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無聲息的飛身下來,直愣愣的站在畫下面,冷冷的看著兩人。
譚惜音與小翠猝不及防,就看到黑影閃過,接著眼前便多了一個人,兩人不可遏制的尖叫出來。
疾風呲牙:“二夫人這樣被人會誤會的!”
“你怎么在這里?”譚惜音嚇得聲調都變了。
呵呵!
疾風冷笑:“這是莊主的書房,我沒問二夫人,二夫人卻來問我?”
“我本來是想來看看道非哥哥的,誰知他不在,他去哪里了?”譚惜音對秦道非身邊的這些暗衛啊隨從啊,一點好感都沒有,架子自然也擺的大。
疾風卻不理會她,淡聲說:“莊主的書房是重地,不得隨意進入,要找莊主啊,就請麻煩您去通天閣找。”
“不必了,告辭!”譚惜音打斷疾風的話,拉著小翠疾步離開。
兩人離開后,疾風蹙眉看著那面墻,久久不言。
且說秦道非。
他去到絲竹樂坊,一進入包間,便看見二皇子優哉游哉的坐在對門的位置品茶。
見秦道非進門,他抬頭淡淡的掃了秦道非一眼,笑著說:“秦莊主這幾日頗有些神龍見首不見尾啊?”
“這都要拜你們這些皇子所賜,吃飽了沒事干就亂動別人家東西。”秦道非毫不給二皇子面子。
二皇子失笑:“這個非我所愿,非我所愿!”
“嘲笑別人,也是做壞事!”秦道非情緒還真就上來了。
“喂喂喂,秦兄……秦莊主……秦爺您消消氣,我下次盡量不嘲笑您好么?”二皇子就差給秦道非作揖了。
嘁!
秦道非不屑的冷哼。
“來來來,先說點正事,要不然翻臉走了,我還不知去哪里找!”二皇子給秦道非倒了一盞茶,而后壓低聲音說:“你讓我查的官船,我查過了,東西是承項的,只是他要這些東西做什么?”
哼!
秦道非冷笑:“這是個好東西,王爺南征北戰,難道就沒遇見過?”
“你是說……”二皇子錯愕的看著秦道非。
秦道非似笑非笑的看著二皇子,二皇子不由得感嘆:“這世道,真是……無法用言語說明!”
片刻之后,他問秦道非:“碎葉城那邊,需不需要我幫手?”
“現在天王老子幫手都沒用了,碎葉城已經被他瓦解,說起來這小子真沒這智慧,現在他不是信任你么,你推敲推敲,看能不能問到什么?”秦道非睨著二皇子問。
二皇子又笑,“這世間居然有你查不到的人,我對他充滿了好奇。”
“好奇殺死貓,即便再高貴的貓,也要死!”秦道非懟得毫不留情。
二皇子摸摸鼻子,咋摸著說:“哎,算了我還是乖乖做我的傻王爺吧。”
“嗯,王爺很有自知之明!”秦道非勾唇,似笑非笑。
這下,二皇子自己都笑了,他打了秦道非肩膀一拳,調笑道:“你侮辱皇室貴胄。”
“那就麻煩皇室貴胄守好那條線,要是將毒蛇放出去了,反咬你一口,那時候就不是侮辱這么簡單了。”
喂喂喂!
“是他搞你又不是我,何必火藥味這么濃?”二皇子挑眉,不滿的嘟囔。
秦道非嘆了一口氣,淡聲說:“老子剛從碎葉城回來,還沒來得及纏綿,上火!”
“秦道非,在孤家寡人面前膩味,你覺得合適么?”二皇子的臉都在抽搐,氣得可是不輕。
哈哈!
秦道非終于笑了,“沒工夫搭理你,四娘我要的糖果準備好了么?”
“來了來了!這就來了!”四娘的聲音充滿了活力。
秦道非站起身來,走到門口后,忽然回頭看著二皇子說:“你這樣頻繁出現在絲竹樂坊,到底是為什么?”
“不為什么!”二皇子抗拒得太明顯。
哈哈!
