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乘風在東仙港為趙不凡修了一處可以看到海景的大宅,不但面積廣,而且地勢較高,站在閣樓上眺望,既可以看到碧海藍天,也能夠把繁榮的東仙港盡收眼底,著實是耗費了不少的心思。
更令趙不凡沒有想到的是,魏乘風等人因為常年進行海外貿易,見識非同尋常,這處宅院的風格也比較奇特,除去大宋的傳統建筑風格以外,還少許融合了來自大食國和西方國度的建筑風格,混搭得仿若天成,構思之巧妙讓人嘆為觀止,明顯是出自見多識廣的建筑大師之手。
趙不凡來到這里后非常滿意,順口詢問魏乘風設計者是誰,結果才知道這是在一個大食國商人的協助下完成,而那位商人早在設計完成過后就已經乘船回鄉,今后會不會再來已經很難說。
這種沿著海上絲綢之路遠洋的商隊冒著很大風險,但也有可怕的利潤,有時候毛利潤可達十幾倍,甚至上百倍,絕大多數人在跑上一趟過后,博得巨額財富,便會安安穩穩回到家鄉過富足的生活,唯有極少數大家族或者是充滿冒險精神的人才會連續不斷地進行商貿。
因此這個大食國商人再來滄州的可能性已經非常低。
朱璉從魏乘風口中得知很多海上的故事,隱隱升起一種對遠洋的向往,美麗的眼睛充斥著憧憬。
“魏指揮使,我們東仙港現在有遠洋的船隊嗎?”
魏乘風微笑著看看趙不凡,自豪地說:“有一支十艘巨型戰船和七艘商船組成的遠洋商隊,目前已經出航大半年,預計明年春天應該可以返回,這也是我們第一次嘗試遠洋貿易,以前都是被廣州和泉州等港口壟斷,市舶司近年對我們的控制和監管已經大幅放松,恐怕也是因為顧忌小王爺的面子。”
趙不凡聽得大笑不止,意氣風發地笑說:“那什么時候組建第二支遠洋船隊?我最近滅了萬花樓,可是才給你們送來巨額財富,不會給我說不夠吧?”
魏乘風喜笑顏開,連連點頭:“小王爺,我們聚賢莊分到的錢有四層投入了東仙港建設,剩下六層已經全部投入第二支遠洋船隊的打造,登州的官營船廠回復說最遲明年夏天就能交船。”
朱璉聽得咋舌:“你們這么快就已經把錢花完了?”
“這”魏乘風被問得有些尷尬,無奈地道:“回王妃的話,這發展一個港口,花錢確實很快,但錢這東西存著也沒用,只有盡快投入發展,才能謀取更大的收益。”
“噢!原來是這樣!”
朱璉可是不太懂這些,盡管回了一句,但事實上什么都沒想明白。
趙不凡看看她故作了解的樣子,好笑地搖搖頭,沒有把她拆穿,轉而問說:“乘風,這造船的利潤可是不少,我們為什么不自己建個船廠,這樣不但能節約成本,還可以承接些造船生意。”
魏乘風聽得連連搖頭,嘆氣道:“小王爺有所不知,小船廠我們也有一個,平日里也對外營業,生產些小型船只和漁船還可以,但要想打造新型的遠洋船只,我們少說還要往船廠投入上百萬貫才能具備生產能力,而且我們還沒有最新的圖紙和工藝數值,若是打造技術相對落后的海船,售賣的價格比較低,利潤不高,同時也不符合王爺打造東仙港的策略,在造船這件事上,私營船廠歷來只做內河生意,海船都是由官營船廠壟斷。”
“那就算了,一切都按規矩辦!”
趙不凡選擇了放棄,他現在還不想過多地動搖大宋的經濟體系,很多事情都是牽一發而動全身,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愿意去承擔這個巨大的風險。
此后他便在東仙港安安穩穩地住下,除了偶爾去看看時遷他們這支情報營的訓練情況,每天就是看看書,練練武,同時也為明年的北伐進行謀劃,傍晚的時候還會帶著朱璉去海邊的沙灘上走走,伴著夕陽靜靜傾聽潮起潮落。
五天后,扈三娘帶著三十六個飛鳳衛從聚賢莊趕過來。
趙不凡非常高興,親自帶著朱璉和方百花到府外迎接,沒想剛剛見面,還沒來得及問候,扈三娘便滿臉內疚地說:“不凡大哥,雪玲丟了!”
“丟了?”
趙不凡難以置信,整個都僵在原地。
“好好一個大活人怎么會丟?”
扈三娘顯得很自責,不敢看趙不凡的眼睛,低著頭說:“對不起,我真是攔不住雪玲,她武功太高了。”
趙不凡皺眉:“什么意思?”
