。”
“原來是逍遙莊秦莊主!”承杰淡笑著頷首,算是回禮,而后將目光轉向項王,淡聲說:“六弟,這是怎么回事?”
“幸虧二皇兄來得及時,要不然今日我與秦莊主可都要血濺當場了!”項王大言不慚的推卸自己殺人的責任。
哼!
玲瓏冷笑。
“原來,鳳姑娘也在啊!”二皇子用饒有興致的神情看著玲瓏。
玲瓏勾唇,“多年未見,不知二皇子可還好?”
“嗯嗯,挺好的,只是……這些殺手怎么如此膽大,竟敢同時襲擊逍遙莊的秦莊主與我皇室皇子?”二皇子挑眉,眼神冷冷的盯著場上的人。
項王聳肩:“秦莊主是江湖中人,誰知道他得罪了誰呢?是不是啊,秦莊主?”
“大約,是被惡狗盯上了吧!”玲瓏如此感嘆。
項王冷冷的看向玲瓏,眸色無比的復雜。
“哦?那秦莊主需要本王保護么?”二皇子狀似不經意的問。
秦道非笑著說:“如此,便有勞王爺了!”
兩人一來一去,竟沒有項王插嘴的余地。
“老六,既然殺手是沖著秦莊主來的,那二哥便不送你了,不過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來人護送項王回府。”
“多謝二哥!”項王冷冷的瞥了秦道非一眼,警告他不要亂說話。
項王離開后,二皇子淡聲說:“擋我去路,逼著我走這邊,你小子就不能光明正大一點么?”
“王爺是光明磊落的大將軍,是坦蕩蕩的皇子,我卻是個奸商,奸商若是不炫技,別人如何知道我聰明?”秦道非淡笑著說。
二皇子深深的看了玲瓏一眼,淡聲對秦道非說:“他已經咬上你了,自己小心點!”
“我知道,有勞王爺了!”秦道非拱手道謝。
二皇子摸摸鼻子說,“鳳姑娘,你也小心點。”
“請叫她秦夫人!”秦道非幽冷的說。
二皇子聳肩,對身后的士兵說:“走吧,護送秦莊主回去。”
“我跟二皇子不熟,還是不要了吧!”秦道非說罷,拉著玲瓏的手,柔聲說:“難得閑暇,走回去如何?”
“有何不可?”玲瓏笑著說。
二皇子抖了抖肩膀,一臉生無可戀狀。
直到再也看不見二皇子,玲瓏才斜睨著秦道非問:“秦莊主與二皇子什么時候這么熟悉了?”
“所謂英雄,惺惺相惜也!”秦道非大言不慚。
呵呵!
玲瓏諷刺的笑,“那還真是……佩服你!”
兩人沉默一會兒后,玲瓏幽幽的說:“你現在得罪了承項,他不會放過你的!”
“他越囂張越好,交給時間吧,他醞釀出來的禍端越大,最后死的越慘。”秦道非冷冷的說。
玲瓏淡淡的看著自己沾滿泥土的鞋面,秦道非才是真正的高手,不出手就不出手,一出手就是往死里整。
是不是,到最后她也是這樣結局?
“想什么呢?”秦道非見玲瓏停下腳步,也停下來問。
玲瓏抬頭看了看碧藍的天空,故作憂傷的說:“我在想……中午我該吃點什么好?”
呃!
“豬!”秦道非率先走出去,走了兩步又停下來,冷聲說:“說你是豬都侮辱豬了,至少豬白白胖胖。”
“哼!”