秦道非懂了,于是他笑得如此的張狂。
二皇子磨牙:“老子不會給你這個奸商任何壓榨我的機會!”
“那你有本事別來!”秦道非說完,大搖大擺的走了。
留下二皇子一個人在原地怨念。
無濟于事的那種。
回程的路上,唐力問秦道非:“莊主,您真的信任二皇子么?”
“他有野心,但不管他變成什么,他都是坦蕩蕩的人,他的事情不用操心。”若說鳳玲瓏是他最愛的女人,那二皇子算的上是他最欣賞的男人。
唐力見秦道非胸有成竹,便不敢在多言了,抱著手跟著秦道非往回走。
秦道非回到家時,已是夜幕降臨。
他一進書房,疾風便急忙說了譚惜音與小翠來過的事情,聽了疾風的描述,秦道非擰眉淡淡的看著他,冷聲問:“她動了畫沒有?”
“沒有,我看她們走過來了,便出現阻止了,但是我不管離開,害怕她們去而復返。”疾風道。
秦道非瞇著眼睛沉思了一會兒后,淡聲道:“去將夜離殤叫來。”
“是!”疾風不敢耽擱,連忙去請。
一刻鐘后,白衣飄飄的夜離殤出現在秦道非的書房,一進門他便倚在門口取笑秦道非:“我聽說你剛剛被人家搞死了一個分舵呀?”
又來一個不怕死的。
秦道非冷冷的問:“你有意見?”
“沒什么意見,就是覺得歡樂,想笑,見到你真是太開心了。”夜離殤就差沒拍大腿了。
秦道非冷冷的睨了他一眼,警告意味很濃。
唔!
夜離殤立馬收住,“說罷,叫老子來又有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
“疾風,告訴他!”
于是,疾風又同夜離殤說了一遍小翠用藥粉的事情,聽后夜離殤很囂張的說:“就這點消失,至于讓你們如此如臨大敵么?”
他從自己的藥箱里面翻翻找找,弄了半天,兌出一瓶粉末然后灑在桌案上,待那些粉末消失后,他怕一掌拍在桌案上,又一番翻找,得出一瓶粉末,將其弄在桌案上,他拍下去的手掌印便顯現出來。
“確定跟她的一樣么?”秦道非問。
夜離殤點頭,“老子敢打包票,老子一進門就聞出味道來了,這在我們而言,不過就是小兒科的玩意而已。”
“你可以走了……記得帶上門。”秦道非毫不留情的趕人。
呃!
夜離殤氣得跳腳:“秦道非,老子的診金?”
“賞你美女無數可好?”秦道非淡聲問。
夜離殤慫了慫,“我不要美女,我只要我的銀子,你給我銀子!”
“記賬!”
“又記賬?老子……”夜離殤原本還想爭辯一下,可秦道非冷著臉看了他一眼,夜離殤便慫成一團。
“成成成,老子總有一天會全部討要回去的。”然后,夜離殤抓著藥箱走了。
夜離殤剛走,秦道非便拿著藥粉灑在畫上,果然能清楚的看見他開門時留下的印記。
秦道非顧不得臟,用衣袖將那些指紋擦掉,然后用夜里配置的藥粉倒上去,淡聲對疾風說:“找個機會,讓他們知道我‘不在’書房。”
得嘞!
疾風呲牙笑,不知道為什么,他還是喜歡看莊主嗜血如命的樣子。
這夜,秦道非便再也沒有去別處,只守著玲瓏,安然入夢。
翌日。
玲瓏得了堆積如山的卷宗,便埋首在卷宗里面再也不覺得煩悶。
秦道非從外面回來,就看見她一個人專心一意的在看卷宗,看到她覺得有用的消息,她還能用筆抄錄下來。
看玲瓏這樣認真的樣子,秦道非眼里心底泛起柔情。
有這樣一個女人,她就是這樣,平日跟個小孩子一樣,嗜錢如命不好哄,惡作劇起來能氣死人,可一旦遇到正事,你就能看出來,她的背影是如此的偉岸,有種安定人心的力量。
這個人,就叫鳳玲瓏。
是他的,獨一無二的女人!
