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她喚了一聲,人便到至門口。
她今日穿了一件繡著碧色瓊花的水紅窄袖小羅裙,腰上束了與袖口同色的纏帶,外披一件薄錦蓬,挽著如意鬢,斜插兩支璃珠步搖,她點了朱唇,配一對紅珞石耳鐺,嬌顏粉黛的,立在素面朝天的我跟前,不知光輝照人多少倍。
沒有記錯的話,今日是蘇傾雪的生辰。在西祁,閨中女子十四歲便及笄,雖還未辦及笄禮,但過了生辰,也就算是成人了。所以她今日盛裝,也算讓人理解。
但是……
我臥榻多日,都是因這賤人暗中使壞,她還好意思過來看我,真是不知臉為何物!
“小妹……”她款步走進來,一揮手,丫鬟便端了一盒喜餅上來。
她微微噙著笑道,“小妹,今日姐姐生辰,母親特意從別院那邊派人送了壽餅回來,你那日在閣塔中不小心被機關(guān)所傷,姐姐怕叨擾你休息,也未過來看你。今日算算,你也好的七七八八了,便端了壽餅過來,一來給你沖沖喜,二來,你我姐妹也好說說話。”
哼,不小心被機關(guān)所傷,虧你好意思說。
我面無異樣,綠珠為我墊了枕頭在背后,依坐起來,我微微一笑。
蘇傾雪也是一笑,故作親昵的坐在榻邊,道“小妹,你可是好了一些?可還有哪里不舒服?”
我依舊淡笑不語,綠珠忙過來解釋道,“大小姐,大夫說,小姐這次傷了心脈,不好總是開口說話,平日里,一天也說不上一句話。”
“蘇傾雪點點頭,道“既然是這樣,姐姐也就長話短說了。”說著,她微一低頭,竟是伸手抓住了我的手,道“小妹,咱們姐妹一向少言,但是畢竟都是將軍府的人,以前如何就算了,日后,定要親近些才好。”
她見我不語,有抓緊手,道“小妹,下個月母親會回來為姐姐辦及笄禮,你與十九公主,季小侯爺那般交好,不知可否請他們過來參加禮宴?下個月,你這身子也是大好了,大家一起熱鬧熱鬧,豈不是好事。”
請十九公主?怕是想請公主的母妃榮妃娘娘吧!
請季云常?怕是想拐著彎的請老太君吧!
女子及笄是一輩子的大事,一般都是由家中長輩為其挽發(fā),并帶上發(fā)飾視為禮成。
這及笄禮也是很有講究的,一般來說,越是身份貴重的人為其帶發(fā)簪,女子的地位便也越高。
將軍府身份最高的女眷,自然是其娘親吳宛華。不過,她的夫君蘇宏雖出身將門,卻在朝中任了文職,雖是蒙蘇霍的羽翼受人尊敬,地位卻遠(yuǎn)遠(yuǎn)不及蘇霍,她雖為當(dāng)家主母,也只能威風(fēng)在將軍府后院之中。
平日吳宛華雖也深交了一些朝中顯貴的夫人,地位卻都不如她高。
她自然也想結(jié)交一些地位比她高的夫人,但是西祁重武輕文,大家都欣賞有才之人,有些人,她還真高攀不起。
由她為女兒挽發(fā),女兒只是個普通的將軍府小姐,但若是由老太君或是公主之母妃其中的誰過來參禮,那可就不一樣了……
我看了一眼盛裝朱唇的蘇傾雪,突然就笑了。
哼,她們這如意算盤,未免打的太圓滿了。
尚且不說,我和公主只是片面之交,和季云常雖能說上幾句話,也不可能請的動老太君。
當(dāng)然,就算能請的動,我會去請么?!
蘇傾雪一直微微笑著,雖是笑意不達眼底,卻是一臉的真誠,拉著我手的模樣,更是親的親姐妹還親。
我看的一陣反胃,不過,也隱隱們明白了一件事。
我醒來后對那日的情況閉口未提,青藍(lán)閣中所有人人,皆都以為我是不小心被像偶所傷,占了季云常的庇佑才未淘汰出局。加上我一直沒有找過蘇傾雪的麻煩,她便以為當(dāng)日情況混亂,我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出手暗算。
若是這樣,這蘇傾雪也真是太不要臉了!
本以為喜歡挑撥離間的蘇傾月是個毒婦坯子,如今看來,這蘇傾雪比蘇傾月,不知惡心了多少倍。
及笄時想要臉面?想自己的地位更高?好啊!我就讓你好好長長臉,讓你一輩子都記得你的十四歲!
