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口川貝枇杷,她以帕子拭去唇角漬澤,淺露笑顏道,“寧安啊,你自小在青藍閣修習禮發,忠義禮志信的東西,學的自有一番造詣。
還記得那日有雪,你在梅園里踏雪畫梅,有著一番方雅,又不失我皇家顏面,當真是有大家之范,哀家當時就想,若他日你嫁入皇家,也自會有大派之風?瓤取
她又咳了兩聲,女官又是遞了茶盞,她擺手不要,嘆了一聲,與我一笑道,“哀家這身子骨,卻是一天都不如一天了。
昨日里,十三皇子妃抱了初生的一對雙胞胎小兒過來請安,哀家逗弄了一會兒,當真是歡喜的緊。就想著,什么時候太子也娶了妃子,為皇家多多延綿子嗣,好讓哀家也能有這等天倫之樂。”
我微微一笑,“娘娘福澤,那等天倫之樂,定會有的。”
她嘆了一聲,“那東穆的天霓公主,雖是誕下了大公主,但哀家打心眼里便不喜歡她,那孩子雖也乖憨可愛,但不知為何,哀家也是喜歡不起來,哎……”
這情況,我也不好多說,又是吃了幾口杏仁烙,女官便將空碗撤了下去,換一些剝好的水果干果上來。
先皇后笑了一下,道,“寧安啊,沼兒,可是與你說了封后大典之事?”
“回娘娘,剛才提了一句!
她點點頭道,“沼兒這孩子,固執的很,認準的事,自要有一番結果才肯罷休。這是好事,但也是壞事。就拿封后這事來說吧。封你為后,哀家心里一百個高興。不過,這孩子,竟是過來與我說,說是此生只娶一后,絕不再立嬪妃,這……”
她望了我一眼,又道,“寧安啊,你也不是外人,哀家就跟你說說心里話吧。這一皇一后之事,在咱們西祁可是絕無前例的,尚不說延綿子嗣之事,且說新皇登基。
先皇走的突然,新皇根基不穩,許多朝貴需得加以安撫。國之邦交,有時還得靠和親來維持,這朝堂之上,更是處處微妙,有心無心的,都得做個樣子才是。寧安啊,你自小便是個懂事的孩子,哀家說這些,你可是明白?”
話都說的這么透徹了,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找我過來,先是給我帶了一個大高帽,又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其意思不過就是,一皇一后的事,她不同意。
這就有意思了。
赫連云沼不是說,他母后已經同意這事了么?現在看來,同意也不過是權益之計。
本來我也不想嫁,正愁怎么拒接呢,先皇后這邊,若是起了岔子,沒準能替我解決不少問題。
我當即點點頭,乖巧的道,“謝娘娘指點,寧安明白!
她這便笑了,“你果然是個懂事的孩子。既然你心中明白,不如替哀家去勸勸沼兒,他似乎,對你別有心思呢!
我之前,還拿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借口當擋箭牌,這會兒去勸,不是自己穿幫么。
我略一思量,頓時有了主意。
“娘娘,眼看就是太子殿下登基大典了,寧安一時三刻,也想不到什么主意,。先皇才剛駕崩,寧安總覺得這時候行封后大禮,太過不尊禮法,不如,就將這封后大典往后拖上一拖,待寧安想辦法勸太子殿下改變主意,在行大禮!
先皇后略是一詫,但我分明看到她眼中飛快的閃過一抹輕松,這便點頭道,“寧安,你如此心胸開闊,果然是有大家之范,哀家果然沒有看錯你!
“也好,這件事,哀家會著手去辦,你回去暫且想上一想,有了結果,便盡快告知與哀家!