玲瓏一把推開秦道非,自己率先往城里走。
秦道非在后面,眸色沉沉的看著玲瓏,那幽暗的眸子里面,全是人看不懂的微光。
兩人剛走到逍遙莊門口,就看見譚惜音扶著秦王香域,急沖沖的走下來。
“非兒啊,為娘聽說你被項王截殺了?是不是真的?”秦王香域撲上來,將秦道非扯過去,關切的問。
玲瓏干巴巴的站在原地,一抬頭卻看見譚惜音站在臺階上,用看殺父仇人一樣的目光看著她。
“母親,沒有的事,您又是在誰那里聽的風言風語?”秦道非淡淡的撥開秦王香域的手,轉眼看了一眼玲瓏。
秦王香域跟著秦道非的視線看過去,憤然的指著玲瓏說:“都是你,那項王為了得到你這個禍害,已經害過我兒子多少次了?”
“母親,我都說了,沒人刺殺兒子,您到底是在何處聽到的流言蜚語?”秦道非的語氣已經開始帶著怒氣。
秦王香域愣住。
譚惜音連忙提著裙擺走下來,淚眼漣漣的看著秦道非,“是項王親口跟我說的,他……還弄傷了我。”
譚惜音將衣袖撈起來,果然她的手臂上有一處淤青,捏合的程度,剛好是成年男子的五指印。
“項王覬覦玲瓏不是一天兩天,他告訴你這些,目的只是想讓母親將玲瓏趕出逍遙莊,難道你不懂他的意思?”秦道非的語氣薄涼,還帶著一絲失望。
譚惜音闔上眼簾,哀切的說:“我不知他有什么目的,我只知道他傷害了道非哥哥,為了道非哥哥的安全,就算你討厭我,我也要告訴婆婆。”
“好偉大無私的愛啊,怎么辦,我被感動了,道非哥哥!”玲瓏學著譚惜音的語氣,毫無誠意的叫秦道非。
“是么,那多學著點。”秦道非淡定的說。
玲瓏竟無言以對。
“這次惜音做得沒錯,雖說我們逍遙莊不懼任何人,但他畢竟是皇子,你公然與他作對,將來他若真的當了……”
“母親,有些話不該說就別說,你這話一說出口,逍遙莊就真的完了。”秦道非淡淡的看著秦王香域,眼神已經十分幽冷。
秦王香域也意識到自己說話過分了,便沒敢再說。
“玲瓏是我妻子,是逍遙莊的大夫人,不管項王如何覬覦,不管他如何以強權相壓,也不能改變這個事實,任何人都不能改變。”
秦道非說罷,拉著玲瓏便朝里面走。
玲瓏跟在秦道身邊嘟囔,“這下不知要氣暈幾個!”
“你敢再說一個字,我弄死你!”秦道非咬牙,沉聲說。
玲瓏聳肩不言,卻“乖乖”的依偎進秦道非的懷里,跟著他一步步踩著譚惜音的心,就如同當年譚惜音踩著她的心,那么用力,那么解氣。
一片片的,碎了一地!
譚惜音看著秦道非與玲瓏相依離去的身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渾身顫抖的跌坐在地上,她的手摳在青石板的地磚相接的縫隙處,指甲都翻過來了,她卻好像不痛一樣,兀自用力。
秦王香域淡淡的掃了譚惜音一眼,也進門去了。
譚惜音一個人坐在門口,好像被全世界遺棄了一般。
三日后,漠北傳回消息,胡媚娘卻有一子,名叫胡寒之,但是他主要活動的區域,卻是在塞外。
悅來客棧。
秦道非坐在胡寒之對面,淡聲說:“胡公子的這樁生意秦某接了,煩請公子將千年血參作為定金支付給我。”
“小魚兒,把血參給秦莊主。”
秦道非拿到血參之后,沒做停留,便帶著唐力走了。
“寒之大哥,你覺得他能查到么?”小魚兒看著秦道非離去的背影,語氣中透著些許的擔憂。
胡寒之搖著手里的折扇,淡笑著說:“無妨,一步步來。”
逍遙莊。
秦道非將血參交給夜離殤,淡聲說:“趕緊把藥調出來。”
嘖嘖嘖!
