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陳府門前的寬敞大路就被馬車擠滿了。陳府的管家剛打發(fā)一群下人去街口發(fā)壽桃,這邊一臉帶笑地迎接一位位達官顯貴。
眼看門前又被幾輛馬車堵住,趕緊笑臉上前,讓仆役將馬車牽引到側院去。如果獨自騎馬而來,就有知客將馬兒掛上號牌,牽往馬房。
“諫議大夫到!”
“度支部尚書到!”
“中書舍人到!”
管家看到一輛奢豪無比的白馬朱車停了下來,一位身穿白裘,頭戴玉冠的俊逸青年下了車子。他心中一動,立即親自迎了上去。
凡富貴人家都以朱紫為貴氣,越國崇尚火德,皇子皇孫多著紅色,陳沐陽一襲白衣,只有潁陰陳氏宗家嫡系才會這么穿著。
“敢問是昀公子當面?”管家恭敬地問道。
王安高昂著頭說道:“正是昀公子!”
管家一聽,看到陳沐陽微微點投,他腰彎的更低了,趕緊恭敬地引陳沐陽主仆進入正門。
正門之后,是一塊照壁,照壁上居然刻著陳氏祖訓十二條。其中第一條“凡陳氏族人以耕讀為業(yè),不得外置宅院,購買奴婢。如若貪戀繁華,不配姓陳!
這算什么?陳沐陽心中好笑。
陳家的宅院,前后七重院落,里面亭臺樓閣氣派萬千。照壁之后,陳家長男陳理站在中庭前迎接貴客。他見管家迎進來一位白衣青年,心中一愣。
管家機靈地疾走幾步道:“大公子,這是潁川過來的昀公子!”
陳理不過二十八歲,祖父是中書令,父親是吏部郎中,不但身負家族榮光,自身也是才華出眾,向來恃才傲物。不過他對陳氏嫡脈多有耳聞,今日見到陳沐陽形貌風度,心中不由起了親近之心。
“原來是昀兄弟!我是二房長子陳理,物品應該虛長你幾歲,你叫我二哥便是。來來來,我?guī)闳ヒ娮娓!”陳理拉著陳沐陽笑著說道。
陳應覺坐在主廳主座,下面都是一干高官顯貴,同樣坐在上手的是代表皇帝前來拜壽的三皇子廣陵王李據(jù)。這個人陳沐陽曾經(jīng)在平江府遠遠見過一面,很是威武霸氣。不過今日卻顯得禮賢下士,非?捎H。
陳理進門之后帶著陳沐陽先給眾人一一行禮。
陳應覺七十大壽,但是看上去卻年輕很多,他發(fā)須花白,面色紅潤,仿佛五十歲出頭。
“我早聞族兄仙逝之后,你父親癡迷仙道長久不回家中,不但祖宅荒廢,就連先祖祭祀都每個人影。這次你來越都,就在這里住下,都是陳氏一脈,兩家并做一家就好了。”
陳應覺聲音洪亮,眾人皆點頭稱是。福伯和王安站在院子里,聽到這話不禁怒火中燒。但是又恪于禮數(shù)不能直接進門駁斥。
陳沐陽卻笑道:“叔祖好意我心領了,越都花花世界太過繁華,擾亂我心,還是潁陰窮鄉(xiāng)僻壤安寧,適合我靜心耕讀!”
陳應覺被拒絕之后,也不生氣,笑道:“好好,果然有志氣。書既然讀了不少,不如我舉薦你入朝為官,也好光耀門楣!”
陳沐陽道:“叔祖說笑了,潁陰老宅歷代牌匾多得都要掛不下了,哪里還需要我光耀門楣,我這個是個怕出門怕見人的,不適合當官,只適合在家讀書罷了!
陳理在一邊看二人雖然有說有笑,但是言語之間卻頗多交鋒。立即上前道:“祖父,昀兄弟剛到不久,許是有些累了,不如孫兒帶他去偏廳見一見歇息用茶吧!”
陳應覺哈哈大笑道:“好,真是一個機靈鬼!”
陳沐陽被引入偏廳用茶,陳理說道:“陳氏祖訓嚴苛,的確是千年存續(xù)的保障。父親和祖父想要二陳合一實則毫無必要。”
陳理本身就恃才傲物,以為越都陳氏既然已經(jīng)獨立出來,而且聲勢已經(jīng)蓋過嫡脈,完全可以平起平坐,就沒必要和宗家嫡脈合二為一了。
陳理陪了陳沐陽一陣子,打了個招呼,出去招呼客人了。就算是一個偏廳,也裝飾得富麗堂皇,陳沐陽茶碗中的茶水也是難得的好茶。
過了一會兒,有一位十六七歲的少女,娉娉婷婷來到偏廳。這小女容顏清秀,頗有姿色,高昂著頭對陳沐陽說道:“你就是昀表兄嗎?”
在一旁伺候的仆役立即湊上來介紹,原來這位美貌少女是陳應覺的外孫女歐陽蘭,滁山郡公的掌上明珠。如此一來,的確當?shù)闷鸨硇值姆Q呼。
陳沐陽點頭道:“我是陳昀!”
歐陽蘭說道:“我?guī)煾赶胍娨灰姳硇,請表兄跟我來吧!?br />
陳沐陽沒有起身,而是說道:“我和小姐并無往來,和你師父更是素昧平生,今天是叔公大壽,改日再敘吧!”
歐陽蘭傲然道:“昀表兄可不知道,我?guī)煾缚墒巧裣芍腥耍胀ㄈ讼胍娨幻娑际请y上加難。表兄隨我去見一面,說不定能得些仙緣,一步登天呢!”
修行中人?
陳沐陽試探地問道:“歐陽小姐的師父是修行中人?哪一門哪一派的?”
歐陽蘭笑道:“表兄去了不就知道了?”
能混入陳府的修行者想來也不是什么驚天魔頭,如果是周邊修士,陳沐陽可以問問金谷之會的情況。
于是他起身跟著歐陽蘭去了后面的花廳。花廳中坐著一位紫衣女子,二十來歲,面貌艷麗,顧盼之間流露嫵媚之色。
這是平江見過的馮憐兒!
一看到馮憐兒,陳沐陽就想到當日他用草頭神看到她和她那位蒙面師兄之間的事情,她到越都來干什么。
馮憐兒咋一見到陳沐陽,感覺這人有些許面熟,不過這點心思立即被他心目中的計劃蓋過去了。
“師父,這就是我那昀表兄!”歐陽蘭一進門就拉住馮憐兒的手臂表功。
馮憐兒頗有仙子氣息地行禮道:“陳公子好!我是蘭兒的師父。因為有件要緊的事情想要請教陳公子,所以請?zhí)m兒將陳公子請來,唐突之處,請陳公子見諒!
“不知道仙師請我來,有何要事?”陳沐陽假裝有些拘謹?shù)貑柕馈?br />
馮憐兒卻對歐陽蘭說道:“蘭兒,你先出去給為師端碗茶來。這次你表現(xiàn)很好,我的縛神綾借你耍幾天!”
歐陽蘭一聽到師父要吧自己支出去,心中一千個不高興,但是一聽到有縛神綾玩,立即興高采烈地出去了。
“陳公子,你看我長得如何?”馮憐兒嬌笑道。
陳沐陽抬頭看馮憐兒艷麗的面目,卻看到一雙黑洞洞的眼珠子,莫名地旋轉起來,要將自己的心神全部吸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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