雖然喜歡看她認真做事的樣子,可秦道非還是走過去搶了她手里的毛筆。
“你今日沒休息?”秦道非雖然是在問話,但他無疑是肯定的。
玲瓏呲牙笑:“你不知道,看這些可比聽街上的閑言碎語有趣多了,畢竟這些如此真實。”
“女人!”秦道非不屑。
玲瓏呲牙:“女人原本就是喜歡碎嘴的呀?不過秦莊主,我在里面發現了關于你娘的閑言碎語喲?”
看玲瓏不懷好意的樣子,秦道非便來氣。
他伸手扣住玲瓏的下巴,淡聲問:“這樣調侃你婆婆,真的好么?”
“啊呀,有什么不好的?你都揚言要把她嫁出去了,我調侃一下又怎樣?”玲瓏那不在意的樣子,簡直就是欠收拾。
秦道非低頭,在她唇邊冷聲說:“鳳玲瓏,這都是為了誰?”
唔!
玲瓏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人噙住紅唇,輾轉反側,不留一絲余地。
兩人互相撕咬,最后不知是誰發了狂,竟一把將卷宗推到地上,然后某莊主將某人放在桌案上,手從某個地方探進去。
啊!
“流氓!”玲瓏嚇得縮成一團,然后找準了位置,一腳踢下去。
嘶!
秦道非已經不是第一次如此挫敗了,但是每次玲瓏過激的反應,還是讓他小小的受傷。
嗯!
疼痛緩解之后,秦道非清了清嗓子,很慎重的說:“鳳玲瓏,我正式通知你一聲,今晚上……你最好是洗剝干凈,等著我。”
“禽獸流氓混蛋!”玲瓏的臉刷一下就紅了。
秦道非見她紅著臉,越發覺得可愛,便又要動嘴。
玲瓏拿卷宗擋,秦道非扒開。
玲瓏拿衣袖擋,秦道非扒開。
……
最后,秦道非將玲瓏的雙手高舉過頭,邪魅的笑著說:“現在離天黑還有幾個時辰,我給你時間想清楚……”
“不用想,老子抵死不從!”玲瓏打斷秦道非的話,大義凜然的說。
秦道非不在意的聳肩,而后在玲瓏耳邊說:“我沒問你愿不愿意,我就問你想要幾個時辰?”
噗!
玲瓏覺得,自己渾身的血都被吸到臉上去了,此刻她的臉一定跟煮熟了的蝦子一樣,紅得見不了人。
唔,這人真是沒羞沒臊到極致了。
“嗯,好好想想,我會盡量滿足你的!”秦道非說完,便大步走了出去。
玲瓏渾身顫抖的看著他消失的方向,心想:“我今晚上是不是真的就逃不掉了?”
哎呀!