夜離殤奸笑著說:“秦莊主,你這樣深情款款,我都忍不住要愛上你了。”
“是么,要是被你愛上,我愿意……去死!”秦道非一番大喘氣后,才薄涼的開口。
夜離殤怒了,他跳著腳罵,“秦道非,你別給臉不要臉,老子玉樹臨風風流倜儻卓爾不群,于萬花叢中肆意徜徉,喜歡上你,那也是你的榮幸。”
“兩位……我打擾到你們了么?”不知何時,玲瓏帶著畫兒和方晴站在書房門口,那一臉興味的樣子,巴不得秦道非和夜離殤有點什么。
秦道非嘴角抽了抽,淡聲說:“你怎么來了?”
“鬼醫先生,我真是沒想到,你居然……會喜歡得這么卑微!”玲瓏沒理秦道非,而是用同情的眼光看著夜離殤。
秦道非以手環胸,緊等著看好戲。
“鳳玲瓏,你再給老子說一遍?”夜離殤被玲瓏那鄙夷的語氣刺激到了。
唔!
玲瓏“瑟瑟發抖”,“人家不是你的情敵,你的情敵是譚小妾,對不對秦莊主?”
“我不介意你毒啞她,給我留個熱乎的活口就行!”秦道非見戰火重燃到他身上,毫不留情的出手了。
哈哈!
夜離殤拍著大腿笑,“老子早就想毒啞你這張嘴了。”
刷!
一旁的方晴拉開腕子上的手鐲,瞬間就有一把軟劍出現在在她手里,她用劍挑著夜離殤的衣襟,淡聲說:“當著我的面,說要毒害我要保護的人,幾個意思?”
“你們來,不是插科打諢來的吧?”秦道非淡聲問。
夜離殤嘻嘻笑笑的推開方晴的劍,“我去煉藥,去煉藥。”
離去前,夜離殤嘴角掛起一抹賤兮兮的笑,意味深長得很!
午后。
玲瓏靠在畫兒身上打盹,一陣疾風吹過,吹起了玲瓏的衣角,方晴見狀,飛身而起,不多時就看見一黑一白兩道身影糾纏在一起。
“小姐,有刺客,我們先出去吧!”畫兒慫成一團,嚇得瑟瑟發抖。
玲瓏支著下巴興致盎然的看著,兀自用慵懶的語氣說:“怕什么,看看熱鬧再說!”
“小姐,我生氣了!”畫兒叉腰。
哎!
“我保證沒人打你!”玲瓏給畫兒倒了一杯茶,讓她安心看戲。
那一黑一白兩個身影打了沒多久,便雙雙停手,一左一右坐在桌案前,剛坐下來,又開始搶奪桌案上的一個茶盞。
兩人分別抓著茶盞的兩端,兩人一起發力,“啪”一聲,茶杯應聲破成兩半。
啪!
玲瓏將手中的茶盞重重的放在桌案上,指著兩人道:“你們……賠我茶盞!”
方晴難得有一絲尷尬。
艾菲用幽冷的眸子睨了玲瓏一眼,薄涼的說:“弄死你,賠你紙錢萬金。”
噗!
玲瓏一口老血噎在胸口,不吐不快。
“女人呵,老子記住你了!”玲瓏撫著胸口,心碎了,稀碎稀碎的。
艾菲雙目一閉,難得搭理玲瓏。
畫兒第一次見艾菲,她就在想,這是什么樣的女子,氣場竟比她家小姐還要強大。
“畫兒,去給這老女人準備點吃的,不用太好,只要能果腹就行,別浪費了。”玲瓏說罷,提起裙擺雙腳踩在凳子上,耷拉著手問:“查到沒有?”
艾菲睜開薄涼的眸子淡聲說:“我只跟銀子說話。”
“你打壞我的茶盞……不對秦道非給過你銀子了,你還跟我要銀子,幾個意思?”玲瓏拍案而起。
艾菲看著居高臨下斜睨著她的玲瓏,淡聲說:“秦道非給我銀子,我的消息自然是給秦道非?”
