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應卻一聲,將那藥碗拿過來,未湊至唇邊,便先咳了起來。
我咳的很夸張,她在旁邊似想退后,卻又不敢,只是僵硬的站在原地,待我咳的輕了些,感緊遞了棉帕過來。
我接過掩唇,撇了她一眼道,“你先出去吧,將我的瑤琴拿來,我想彈琴了。”
“是,奴婢這就去。”
她巴不得早點離開,起了禮轉身就走。
我從袖中拿出那只裝雪露的小瓷瓶,將藥汁倒進了一些,轉身行去窗子處,揚手將藥汁潑了。
碗底留有殘漬,隱有一股淺淺的余香……
坐下來慢慢的將那清粥喝下,才是放下碗,青藤便抱著瑤琴行來。
今日天色正好,萬里蔚藍,碧空如喜。
想著也有幾日沒出屋子了,便讓她準備遮面的紗帽,開門行去后花園的亭中。
往年這會兒,圓中花都開了,最近天天灑藥,枝頭花苞大部分都枯了,好在地上小草綠的很,一眼望去,也不算太蕭瑟。
我展指輕撫琴弦,不知怎的,并未觸景,竟是想起死亡之谷中的火漿,和死在火漿中的落音青駿了。
“錚……錚錚……”
我急撥琴弦,幾聲短音流出。慢而緩的輕撥,一曲《千里相思行》便緩緩流出。
已經許久不曾彈琴了,手竟是有些生,一曲彈盡,自己都覺得意境略差,身后卻是響起了擊掌聲。
“啪,啪啪……彈不錯。”
我尋聲回頭,不遠處的花樹斜枝一挑,身穿金絲束袖袍的赫連云沼慢慢行近。
我當即起身,搭手行大禮。
“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赫連云沼勾唇,“趕快起身吧,你不用與我多禮,以后若非必要,皆不用與我多禮。”
“謝陛下。”我頷首起身。
他用的我,而不是孤……
他行近一步道,“你府里人稟報,說你這幾日似是大好了。一直想來看看,又怕擾你休息,現在看來,精神卻是不錯,竟然有雅興彈琴。”
我微微頷首,又故意咳了幾下。
他看了一眼亭中瑤琴道,“我還是第一次聽你彈琴呢,在彈一首可好?”
我頷首一禮,問,“陛下,想聽什么?”
他深邃的眸色一閃,微微勾唇道,“便彈一首《鳳求凰》好了。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我喜歡這曲子。”
這……
我略一猶豫,咳了兩聲道,“陛下,傾沐不太會彈《鳳求凰》,不過,傾沐想給陛下彈一首其他曲子,可是好?”
赫連云沼點點頭,“也好。”
我這便行去亭中,雙手輕搭與琴弦,“錚錚錚……”幾聲長引過后,一曲急促的曲子激昂的流滑而出。
我彈的是一首《十面埋伏》,這曲子音調略高,時而快,時而緩。細耳傾聽,仿佛一將軍鐵馬單騎闖入敵軍腹地,有如神兵天降,一路鐵血無敵。
忽一刻,畫風急轉。敵人左右埋伏,或前后夾擊,或輪番上陣,將軍被逼絕境,四面楚歌,左右為難……
“錚錚……錚……”
我又是幾聲急促的琴音,音符滑過,仿佛敵人從四面八方襲來,將軍立與凌空崖頂,回首一望,十面埋伏……
“錚……”
我將最后一個琴音彈完,素手扶在琴上,風聲起,將旁側枝頭僅有的幾簇細花瓣吹散,那花瓣被吹進亭子里,飄飄灑灑的落在我周圍,好似冬天細碎的雪花一般。
赫連云沼沉吟片刻,抬手又是擊掌道,“不錯,當真是不錯。傾沐,你不但劍舞的好,沒想到,這琴也彈的好。”
“多謝陛下夸贊。”我頷首一禮。
有風吹來,我急咳了兩聲。
他眸色一深,似是想說什么,宦司抱著拂塵急匆匆的跑來,先是一禮,然后與他耳邊輕言了幾句什么。