玲瓏頭大的搖著頭:“想什么呢鳳玲瓏,趕緊做事。”
她說完,便去撿那些卷宗。
因為剛才情急,有些卷宗被推到床榻下面去了,玲瓏不得不趴在地上一本本的整理出來。
“這是什么?”玲瓏從床下撿到了當時秦道非掉在這里的香包。
她好奇的打開來看,里面是一張有些年頭的紙,紙張已經泛黃。
原本還雙眸含春的玲瓏,在打開紙條看了幾眼后,滿是傷痕的手指忽然曲張起來,緊緊的攥著香包跟那張紙,一直不曾退去熱度的臉也刷一下便白了,她咬著唇,唇色也已經很臉一樣蒼白,只有雙眸充血一樣的赤紅。
玲瓏難以承受的用手支著床板,好像這樣,她才能不倒下去。
沉默片刻之后……
她眼里的驚愕與憤然,像山洪一樣,瞬間決堤。
玲瓏憤然的看著暗道的門,然后發瘋一樣的將那些她好不容易整理起來的卷宗再次推到地上。
玲瓏瘋狂的推倒那些卷宗后,又跑到暗門邊,狠狠的捶打著門,可是那玄鐵的門隔音效果非常好,不管玲瓏怎么捶打,都無濟于事。
玲瓏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又如同被放在火上煎熬,每一分每一秒都如此難熬。
她如困獸一樣,在小小的暗室里面掙扎著要離開,卻因為不得其法而頹廢的拍打著墻,跪在地上無聲的哽咽。
大約又過了一個時辰,玲瓏還是沒見到秦道非到暗室里面來,便氣得抄起凳子去砸那面透明的墻。
可那東西不知是什么材質,她的凳子砸下去,一點反應都沒有。
當試過所有的方法,都無法逃出去后,玲瓏冷靜下來,她將那香包用油紙包好,貼身放在胸口,然后收拾整理好那些卷宗,卻再也無心查看。
她就這樣呆坐著,緊緊的抓著她的骰子。
直到下午,秦道非才進門。
此時的玲瓏已經冷靜下來。
聽到他進門的聲音,玲瓏從懷里摸出他留下的藥,給自己用了一些,在他出現在床榻前,玲瓏已經沉沉的閉上眼睛。
秦道非走進來,見玲瓏還在沉睡,便沒舍得打擾她。
這一覺,玲瓏一直睡到翌日的早晨。
她一醒來,便劇烈的咳嗽,咳著咳著,最后竟嘔了血。
“玲瓏,你沒事吧?”秦道非見她咳血,嚇得連忙翻身而起。
玲瓏淡淡的看著秦道非說:“你教我出去的方法,我想出去透透氣。”
……
“怎么忽然想到要出去了,小翠正在找你,再等等吧?”秦道非雖然也心疼玲瓏,可現在時機不對。
玲瓏低下頭,絞著自己的手指說,“我要出去。”
雖然不知她是怎么回事,但是秦道非確定,玲瓏有事瞞著他,她的冷靜與淡漠,讓秦道非心里十分不安。
“要透氣也要晚上……”
“教我方法!”玲瓏冷冷的打斷秦道非,態度十分堅決。
秦道非握住玲瓏的手,“玲瓏,你告訴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或者你在卷宗里面發現什么了么?”
“秦道非,教我出去的方法。”玲瓏就這樣淡淡的看著秦道非,看上去并不像有事,可是就是因為她的若無其事,才讓秦道非更加確定玲瓏有事。
秦道非見玲瓏這般堅持,也只能將開鎖的方法告訴玲瓏。
玲瓏說:“我覺得身子不舒服,你去給我請個大夫吧?”
“好!”秦道非說罷,帶著疑惑出門去了。
秦道非走了沒多久,玲瓏按照秦道非教她的方法從暗室走了出去,她帶著凜然的殺氣,一步步的往外走,一步步的踏著她曾經所有的愛恨情仇。
玲瓏走出書房,毫不猶豫的往外走。
“你現在不能出去!”秦道非并沒有走,他擔心玲瓏,便讓人去請夜離殤,而他自己則守在書房,就是想看玲瓏會做什么?
玲瓏見秦道非攔著她,心里所有的痛恨都在無限擴大。
“你這么害怕我出來么,你是不是想一輩子將我監禁在暗無天日的湖底,這樣你便能在這一墻之隔的上面,與譚惜音雙宿雙飛?”此時的玲瓏是不理智的,仇恨和嫉妒讓她徹底的失去理智。
秦道非蹙眉看著玲瓏,冷聲道:“你知道你在說什么么?”
“你又知道我在說什么么?”玲瓏反問秦道非。
秦道非狠狠的呼了一口氣,“你從來不說,我怎么知道你在說什么?”