“秦道非的,就是我的!”玲瓏大言不慚的,
呵!
艾菲薄涼的笑了笑:“你不是說秦道非是你的下堂夫么,什么時候你們關系這么好了?”
“沒有休書沒有和離書,不算下堂!”玲瓏一熊掌拍在桌案上,就這么定了。
“是么?原來我秦道非還不算下堂啊?”不知何時,秦道非冷冷的站在玲瓏身后,薄涼的看著她問。
唔……
玲瓏腿有些軟!
秦道非不緊不慢的走過來,掐住玲瓏的腰,將她從凳子上放下來,然后才走到適才畫兒坐的位置上落座。
秦道非剛剛落座,方晴便對她拱手致意,然后退了出去。
“你不走?”艾菲冷眼觀之。
玲瓏嘻嘻哈哈的走過去,圈住艾菲的脖子,諂媚的說:“不要這樣么,大家都這么熟了?”
要不是要顧及自己的形象,艾菲真想翻白眼。
“我查過了,幽冥堂此次買賣,是最高機密,即便是我也不知曉買主是誰,我問過修羅門的門主,他說他也只是奉命行事。”
艾菲說罷,便起身要走。
玲瓏問她:“你去哪里?”
“讓畫兒端食物到她房間去,我要睡覺!”說罷,艾菲便走了。
屋里只剩下玲瓏同秦道非兩人,秦道非斜睨著玲瓏,淡聲問:“你到底得罪過誰,進有人花如此重金來殺你?”
“我怎么知道我自己那么值錢?我的仇人最有錢的就是項王同你的譚小妾還有你的娘。”其實,還有你!
秦道非冷冷瞥了玲瓏一眼,實在是看不下去她那張得意張狂的小臉,一把將她拽到懷里,打橫抱起就往房里走。
“秦道非,你……你……你想干什么?”玲瓏想起之前秦道非的信誓旦旦,嚇得話都說不利索。
秦道非輕輕的笑了笑,胸膛處激蕩出一圈圈的漣漪。
“我……我……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秦道非將那個“干”字咬得得十分重,深怕玲瓏聽不懂似的。
玲瓏一張老臉,簡直熱得能煎餅。
“你,你不要這樣,畫兒進來看見多不好?”玲瓏踢踢腿,想從秦道非懷里逃走,可秦道非微微用力,玲瓏就掙扎不動。
秦道非置若罔聞,將玲瓏放在床榻上后,淡聲說:“唐力不會讓她進來的!”
娘呀,這是要死的節奏啊!
“秦莊主,你要冷靜,我有件不得了的大事要同你說!”玲瓏手腳并用的抗拒著。
秦道非伸出大長腿跨坐在玲瓏身上,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她說:“說?”
“我發現,譚小妾實在是太愛太愛你了,你要是想要瀉火,去找她一準沒錯,包你滿意!”玲瓏極力將秦道非推到譚惜音懷里去。
秦道非忽然幽冷的起身,整理自己的衣擺后,淡聲說:“早些年,你要是如此慷慨,如何會有如今的局面?”
說完,秦道非就走了。
玲瓏沒聽清楚他說什么,只是見他大步離去,不知為何,玲瓏的心,還是會如同被鈍器一下一下的戳著,不見血,卻疼得要人命!
且說秦道非。
從玲瓏房間出來后,秦道非并沒有去譚惜音那里,而是帶著唐力兩人在莊子里面轉悠。
“你說,幽冥堂的殺手,是如何躲過重重防衛,直取玲瓏閣的?”秦道非問唐力。
唐力躬身回答說:“逍遙莊的防守,半個月一換,每次更換防守,都只有我們幾個人知道,問題是不是出在我們幾個人的身上?”