赫連云沼的眉角一皺,擺擺手示意知道了,然后與我道,“這幾日風大,出來該是多加件披風,我還有事,過幾日再來看你。”
說完,他也不等我起禮,這邊轉身離開。
呼的一陣淺風,園中花樹搖擺。
他背著手行遠,行走間,身上金絲袍子微微閃動,似是散著金光一般。
雖然,那宦司將口型掩住了,但刻意凝神看了一眼,他說,“陛下,南疆卿王爺,攜皇妹等在御書房良久了……”
皇妹……
是了,南疆這幾次仗輸的非常狼狽,既然是想求和,自然會拿出些誠意過來,而最為誠意的之舉,便是和親了。
南疆的公主里,最為適齡的,當屬十七公主拓拔伶了。
我早時看過她的白描畫像,這女子是南疆汗王與酈后的第三字,屬嫡脈次女,因性子活潑,一直深得汗王寵愛。
她生的并非多傾國美麗,但是周身卻子帶一股野氣,比男子更為颯爽,比女子更多豪氣,只看畫樣,便讓人難以挪開目光,是十分特別的女子。
南疆汗王為了停戰,竟然將掌上明珠送過來,還真是夠誠意……
不過……
想要和親,怕也不是容易的事……
我微微一笑,讓青藤收了瑤琴,款步行回房中,本想補個午覺,又覺得浪費了大好的天氣,便拿了本厚書,坐在窗前看著。
微風淺淺,遠處偶有鳥啼。
這偷的半日閑散的感覺,讓我一陣恍惚,似乎又回到了青藍閣的小院里,窗前梨樹淡香,書聲朗朗。
我微微勾唇,這便低頭開始看書,待到困乏時抬頭,天邊已有夕陽。
收了書活動兩下,我行去書架處,抬眼卻見一方玉石擺件旁,正趴著兩團雪球樣的東西,聽見有腳步聲靠近,兩只“雪球”睜開淡藍色的眼睛,懶洋洋撇我一眼,動也沒動,便繼續合眼睡覺。
這兩個小東西,竟然還回來了。
我心里一暖,忍不住湊上前去,伸手輕輕的戳了它們兩下。
挽些時候,青藤便送了晚餐,用過之后,天色已是暗了。
我借口累了,她便將藥拿了來,我當著她的面喝了些,待她走后又以內力將藥逼出,喝了清水漱口后,窗下青磚處穿傳來衣動,沒一會兒,磚被頂起,一身勁黑的軒轅宸鉆石出來。
他彎唇一笑,“小丫頭,一日不見,可是想我了?”
還沒等我回話,他便自顧的點頭道,“我猜,你定是想了的,因為我今日想了你一整天。”
我被他逗笑,上前將燭火撥暗,這便想到一事,趕緊將晨起收了些藥汁的瓶子給他,“宸哥,你看看,這藥可是不對?”
他接過嗅了一下,微微一蹩眉,行去桌邊,將一個紙包拿出,從中倒了些粉末到小瓶里,等了片刻后,他將袖中白帕拿出,將瓶中藥汁倒在上面……
“嘶……”
藥汁觸到白帕上,似乎蕩出一股淡煙,原本褐色的藥汁,竟然變成了黑色。
“玲瓏草加七節草……”軒轅宸臉色微微一變。
“有什么不對么?,”我問。
軒轅宸點點頭道,“玲瓏草,是活血順氣的寶物,七節草對女子也是有好處。但是草藥中有七傷十八反,很多好的東西卻不能放在一起用。就比如這兩種東西,連續服用后,便會生成一種慢毒,等到毒發之時,人便會在不知不覺中失去意識,從而匱乏而死,怎么查,都查不出中毒的異樣。”
果然如我想的一般,這個青藤,竟然就這么被收買了。
我眸子微縮,又問,“宸哥,秋瑾那邊,可是帶了消息回來?”
昨日,我傳信給秋瑾,讓她查一下,青藤最近的動向,不知有沒有結果了。
“有。”軒轅宸點點頭,這便將一張字條遞給我。
我打開來看,忍不住微微皺眉。
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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