“你為什么害怕我出去?”玲瓏眸色沉沉的問。
秦道非握著玲瓏的肩膀,柔聲說:“你在地下待了兩個多月,忽然出去見光,會刺傷眼睛的。”
“秦道非,你不要假裝自己對我很好好不好?”玲瓏崩潰了,她憤然推開秦道非,恨恨的推開,帶著決絕的恨意。
秦道非都被她推得踉蹌后退了幾步。
秦道非快步走過來,再次將玲瓏抱在懷中,沉痛的說:“我不求你能感受到,但是最起碼你不能現在就給我判刑。”
“那這個你要怎么解釋?”玲瓏將香包丟在秦道非身上。
看見那個香包,秦道非的臉色也變了。
“玲瓏……”
“你明明已經拿到了譚惜音買兩生膏下毒的證據,卻一直藏在身上不讓我發現,要不是今日你弄撒了卷宗,我在床榻下面偶然發現,你是不是一輩子都不會說出來,是不是你要讓我一輩子背負這個罵名,讓她譚惜音這個真正的殺人兇手也能光明正大的辱罵我,指責我,冤枉我?”
一切好似已經回到兩年前,玲瓏完全無法控制自己內心的憤怒。
但,最可悲的是,她哭不出來。
連一滴眼淚都沒有!
“不是這樣的,這件事情很復雜,我沒有打算包庇譚惜音,她做的這一切,我都會找她算賬,但是現在不是時候。”秦道非解釋。
玲瓏氣得狠了,狠狠的甩了秦道非一耳光,這一耳光,兩年前她就想甩到他臉上的。
秦道非知道,這件事情是他做得不對,玲瓏打他他沒有怨言,但是現在的問題是,譚惜音也只是一顆棋子,抓到后面那個人才是關鍵。
但是,現在完全沒有證據,失去理智的玲瓏會聽么?
顯然,她不會!
“哈哈哈,不是時候,秦道非,你說的時候是什么時候?等你們找到罪名置我于死地的時候么?”玲瓏笑了,笑的如此的蒼涼可怕。
秦道非第一次體會了心尖都在顫抖的滋味。
他緊緊的抱住玲瓏,柔聲說:“你想想,以譚惜音一個人的能力,她要如何完成這樣精妙的殺人構局,誰提供給深閨的她賣藥人的信息,還有誰幫助她一次次的暗殺你?”
“我不管,今日不是她死就是我死,你讓我出去,我要殺了那個賤人,我要給我的孩子報仇。”玲瓏狠狠推開秦道非。
秦道非卻不放手,他緊緊的抱著玲瓏,柔聲說:“我差點失去你一次,我不能失去你第二次,對不起玲瓏!”
說罷,秦道非一記手刀將玲瓏打暈,然后送回暗室之中。
他們兩人情緒都過于激動,誰都沒有發現,他們所說的一切,都被藏在暗處的譚惜音聽了了分明。
不過,譚惜音沒有聽到最后,她只聽見秦道非說一定會讓她付出代價那里,便已經不知所措的逃回妙音閣。
妙音閣。
譚惜音面白如紙的跌坐在地上,渾身都止不住的顫抖,她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道非哥哥發現了,他發現我是殺人兇手了,我要怎么辦我要怎么辦?”
小翠見譚惜音跌坐在地上,連忙走過來扶她:“二夫人,您這是怎么了?”
“小翠,兩年前的事情敗露了!”譚惜音像抓著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抓著小翠的手不放手。
小翠吃痛,掙扎著將自己的手扯出來,淡聲說:“二夫人在哪里聽說的?”
“鳳玲瓏……鳳玲瓏她沒死,她藏在書房里面的,我聽見她跟道非哥哥說話,他們手里有我們殺人的證據。”譚惜音的唇色跟她的臉一樣白,白到慘白十分嚇人。
小翠眼里閃過一抹復雜的神色,她扶著譚惜音說;“那你現在打算怎么辦?”
“我不知道,小翠,事情是我們兩個人一起做的,你不能不管我。我不能離開這里,離開這里我沒地方去了。”譚惜音抓著小翠的手,生怕她不管自己。
小翠輕輕的拍了拍譚惜音的手安撫道:“二夫人與莊主最大的牽絆就是您的哥哥,或許您能用您哥哥對秦莊主的恩情,再牽制他一次。”
“可以么?我還可以么?”譚惜音急切的問。
小翠說:“二夫人當年不是就用這個嫁進來的么,如今譚家只剩下二夫人一人,就算他在恨你,也不至于趕盡殺絕。”
“不不不,你不了解他,他心腸硬的很,他不會放過我們的!”譚惜音知道,她哥哥所剩不多的那點恩情,早已經用光了。
哼!