“去把張管家給我叫來!”秦道非說罷,便朝涼亭走去。
他坐在涼亭里,用手指敲打著桌面,看著自己手指活動的節奏,他忽然停下來,擰眉衡量著自己的大拇指,然后做了個齊根切斷的動作。
不知道,那是怎樣的疼痛?
也不知道,當時的玲瓏,是如何忍受住那樣劇烈的痛,又是憑著怎樣堅定的信念,走到塞外,又從塞外掙扎著回到碎葉城。
就在他神思不屬的時候,一個身影鬼鬼祟祟從對面的假山后面閃過。
他?
秦道非凝眸,淡淡的看著那邊,卻并未跟上去。
“莊主,您叫我來,可是有事要吩咐?”張管家走進涼亭,躬身問。
秦道非停下手里的動作,淡聲問;“近日府中可有人舉動奇怪?”
“有是真有!”張管家附耳與秦道非說了一通,而后淡聲說:“他這段時間沒事就在外面晃悠,我們也沒怎么好阻攔。”
“無妨,你先下去吧!”秦道非說罷,淡淡的看了唐力一眼,冷聲說:“去吧,查他個底掉。”
“得嘞!”唐力興沖沖的走了。
秦道非獨自坐在涼亭里面沉思。
不多時,譚惜音攙扶著秦王香域從林蔭小道那頭徐徐走來。
看見秦道非獨坐涼亭,譚惜音忍不住有些雀躍。
可是有秦王香域在旁邊,她沒敢放肆,乖乖的扶著秦王香域去涼亭。
看見秦王香域走近,秦道非起身行禮,“母親今日如此好興致?”
“夏荷,把我剛才拿回來的那些畫像都拿過來,正好莊主在,我與他商量商量。”秦王香域沒理秦道非,兀自叫了夏荷嬤嬤。
夏荷嬤嬤輕快的回了一句“哎,好的。”然后抱著一大摞畫卷走過來,放在秦道非面前。
秦道非眉頭都沒抬一下,淡聲說:“我是沒給母親足夠的銀子么,母親居然也淪落到賣畫為生了?”
“混小子,我看你在跟鳳玲瓏混在一起,也該學會她插科打諢牙尖嘴利的本事了!”秦王香域不悅的說。
秦道非不置可否。
“今晚上,這畫軸上的官家小姐,都會過府赴宴,你晚上記得穿體面些,準時來赴宴。”秦王香域將畫軸往秦道非面前一推,一臉喜悅的說。
呵!
秦道非嘲諷,“母親這是要替我找三房?”
“開玩笑,這些都是官家嫡女,千金小姐,怎么可能來我秦家做妾?”秦王香域冷笑著說。
秦道非把畫軸往秦王香域身邊一推,淡聲說:“玲瓏是當年母親逼著我娶的,現在我接受她了,母親卻為何要讓我移情別戀?”
“哼,當初母親之所以讓你娶鳳玲瓏,難道你不知道緣由?”秦王香域冷冷的掃了譚惜音一眼,譚惜音瞬間便覺得自己矮了半分。
秦道非赫然起身,對著空氣說了一句,“疾風,把這些官家小姐的父親的畫像都畫出來,讓母親挑挑,她若是中意哪家,我不介意她另嫁。”
你……
你……
你……
秦王香域你了半天,忽然“汪”的一聲哭了出來。
“秦道非,今日這晚宴我已經準備了,就算你要殺了你娘,你也得出席,要不然你可就得罪了全京城所有的大官。”
秦道非腳下生風,未見半點停留。
據說,秦王香域是哭著回的松柏居。
下午時分,玲瓏聽見前院絲竹聲聲,好奇的問方晴:“前院要干什么?”
“秦老夫人請了京城待字閨中的所有適婚官家小姐前來赴宴,很熱鬧的,你要不要去看看?”方晴笑著問。
玲瓏聳聳肩說:“算了吧,我可不能去打擾秦莊主的好事!”