“多謝娘娘!蔽翌h首一禮。
事情也說的差不多了,先皇后又給我抓了一些干果,沒多一會兒,便就露出倦態。
這等情況,我自然是起禮告退,臨走之時,她又旁敲側擊的囑咐,今日這事莫與外人多道,我自是點頭說是。她又命人給我拿了些雪燕老參,便讓人送我出逸寧宮,一路送到宮門口。
郡主府的馬車一直等在宮外,我淺步過去,青藤早已經擺好了馬凳。我踏上馬凳,又回頭看來一眼皇宮。
巍峨森嚴,那就是一個金絲籠……
“喂,蘇傾沐!”
才一坐上馬車,我便聽到一聲脆喝,不看臉我也知道是誰,三皇子妃,顧茯苓。
我挑開簾子去看,顧茯苓今日傳了一身素白衣衫,發盤低鬢,斜插一直墨簪,要多素,有多素。
靶郡一別,我二人也是許久未,還真是有些想念。
“什么時候回來的。”
她回道,“今日丑時進的京,怎么,你也是今日剛回來的?”
我點點頭,她眼睛骨碌碌一轉,看著四下無人注意,便湊過來偷偷在我耳邊道,“喂,你答應請的紅梅釀,可是想要賴賬!
我微微一笑,“那自然不會。”
既然如此,還等什么,走——
默契的一個眼神,她嘿嘿一笑,當即坐回馬車,跟在我的車后,不大一會兒,便到了郡主府。
青藤雖不如綠珠貼心,也是跟了我幾年,當即吩咐廚房做幾個小菜,又讓府丁搬了一壇紅梅釀來。
壇口才將一破開,一股淡淡的梅香便傳了出來,顧茯苓一喜,當即給自己倒了一杯,嗅了一下道,“嗯,味道卻是不錯,和我夫君釀的一樣好!
我莞爾一笑,亦是倒了一杯,與他一碰,一口飲下。
先皇駕崩,不易太過鋪張,幾個小菜都是素的,配著梅釀更是爽口,我二人沒一會兒,就喝了小半壇。
“喂,厲害啊,沒想到,你竟然將寶藏尋出來了。”她用胳膊碰碰我。
一說寶藏,我便又想到了落音,便嘆了一聲。
她似乎知道我想什么一般,也是嘆了一聲,“各人有各命,有些事,許是已經注定了的。爹爹早就阻止過他們,要他們別進那里,卻都是不聽,又能怪得誰來!
喝了一口梅釀,突然想起一事,便問她,“茯苓,那日賞寶會后,傷了幾條無辜性命之人,可是有曾抓到?”
顧茯苓搖頭道,“沒有,那人就跟蒸發了一般,在蹤影。”
我又問,“那可是尋到了調換寶物之人?”
顧茯苓又是搖搖頭。
這就奇怪了,寶藏一事,說到底,是那調換之人推起的,按說他定該是有所圖謀才是,這會就這么消失了……
“喂,蘇傾沐,我與你說個有趣的事,你還記得那個邱芙蓉么?”
我點點頭,當然記得,我還和她理論過一番。
顧茯苓嘿嘿一笑,“她前幾日嫁人了,你猜嫁的誰?”
“哦,嫁的誰?”我喝了一口紅梅釀。
“就是那日,得了繡球,又還了繡球的逍遙劍客,二人鬧了很多烏龍,江湖上已經傳了不少他們的事,我聽了一些,還挺有趣的!
還真是他,緣之一字,果然是妙不可言,那男子不錯,邱芙蓉也算是得了段好姻緣。
想到邱芙蓉,我便又想到了佘冥和喬姑娘,然后便就想到了拓拔卿。
昨日,我紅館有信傳來,說南疆有意派拓拔卿來西祁賀新皇登基,同時商議兩國休戰之事。
得了寶藏,西祁此時已是豐翼之鷹,再加上我手中的雷火彈,想取南疆,無非就是探囊取物。
不過,對方既然有意講和,那就更好了,南疆是馬上之族,若是力破,也需得些力氣,能不費多余兵力便取了一境之地,這等好的事,不要白不要……
紅梅釀入口,絲絲甘甜入喉,我心中頓有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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