小翠冷哼,急忙撇清關系:“二夫人,您可不能帶上我,我當年也不過是幫您跑跑腿,動手的人,出主意的人可都是二夫人你自己。”
“你現在是想獨善其身么?”見小翠推卸責任,譚惜音當即用幽冷的眼神看著她。
小翠沒敢接話。
良久之后,她幽幽的說:“現在不是推卸責任的時候,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要保住性命要緊。”
“你讓我想想!”譚惜音冷靜下來,坐在桌案上,腦子里面雖然紛亂,但至少不在一片空白。
“要不,我們逃走吧?”譚惜音看著小翠。
小翠搖頭:“二夫人要想清楚,天下之大,卻到處都是秦道非的暗樁,天涯海角我們都躲不過他們的追殺。”
“那怎么辦?”譚惜音又不知所措了。
這邊,譚惜音一團麻亂,那邊秦道非也心亂如麻。
他雖然打暈了玲瓏帶回暗室,但是他知道,依照玲瓏的性子,醒來后勢必會大鬧,她要是鬧起來,秦道非還真不知如何鎮壓。
就在秦道非傷懷之際,夜離殤來了。
見秦道非臉色不善,夜離殤不敢靠近,站在遠處愣愣的看著他。
“她嘔血了,你過來看看!”現在的秦道非沒功夫跟任何人插科打諢。
一聽玲瓏嘔血,夜離殤連忙走過來查看。
“不是說了,這一年內不要讓她傷心,要好吃好喝的供著么?”作為醫者,夜離殤最恨不遵醫囑的人。
秦道非捻著眉心說:“我找到了譚惜音當年下毒謀害她爹娘和玲瓏的證據,但是為了引出后面的人,我沒告訴玲瓏,可不知怎的,那東西被玲瓏發現了。”
看來,秦道非并不知道,這一切都是他耍流氓造成的。
“我同情你,但我還是忍不住想嘲笑你。”夜離殤嘴巴說要嘲笑,但是也沒真的敢笑,畢竟這時候的秦道非,就是一只獅子,隨時都能撕碎人的獅子。
“這個有點危險,我總覺得鳳玲瓏的身體有些奇怪,但是具體我又說不上來哪里怪,我建議你去求求我師父,他或許能看出來鳳玲瓏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按理說,夜離殤的調理方法,能足夠讓玲瓏恢復健康。
可是,這段日子看下來,鳳玲瓏非但沒好,似乎隱隱還有加重的意思。
夜離殤見秦道非焦頭爛額,便沒舍得告訴他實情,只提一下,希望秦道非能重視起來。
“現在只怕沒出城,就會被攔下來。”那些散落在城中的殺手,逍遙莊明明已經派人暗中解決了,可不止何時,又冒出來一批。
這樣來來往往,跟蟑螂一樣打不死。
“而且,依她的性子,等下醒過來,指不定怎么鬧你呢?秦兄,你要保重!”夜離殤非但沒有同情心,還有些幸災落禍。
秦道非抓著玲瓏的手,將她的手貼在自己的額頭上。
以前,多大強度的持續工作,也沒見他累成這樣,可現在,他真的是身心疲憊。
“等下你去承杰那里,讓他把第一個計劃放出去,鬧得越大越好,但是不要讓他王府的人去干,街上那么多乞丐,只要給錢,他們什么都會做。”秦道非與夜離殤說。
夜離殤嘴角直抽抽,“我拒絕見承杰!”
“真不見?”秦道非問。
嗯!