嘖嘖嘖!
方晴鄙夷的看著玲瓏說:“秦莊主為了你莊主夫人的位置,可是揚言要將他老娘嫁出去的,你這樣大方,他會傷心。”
噗!
“秦道非說要把他老娘嫁出去呀?要是真嫁出去的話,倒好了!”玲瓏沒心沒肺的說笑,可她挺直的脊背,卻透露了她內心的緊繃。
方晴搖搖頭,沒再繼續說話。
她離開屋子后,艾菲從房梁上下來,坐在趴在桌案上發呆的玲瓏旁邊,徑自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悠然的小啜。
“菲菲,你說……”
“再叫一次?”艾菲放下茶盞,冷聲說。
玲瓏哼了哼:“女人!殺手!小東西!你說,我該不該幫幫秦道非?”
“你確定,你是為了幫他?”反正艾菲是不信的。
玲瓏嘟囔著說:“你這女人沒勁得很,我出去走走!”
走著走著,玲瓏卻走到前院來了。
當她意識到自己已經走到前院的時候,跟遭狗攆了似的躲到大樹后面,好巧不巧的,卻看到不遠處的假山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拉扯著另外一個女子說:“都到這里了,你怎么了?”
“二姐,我害怕,我聽說秦道非府上原本的大夫人很兇的,要是我搶了她的位置,她把我也殺了,我該怎么辦?”
玲瓏忍不住翻白眼:“你都死了還能怎么辦?就乖乖死好了呀?瞎操心。”
“你怕什么,那鳳玲瓏不過是仗著譚惜音后面沒娘家撐腰,所以肆無忌憚的欺負譚惜音,可你不一樣啊,你是兵部侍郎的嫡女,京兆府尹是你的親哥哥,項王妃是你的親姐姐,她鳳玲瓏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對你下手。”
說話的,自然是那位踩著項王妃上位的項王側妃劉風影!
那小女子被劉風影一番鼓吹,喏喏的說:“那……那我去了?”
“你趕緊去吧,不要讓人家秦夫人久等,你今日代表的,可是劉府的顏面,是項王的顏面。”劉風影推搡著女子往前走。
玲瓏扶著下巴探究的看著這劉風影,不一會兒,便想通了其中的關節。
嘖嘖嘖!
“秦道非還真是艷福不淺!”玲瓏看了看在堂上笑意盈盈的招呼賓客的譚惜音,笑得像只小狐貍。
她沒看見,她身后多了一雙白底黑皂靴,微微往上,就是用金線繡著祥云圖案的米白色衣擺,再接著,就是一張淬了寒冰的冷臉。
那張冷臉的主人,叫秦道非。
“把這艷福讓給你可好?”他剛一開口,玲瓏就下意識的搓手臂,太冷了。
玲瓏脊背挺直,不敢回頭看他。
秦道非一把扣住玲瓏纖細的手腕子,淡聲說:“到處找你,你卻躲在這里看戲!
“找……找我干嘛?”玲瓏問。
“顯擺你正室的威風!”秦道非說罷,就要拉玲瓏進去。
玲瓏腰一沉,拽著秦道非的手臂弓著身子說:“不行,我這樣怎么顯示我正室的威風……好歹也要打扮打扮啊?”
“不用,你美若天仙,無人能及!”秦道非抓著玲瓏就往正廳走。
“秦莊主到!”張管家遠遠的看見秦道非拉著玲瓏一起過來,唱喏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他無法想象,今晚上這個大廳會發生多少意外的情況。
“你去叫幾個大夫到家里備用,我害怕今晚上大夫不夠用。”要知道,逍遙莊發生過一次大夫不夠用的事情,就已經夠了。
再說,鳳玲瓏那氣死人的功夫,一次氣三個,簡直就不要太正常。
所以,還是準備充分些好!