扈三娘嘆口氣,語氣非常無奈:“早前我們先行北上,本來一切都很順利,沒想走到河間府的時候,雪玲突然發現有西夏的高手跟蹤,而且雪玲似乎還與這個西夏高手有很深的仇怨,當場就被刺激得犯病,隨后便發狂似的追著那人離開,我沒能攔住她。”
“不凡,這可怎么辦?”朱璉焦急詢問。
趙不凡苦笑:“能怎么辦?雪玲武功那么高,本身又六親不認,除了我和你爹,誰能讓她平靜下來?眼下北伐在即,我也抽不出身,岳父在京城也沒轍。”
扈三娘急忙接道:“不凡大哥,張教頭已經傳令聚賢莊的人盡量留意,尚昆陽也回了丐幫,說是要發動麾下的幫眾去找。”
“那就行了,暫時先這樣,等他們找到雪玲的蹤跡再說。”
趙不凡的心情變得不是很好,草草把扈三娘和飛鳳衛安頓下來,便獨自漫步往書房走去,打算繼續完善自己的戰略部署,雖說早前在江南的時候,他就已經做了簡單的兵力分配,各部兵馬如今都在往預定位置集結,也就是說大致的進兵路線已經定下,但具體的戰略部署終究是沒有定下來。
畢竟這次北伐事關重大,實在是容不得半點差錯。
如果遭到慘敗,那大宋的精銳兵馬將損失至少三分之一,哪怕是以大宋的財力和物力,那也至少是五六年緩不過勁來,畢竟精兵不是一年半載就能練出來,武器裝備也不是三五幾個月就能補足。
最重要的是,這也是他首次指揮這種超大規模的作戰,盡管過去的幾年時間里,他已經無數次推想過北伐該怎么做,但事到臨頭卻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簡單,合計四十萬人的生死掌握在手中,帶來的是如山的壓力。
他深深的知道,如果自己犯了錯,那很可能在短短幾天時間里,這四十萬人就會化作尸山血海,整個大宋都會飄起雪白的冥紙,而他也將成為大宋的罪人,千夫所指,萬人唾罵。
因此他遲遲沒有做具體的戰略部署,直到這幾日來到東仙港,他漸漸平靜下來,拋開所有的雜念,這才逐步開始描畫具體的構想,全身心地投入到來年的北伐,而他苦思冥想了多年的計劃也漸漸變成軍事部署圖。
此刻他靜靜走進書房,反手便把門鎖好,緩步走向前方的桌案。
突然,他的眼神一凝。
咦?椅子的位置怎么變了?誰進過我的書房?
我不是不準任何人進來?
剎那間,趙不凡的臉色變了,快步走到桌案旁邊,怔怔地看著那些凌亂的地圖和標注。
他媽的!有人偷了我的軍事部署圖!
“我干他祖宗十八代!!!!”
趙不凡前所未有地感到憤怒,好多年都不曾有過的憤怒,很少爆粗的他已經止不住破口大罵。
很快,朱璉和花三娘聽到他的吼聲,慌忙沖進書房。
看到他鐵青著臉地坐在椅子上,兩人互視一眼,朱璉便忍不住問說:“怎么了?怎么生這么大氣?”
趙不凡深吸口氣,憤怒地看向朱璉。
“璉兒,我不是說過任何人都不準進來,不準進來!這書房的鑰匙就只有你和我才有,這是怎么回事?”
朱璉愕然地瞪大眼睛:“丟東西了?很重要嗎?”
趙不凡氣急,忍不住怒氣道:“重要?軍事部署重要嗎?我的部署圖如果落到遼國人手中,那遼國人幾乎可以馬上知道我們的各部兵馬分別集結在哪里,帶兵將領是誰,兵力多少,兵種是什么,你說重要不重要?那上面甚至還有我已經謀劃多年的北伐策略,你說重要不重要?”
“這”
朱璉瞬間就慌了,又是著急,又是慚愧,絕美的容顏擰成一團,近乎都快哭出來。
“不凡,對不起!我就想著你這書房好幾天都沒打掃過,所以就讓魏乘風安排過來的那個心腹丫頭給你打掃一下,我以為她是魏乘風的心腹,便沒有多想,而且我也不知道你的書房里藏著這么重要的東西。”
“解釋有什么意義,能挽回什么?你沒長耳朵?我不是再三叮囑過你,絕對不準讓任何人進入我的書房,你全當耳旁風?你這么做隨時可能埋葬四十萬大軍的命,你”
趙不凡氣得大聲斥罵,可看到朱璉抿著嘴唇死死忍住淚水,他又不忍心繼續斥責,心知罵也沒用,重重嘆了口氣:“扈小妹,你趕緊派飛鳳衛給我把府里的每個人都控制起來,再派人去魏乘風,讓他迅速戒嚴東仙港,這份軍事部署圖絕對不能丟。”
“好!”
扈三娘顧不得多說,應了一聲,轉身就跑了出去。
此時朱璉已是有些哽咽,看著憤怒的趙不凡,委屈地說:“可以重新部署嗎?”
趙不凡看了看她,不忍再斥責,但也是止不住心中憂慮,搖頭道:“來不及了,這次大戰涉及河東路、河北西路、河北東路三大地區,各部兵馬無不是秘密集結,朝廷調撥的兵甲糧餉也在按我的兵力分布進行,彼此都只知道自己的任務目標和方向,豈是說改就能改?
璉兒,這四十萬大軍不是說一句向右轉,大家就能向右轉,軍資糧餉也不是說往東走,那馬上就能往東走,眼下已是冬月份,再有兩三個月就要北伐,現在調整布局,只會讓各方調度亂成一團。
不說別的,單是后勤物資這一塊,如果現在要改變,那就要立刻傳報京城給蔡京,然后等著蔡京召集各司各府進行協調,然后再逐一派人去追回運至半途的兵甲物資,甚至還要重新進行分配后再送往各地,這么來來去去,動輒就是上千里路程,人家是用腳走的,不是用翅膀飛的,你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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