“見也可以,但是他要是敢欺負老子,老子就毒死他,你負責!”說罷,夜離殤便走了出去。
秦道非守著玲瓏,第一次不知如何是好。
而玲瓏,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不愿醒來。
玲瓏不醒,秦道非不敢離開,他不出現,譚惜音便坐立不安的等著,就像一個等著被判死刑的犯人,不知什么時候鍘刀會落在她的頭上。
枯坐了兩個時辰后,譚惜音站起來,對小翠說:“你去告訴項王,就說我確實看到鳳玲瓏了,她就在那書放心下面,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他,看他要怎么辦?”
“是!”
譚惜音神思恍惚,沒發現小翠臨走前,將她所有的細軟都打包帶走了,甚至包括譚惜音所有的金銀細軟。
此去,只怕小翠在也不會回來。
且說小翠,去到項王府后,她一五一十的將所有的事情告訴項王,而后說:“王爺,現在鳳玲瓏一定是真出了問題,秦道非才沒空對付譚惜音,可我不能回去了,我需要去避避。”
“把鳳玲瓏帶到我床榻上來,我就放你走!”項王狠厲的看著小翠。
小翠跪在地上哭訴:“王爺,小翠留著還有大用,逍遙莊那么多下人仆役,我隨便變成誰,都能再次為王爺辦事,可我現在回去,就算秦道非不弄死我,譚惜音也不會放過我。”
說罷,小翠打開自己的包袱,里面全是金銀細軟。
項王無奈的閉了閉眼。
“來人,安排她出去幾天,有機會再將她送回逍遙莊。”項王思忖了一下,還是決定先放過她。
小翠被送走后,項王獨自坐在桌案前,忽然放聲大笑起來,他咬著牙,猙獰著面孔,恨恨的說:“鳳玲瓏,你沒死,太好了!”
對項王而言,鳳玲瓏就是他求而不得卻日思夜想的夢,只要夢沒碎,他便要不停去追去搶去爭。
知道最后,夢想成真!
“來人,跟我去逍遙莊!”項王擼起袖子,他決定了,就算今日二皇子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一定要去爭取一下鳳玲瓏,得到這個女人,他才完整。
少時的夢,能持續這么多年,那他便要繼續下去。
就在項王要出發的時候,卻看見項王妃饅頭大汗的朝他跑過來,跑了一陣,項王妃跌倒在地上。
項王看都不曾看她一眼,淡聲對身邊的士兵說:“出發!”
“王爺,求求你,救救我們的孩子!”項王妃的消瘦的手指曲張著,朝項王的方向虛虛的抓握著。
她爬過的方向,一條觸目驚心的血痕,跟著她一起延伸而來。
“王爺,王妃流血了!”侍衛提醒項王。
項王冷冷的看著項王妃,“給她找大夫便是,她滑胎了我又不會治療?”
“承項!”項王妃聽了項王的話,凄厲的大喊:“你別忘了,我哥哥看著這一切呢?”
項王的腳步頓住,他回過頭來,惡狠狠的踩著憤怒的步伐走到項王妃身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說:“你再說一次?”
“王爺,劉風影害我孩子,他還有救,你救救他好不好?”項王妃捧著肚子,凄然的看著項王。
項王冷冷的看著她說:“你是在要挾我你知道么?”
“我知道,可你若執意不管我,我也只能要挾你!”項王妃抬頭看著這個她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心頭的血都在凝固。
呵呵!
項王冷笑著,一腳踢在項王妃的胸口,并厲聲說:“給我滾,要不然我不介意殺了你。”
“你殺了我啊,我殺了我陛下便會知道你要搶占逍遙莊莊主的妻子,你覺得他會怎么看你?”此時的項王妃已經什么都顧不上了,她只想要自己的孩子,只要她的孩子能活。
哼!
項王冷冷的睥睨著項王妃,淡聲說:“對你父親而言,不管是你還是她坐王妃的位置,都一樣!”
項王指著款步而來的劉風影,殘忍的笑著離開。
劉風影走過來,以同樣居高臨下的狀態看著項王妃,“怎么樣?我來給大姐治治?”
說罷,劉風影當著所有人的面,一腳一腳的踢像項王妃的肚子。
項王妃死死的用手護住自己的肚子,絕望的看著項王府那些冷漠的下人。
可是,誰也沒敢出手相助。
啊!
