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皇走到了病房前,伸手握住了門把手。終于轉(zhuǎn)動把手,推門而入。他邁開腳步,走進(jìn)了病房。視線漸漸開闊,終于瞧見了窗外的天空。
一扭頭,病床上靜靜躺著的陸廣梁。
比前之前,似乎已經(jīng)好轉(zhuǎn)了許多,只是那份陰霾之氣依舊。他很平靜地躺著,容顏雖然還是憔悴,可是神情似乎十分愉悅。這也難怪,醒來之后有親人在旁陪伴,心境好自然好。
就算是知道自己的生命正在慢慢流逝,可是還要希望能看見親人獲得幸福。
比如說現(xiàn)在……
陸廣梁感覺到有人進(jìn)來,他吃力地睜開了眼。瞧見了站在床頭的高大男人,而他有些困惑。原本萎靡不振的眼神里,閃爍過一絲精光,整個人頓時也清醒了許多。
記憶里,眼前這個男人的容顏有些些類似于某人。
可是到底是誰,他卻又有些想不起。但是,唯一能夠肯定得是,是在哪里見過。這樣一張有些神似的容顏,他是在哪里見過。
就在陸廣梁困惑不已的時候,司徒皇沉默地對上了他的視線。這并不是他第一次見陸小語的叔叔陸廣梁,可是卻是他清醒以后第一次見面。其實,嚴(yán)格算來,的確是他們第一次碰面。
畢竟,那個時候人尚未清醒。
現(xiàn)在,他們兩人面對面,一時間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陸廣梁艱澀地動了動唇,他試圖想要從病床上半躺起身,可是卻又沒有力氣。而司徒皇邁開腳步走到了床沿,他伸手將他扶了起來。
“謝謝你……”陸廣梁扭過頭,沉聲道謝。
司徒皇不動聲色,沉默不語。他沉靜地坐了下來,雙眸一直犀利地望著對方。病房內(nèi)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卻有點冷凝的異樣感覺,讓人感覺不安。
男聲沉而沙啞地響起,“你是……小語的……男朋友嗎……”
陸廣梁說著,帶著些許期待的目光望著他。這個男人,看上去感覺不同尋常。不像是普通人的感覺,那份氣勢就像是道上的人。可是又感覺霸氣十足,舉手投足之間,有種威懾感。
聽到了他的話,司徒皇一下子愣住了。
男朋友……
有人正在問他,他是不是陸小語的男朋友。當(dāng)他想要完全霸占那個女人的心的時候,他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成為他的男人,將她鎖在自己身邊。
而如今,一切已經(jīng)改變。
他慌亂不堪,他無法躲避,那份蘊藏了二十年的仇恨一下子翻攪。原本想要將她留在身邊的沖動完全顛覆,而他只想折磨她,讓她感受到那份恨意,讓她明白她的母親是怎樣拆散他的家庭。
為什么……
那個噩夢在糾纏著他的同時,完全不放過自己的人是他……
血淋淋的事實,那些痛苦的經(jīng)歷,媽媽怨恨的雙眼,無比受傷的神情,這一切該由誰來承擔(dān)。為什么他遭受如此大的痛苦,可是那個女人的孩子卻還生活在幸福之中?
陸廣梁見他遲遲沒有回應(yīng),他不禁有些好奇,更是擔(dān)憂。他怕小語陷入迷潭,無法自拔。他擔(dān)心小語,她是他唯一的親人,是哥哥和嫂子托付給他的孩子。
是他今生一定要保護(hù)的人……
自己知道自己的生命也許已經(jīng)不多了,所以在他有生之年,一定要保護(hù)好小語。如果能夠看見她成婚嫁人,那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如果沒有,那么也要找個牢靠的人,保護(hù)好她。
“你不是小語的男朋友嗎?”陸廣梁又是沉沉說道,抬起頭,平靜地望向天花板,“小語這個孩子啊,從小就很獨立,也很乖巧。”
“她總是很聽話,也不需要人陪。”
“可是她其實是一個很需要人疼愛的女孩子,這一點恐怕連她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越是堅強的人,越是害怕一個人。你應(yīng)該知道,我的時間不多了。”
“我沒有那么多的時間來陪伴她,也不可能照顧她一生。”
“看得出來,你并不是一個普通人。如果你不愛她,那就請放過她。我想她可能不適合像你這樣的男人,她也許也玩不起那些感情游戲。”
“如果你愛她,就不要放她的手。”
“對不起……我這個做叔叔的,說的話太唐突了。嚇到你了吧?”陸廣梁扭過頭,再次望向床沿安靜坐著的男人。
司徒皇悶悶地?fù)u頭,他突然抬頭,眼神里無限深邃的光芒凝聚,似乎在渲染些什么,異常糾結(jié)。他沉沉開口,男聲在安靜的病房里響起。
“我還沒有向你介紹我自己,我的名字叫傅皇,我的媽媽叫傅可芹,我的爸爸叫俞正洵。我想陸叔叔你應(yīng)該認(rèn)識他們兩人吧?”