聽到秦道非進門,所有的大家閨秀紛紛整理儀容,就想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呈現給秦道非。
就在所有人翹首以盼的時候,秦道非拉著玲瓏進門了。
看到倆人交握在一起的手,譚惜音眼里閃過一抹幽冷,但很快就消失不見。
秦王香域氣得不行,卻不敢當著大家的面責罵秦道非不懂事。
那些閨閣女子,見秦道非與玲瓏相攜出席,面色各異,卻表達著同樣一種想法,這秦莊主,怕是無心于她。
只是,有幾個大膽的,卻在心里暗自思量,像秦道非這樣的人中龍鳳,若是真能嫁給他,那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只要秦老夫人應允,估計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于是,那幾個大膽的,都不約而同的站了起來。
“秦莊主好,今日叨擾秦莊主了!”一眾女子都選擇性的忽略玲瓏,只與秦道非打招呼。
秦道非淡淡的頷首,算是回應了她們。
“今日,家母宴請各位小姐,秦某實是不方便出席,便讓拙荊代為招呼,他日有機會,秦某再宴請各位的父兄。”
言落,秦道非放開玲瓏的手,施施然走了出去。
玲瓏看著自己被空置的手掌,在心里問候了秦道非的祖宗十八代。
這個混蛋,居然將她一個人丟在虎狼環視的大廳。
偌大的大廳,在秦道非離去之后,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誰都沒有開口,甚至連呼吸都謹小慎微。
須臾,秦王香域開口了。
“鳳玲瓏,我的意思很明顯,你也該知道你自己的立場,既然你無心我兒,那便不要阻攔我兒子尋找幸福。”
呵呵!
玲瓏兀自笑了。
“幸福?”玲瓏挑眉看著秦王香域,淡淡的說:“老夫人覺得幸福是什么?”
玲瓏仰天平息了一會兒后,接著說:“對老夫人而言,我阻礙了秦莊主尋求幸福,可當初你們不分青紅便指認我是兇手,不顧我小產,將我送到監獄,買通獄卒對我痛下殺手,然后再一把火燒了監牢,想將我燒死在里面時,你們可曾想過,你們也毀掉了我爹娘的女兒的幸福?”
玲瓏的話,一字一句的扎在每個人的心里。
“你胡說!”秦王香域有些緊張得坐不住。
玲瓏冷笑著,用睥睨天下的霸氣,淡聲說:“各位官家小姐一定覺得,自己出生高貴,秦家不敢這樣對你們是吧?”
眾人默。
“你們別忘了,你們愛慕的秦莊主十三歲就能拉丞相下馬,我鳳家沒落寞之前,又是何等風光,可現在我不也一樣,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么?”
“夏荷,把她給我拉出去!”秦王香域急了,若是再由著玲瓏說下去,那這場宴席過后,日后秦道非便再也搭不上這些官家小姐。
玲瓏笑著說:“老夫人這么害怕?你放心,你們要我命也好,讓我在監獄受盡折磨也罷,我都不會再計較,但是……這莊主夫人的位置,您卻必須給我留著!”
言落,玲瓏冷冷的掃了在場的女子一眼,眼里殺氣騰騰。
威懾力達到之后,玲瓏施施然離開。
她剛走出門沒多久,便陸續有官家小姐從大廳走了出去。
玲瓏回到后院,就看見秦道非倚在玲瓏閣門口,似笑非笑的看著玲瓏。
玲瓏呲牙:“混蛋,你還好意思笑。”
“我原本以為,你長大了!”秦道非感嘆,還不待玲瓏開口,他又說:“果然,你還是比較適合撒潑打滾!”
玲瓏氣急了,撲上去作勢要掐秦道非的脖子。
秦道非微微退開,淡淡的睨著她說:“你確定?”
不確定!
“你剛才將我獨自置于毒蛇窩里,你得補償我!”玲瓏狠狠踢了他兩腳,終于覺得解恨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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