項王妃痛苦的嘶吼著,然后陷入絕望的昏迷。
“項王妃小產不治,拖出去丟在亂葬崗子。”劉風影說罷,拖著逶迤的裙擺朝后院走去。
而項王妃這個可憐可恨的女人,就被人用破席子卷著,丟到亂葬崗子里面,與那些惡臭的尸體呆在一起。
那些下人離開之后,夜離殤從空中掠過,一把摟住項王妃,便朝他的藥廬方向掠去。
逍遙莊。
項王親自領兵站在逍遙莊門口,與逍遙莊的護衛對峙。
唐力見項王來勢洶洶,只好傳信息給秦道非,在暗道中守著玲瓏的秦道非聽見唐力的信息,伸手點了玲瓏的穴道,更改了出門的機關后,便拿著他的劍出門迎敵去了。
秦道非氣勢洶洶的拿著長劍走來,他所到之處,落葉紛紛,盤旋著糾纏在他的衣擺之間。
“承項,我一再的忍讓你,你卻一再的出手對付,看來今日這你死我活的局面是避免不了了。”秦道非拔劍直指項王。
項王身邊的隨從看見秦道非手里那妖異的紅劍,便嚇得往后退。
只有項王,他站出來,迎著秦道非凜冽的殺氣,冷聲說:“把玲瓏交出來。”
“你做夢!”秦道非率先出手了,他說鐵了心要殺項王的,所以招式無比的狠辣。
幾乎只用了三招,項王便敗下陣來。
秦道非雙眼一閉,揮劍欲刺死項王。
“不要!”逍遙莊一眾人等擔憂的看著秦道非,聞訊趕來的秦王香域更是哭著拿了唐力的劍架在脖子上。
“你為了一個鳳玲瓏,不管所有人的命了么,你殺了他,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啊!”
秦道非沒有回頭,只淡聲對唐力說:“將老夫人送回去!”
“誰敢動我?”秦王香域厲聲說,她微微用力,脖子上的便多了一條血痕。
“莊主,這樣下去,老夫人必死無疑!”唐力在后面提醒秦道非。
秦道非回頭,卻見秦王香域拿劍架在脖子上,那血痕刺痛了他作為兒子的良知,他咬著牙,放開自己的劍。
可也就在同一時間,項王忽然從靴子里面取出一把匕首,朝秦道的心口扎下去。
這一切,秦道非原本是可以避開的,可……
“不要!”譚惜音不知從何處跑出來,一把推開秦道非,自己筆直的迎上去,撞在項王的匕首上。
秦道非錯愕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忽然有些懵。
他沒想到,譚惜音竟會撞上來。
項王見譚惜音壞他好事,抽出匕首便要繼續去刺殺秦道非,譚惜音抱住他的大腿,凄婉的說:“你不能傷害我的道非哥哥。”
項王似乎也殺紅眼了,見譚惜音抱著他的腿,回身便朝譚惜音的腿上狠狠刺了兩刀。
嘭!
秦道非跑過來一拳打在項王的頭上,項王受不住力,重重的倒在地上。
秦道非將譚惜音抱起來,著急的喊:“大夫呢?叫大夫來!”
府中下人亂成一團,紛紛前去請大夫去了。
“道非哥哥,我知道我有罪,可是我也是受小翠唆擺的,她一定是項王的人,他們是故意的,讓我錯手殺死了自己的爹娘和妹妹,我只想殺鳳玲瓏,我只是想殺鳳玲瓏的。”譚惜音揪著秦道非的衣襟哭訴。
她居然主動認了?
秦道非眼里閃過一抹淡漠,他冷聲說:“先不要說這個,先讓人給你治傷。”
“不要!我很快就要死了,我要去見我大哥去了,呵呵呵,小時候我們多幸福,你和大哥說要保護我一輩子的,現在,我也走了,你一個人就輕松了,我再也不是你的負擔了,道非哥哥。”譚惜音說罷,軟軟的倒在秦道非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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