他的語氣一下子變得尖銳,甚至有些嘲諷。
陸廣梁正在思忖,記憶一下子飛逝。心里無聲地念著他們兩人的名字,傅可芹、傅可芹,俞正洵!俞正洵?忽然,他不敢置信地張大了眼睛,望著眼前的男人。
“你……你難道是……”他的胸口一陣窒悶,腦子也痛得厲害。
眼前的男人,竟然就是當(dāng)年的那個男孩兒?聽說他進(jìn)了孤兒院之后就被人收養(yǎng)了,可是他們卻查不到被誰收養(yǎng)。收養(yǎng)他的人,拒絕留下姓名,孤兒院也是不肯透露詳細(xì)情形。
時間一久,就被人遺忘了,只是希望他從此過得好。
可是沒有想到,一轉(zhuǎn)眼功夫,他竟然已經(jīng)長大,而且還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
他如果是傅皇的話,那小語她……
他們兩人?他們……
陸廣梁驚恐地瞪大了眼睛,無法想象……
從未想過,這種事情竟然會發(fā)生。
可是如今,確實就是發(fā)生了。當(dāng)年的小男孩,就這樣赫然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讓人完全所料不及,太過驚訝也太過震撼。
陸廣梁的思緒飛逝到很遙遠(yuǎn)的從前,那個時候,他也還是個有些毛躁的男人。他是怎么會知道桑蘭與俞正洵的戀情,清晰地記得那一天他突然決定去探望大哥。
距離小區(qū)一個轉(zhuǎn)彎的路口,他開著摩托飛速朝著住宅區(qū)駛?cè)ァ?br />
前方有一輛豪華轎車突然停下了,這里的位置原本是不允許臨時停車的。因為那人剎那間的舉動,他有些好奇。想著自己好歹也是個警察,是不是應(yīng)該前去提醒一下這種有錢人呢?
可是想了好半晌時間,也只是笑笑,并沒有這個意思了。
他騎著摩托車,經(jīng)過轎車身旁的時候,轎車?yán)锏哪腥耸譁惽傻刈呦铝塑嚒?br />
這個男人,他曾經(jīng)在電視上見過。傅氏企業(yè)已經(jīng)死去的老總傅行忠的女婿俞正洵,也是傅氏企業(yè)唯一繼承人傅可芹的老公。而俞正洵,實際是傅氏企業(yè)的CEO。
傅氏企業(yè)在那個時候雖然屬于傅可芹,可是內(nèi)部一切都是由俞正洵統(tǒng)籌規(guī)劃。
可是俞正洵是個隨時都有可能下臺的男人,因為他懦弱在他沒有擁有半點股份。可是所有人又不得不佩服他的能力,的確是個高干的聰明男人。
當(dāng)時他知道了豪華轎車?yán)锏哪腥耸怯嵴睦锩娓呛闷妗O裼嵴@樣的男人,怎么會來這種地方呢?這里的房價是屬于中等偏下的,這里也沒有什么繁華商業(yè)樓。
就在他困惑思忖的時候,俞正洵已經(jīng)繞過車身打開了車門。
車子里下來一個女人,柔柔的中長發(fā),穿著也樸素,不像是富貴人家。他的視線往上瞟去,一下子驚呆了。
這個女人,竟然是自己的大嫂。
他哥哥陸廣棟的妻子……桑蘭?
那個時候他沒有停下摩托車,而是將摩托車強打了個彎,駛向了馬路對面的便利店。他甚至都不敢摘下安全帽,生怕他們認(rèn)出自己。他走進(jìn)了便利店之后,才摘下了安全帽。
買了杯咖啡,站在便利店里透過玻璃望向馬路對面。
瞧見俞正洵以及桑蘭兩人親密地說著話,瞧見他們兩人一副戀戀不舍的樣子,也瞧見了他們兩人神情上那份愛戀。
頓時,他明了一切。
桑蘭與大哥結(jié)婚已經(jīng)有一年了,可是他總是覺得桑蘭并非是真得愛大哥。
他大哥是個老實的男人,夠正直卻也夠靦腆。
一年前,大哥突然打電話給自己,聲稱他要結(jié)婚了。當(dāng)時,他嚇了一跳。沒有想到,大哥會突然結(jié)婚。父母親早就去世,只剩下他們兄弟兩人。大哥要結(jié)婚,他自然是要祝福。
第一眼看見桑蘭的時候,不知道怎么回事,總是感覺她身上有種化不開得憂郁。
這是該結(jié)婚的人,應(yīng)該有的樣子嗎?
他一直以為他們兩人會走不到那個點上,可是沒想到他們順利的結(jié)婚了。
聽說桑蘭也是孤獨一人,女方家庭也早就沒有了父母。當(dāng)時他們兩個人直接拿了證,也沒有置辦大的酒席,叫了些關(guān)系好的朋友擺了一桌。
當(dāng)然了,這也是桑蘭的意思。
他當(dāng)時還覺得這個女孩子是個識大體的女孩子,不計較這些。再后來,她也安分地在家里。大哥也沒舍得讓她去工作,也就在家打掃打掃。
可是沒有想到,就是這樣一個溫柔賢淑的女人,竟然一轉(zhuǎn)眼就與傅氏企業(yè)的俞正洵扯上了關(guān)系。他的確是萬萬沒有想到,再看看她的笑容,是從未有過的歡愉。
是不是其中有著什么關(guān)系,是他所不知道的,也是大哥所不知道的。
他站在便利店里看著他們兩人小心翼翼地分手,桑蘭像個沒事人一樣朝著小區(qū)走去。她時不時回頭,望向身后的人。
之后,俞正洵接了通電話,匆忙地上了車。
豪華轎車駛過她的身邊,故意放慢了車速,這才急速地駛?cè)ァ6Lm站在路邊,看著轎車轉(zhuǎn)過街角,直至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才收回目光。
他終于走出了便利店,心里面的疑問越來越大,卻裝作什么事也沒有看見那樣騎著摩托車,在十分鐘之后進(jìn)了小區(qū)。
后來很長一段時間,他也沒有提起,只見她依舊如往昔。
可是心里面對她,卻沒有了從前那份好感。
“大嫂……”這兩個字,想要叫出口越來越難了。
“叔叔!”忽然,病房里響起清亮的女聲。
陸廣梁猛地回神,瞧見了陸小語提著一個食物袋走進(jìn)了病房。他急忙露出一抹笑容,散去了那份陰霾,“小語啊……買了什么好吃的?叔叔正好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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