我淺淺一笑,道“姐姐說的不錯,你我都是蘇家的女兒,理應(yīng)相親相愛,等我身子大好一些,定然去和公主和侯爺提及此事,順便看看,能不能請動侯爺府的老太君過來觀禮。”
“那就有勞妹妹了。”蘇傾雪眼中一喜,轉(zhuǎn)而拿起一塊壽餅,遞到我唇邊道,“妹妹,這壽餅的餡是瓊花的漿果所制,味道酸中有甘,十分可口,你吃一點吧。”
我看著她的嘴臉有點惡心,卻也是輕輕接過,放在手心,一副舍不得吃的模樣。
她眼里隱隱露出一抹鄙視,裝模作樣的又坐了會,便起身告辭了。
她剛走沒對會兒,季云常便來了,看到桌上的壽餅,隨口問了情況。我便將蘇傾雪下月及笄禮的事說了,他嗯了一聲,沒有言語。
時光如苒,又過了五天,我身體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早起洗漱完畢又吃了粥點,晨時的磬鼓起,便又是我上課的日子。
經(jīng)過那弈閣塔考核后,青藍(lán)閣中的人少去大半,同樣的學(xué)堂,卻少了許多熟悉的面孔,午時的餐堂也沒有之前熱鬧,原本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吃飯的學(xué)子們少了同伴,此時都只單影孤。
第一次,我發(fā)覺優(yōu)勝劣汰是如此的殘酷,想要在一個地方生存留下,就必須讓自己變的很強。
這里尚且如此,我自己的路,不然更不一樣……
因傷落下近一月的課時,琴棋書畫倒是信手撿起,武夫子的課卻是上的很吃力,大家已經(jīng)從扎馬步打棉包,改學(xué)武功招式了,很多動作招式我根本不會,依葫蘆畫瓢都學(xué)不像,惹出了不少笑話。
好在武夫子為人很好,答應(yīng)我每次課時結(jié)束,都單獨教我一個時辰,直到我把落下的課時補齊為止。
又到青藍(lán)閣休假的日子,晨起一早,管家早架馬車等在門口。蘇傾雪一改往日的冷漠,與我同乘時笑意多了一些,惹的我更加厭惡,好在青藍(lán)閣離將軍府不遠(yuǎn),沒一會就到了。
管家早擺好了馬凳,打了車簾扶我下車。
算算時間,也有一月未回過將軍府了,一下馬車,有陽光晃過來,我竟然覺得那深深的墻院無比陌生。
一回到小院,初七就奔了過來,圍著我左一個姐姐我想你了,右一個姐姐我擔(dān)心你的,看著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我也算欣慰很多,卻也心涼更多。
同姓之人,還比不上一個陌生人有人情味,這蘇府……
確實不是家。
補了個覺,吃過餐飯,便信步出了將軍府。
已入深秋,天氣漸漸轉(zhuǎn)涼,雖是收起紗裙換上厚衣,風(fēng)一吹,卻還是覺得冷。
裹了錦蓬快行,轉(zhuǎn)了幾個彎便是賭坊,我本以為堵坊生意依舊,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里面竟是靜悄悄的,心下詫異推門而入,里面只有寥寥幾桌客人,他們身邊堆著糠米蘿卜,竟是連賭資都算不上。
“恩公,你可算來了。”李九從里間迎出,趕緊將我引上三樓,泡了壺茶給我后,還未等我問,便道,“恩公,你怎的這般久沒有過來,你可知,你不在的時日,可是出大事了!”
心下雖也急,我卻是先喝了口茶,這才淡然的道,“最近有事,出了趟遠(yuǎn)門,所以未曾過來。你且說說,發(fā)生什么事了。”
李九嘆了口氣,道“恩公,你可還記得,原來這間賭坊的周六合?”
我點點頭,自然記得,若不是發(fā)現(xiàn)他貪財,我也不會設(shè)局贏了這里。
李九皺著眉,晦氣的道,“十幾日之前,那周六和喝多了曾來賭坊鬧過一次事,但是李九聽恩公吩咐,萬事需都忍讓。對那周六和更是好嚴(yán)相勸,又送銀兩又說好話的,總算將他送走了,誰知道,他夜半三更的想不開,竟然三尺白綾,吊在咱們賭坊門口,伙計早起開門發(fā)現(xiàn)的時候,人早就咽氣多時了。”
我也聽的一皺眉,這周老板,怎的如此想不開!死便死了,非得死在這里,真是找晦氣!
李九嘆了一聲,道,“按說,這周老板是自己吊在門口的,和咱們也沒什么關(guān)系,報了官,仵作過來驗尸立案,這事也就過去了,可誰知,從那日開始,咱們賭坊,卻是接二連三的出事!”
出事?又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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