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滟湫用平靜的語氣講述了她這十多年的生活，雖言簡意賅，卻能感受到她當(dāng)初的痛苦、掙扎和無奈，也能體會到她如今的成就是賠送了多少歡快時光，付出了多少辛酸血汗才得來的。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她的顧慮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
“滟湫——”李漣兒雖然從小見了不少陰暗事，但她成長的環(huán)境卻很好。有父母的呵護(hù)，有兩個哥哥的愛護(hù)，還有家族上下的維護(hù)和敬畏，這才養(yǎng)成她任性驕橫的性子。這么一對比，滟湫什么都沒有，她的父母雖疼愛她，卻沒有保護(hù)她的實(shí)力，反倒她為了保護(hù)父母吃了不少苦。李漣兒心疼地抱著她，“你放心，日后你在乎的人就多了，最起碼我們幾個你得放在心上。”因?yàn)槲覀儠茉谝饽愕摹?br />
楚滟湫懂了李漣兒的意思，用力地回抱住她。
“這件事到此為止，那些秘密，除非日后你親口說出來，否則出了這里便再不會有人知曉。”李志澈看著楚滟湫，鄭重地說道。
其余幾人紛紛應(yīng)諾，對眼前這個瘦弱的女孩欽佩不已。換位思考的話，還真不能保證站在她的位置上時，自己會走到哪一步，能走向哪條路。
“多謝諸位。”楚滟湫向眾人行禮，感謝大家的維護(hù)之心，“下山吧，時辰不早了。”
“恩，你們先走，我隨后就來。”蔣溶冽說道，看了李志澈一眼。
李志澈會意：“走吧，眼見著快午時了，索性下山快，待到了終點(diǎn)再好好吃一頓，徹底休息休息。”
李漣兒與蔣溶溶一人一邊，拉著楚滟湫的胳膊，跟在李志澈身旁向山下走去。
見幾人身形消失，蔣溶冽舉起癸墨劍，轉(zhuǎn)身看向身后的尸體，還有剛剛便被敲暈倒地的周行波與胡潤。
他很清楚楚姑娘的顧慮，畢竟以自己這般的天賦和修為，至今都未能生出一滴水來。以楚姑娘的處境來說，也許傳揚(yáng)出去會引來大家的羨慕，改善她的境況，甚至?xí)黄聘裾腥腴T派，更甚者入了世家，扶搖直上。只是木秀于林，風(fēng)必摧之，她的修為和地位注定了腳下所走之路的崎嶇，沒有實(shí)力做后盾，哪怕一朝榮耀加身，只怕也會成為別人的炮灰，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有些事情還是從源頭上杜絕得好。
片刻，蔣溶冽確認(rèn)山上再無活口，這才轉(zhuǎn)身向眾人追去。
山頂上已經(jīng)隱約可見山下終點(diǎn)處修建的房屋建筑，似是還能聽見有人敲響了懸掛在那的黃鐘，一聲聲，一道道，直沖云霄。而那些成功邁入終點(diǎn)，被門派登記在冊的參選者們，很快便能如這渾厚的鐘聲那般，平風(fēng)直上，一飛沖天。可惜，正如高滄所說，有些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終點(diǎn)在望，卻永遠(yuǎn)也無法到達(dá)。
蔣溶冽行了半盞茶，便遇上在此等候的眾人。
“回來了，”李志澈見蔣溶冽點(diǎn)頭，于是一笑，“繼續(xù)下山吧。”
下山的路出乎意料地好走，沒有散發(fā)著有毒氣味的樹木蔓藤，沒有遍布著繁雜多變的機(jī)關(guān)陷阱，更沒有兇悍強(qiáng)壯的野獸怪物，反而平坦開闊，花草相繞，簡直是祥和美好得讓人忘憂忘愁。
“明明同是暝林山，怎么不過是一個山丘的阻隔，就像是兩個世界了似的，美好得讓我心里直發(fā)毛。”李漣兒望著周身的美景，夸張地搓著胳膊道。
“的確，這倒有點(diǎn)像是剛?cè)肷綍r的情境，前一刻以為是來郊游的，下一刻便有人命喪毒蛇口中，所以不到終點(diǎn)千萬別放松警惕，誰知道是不是障眼法。”楚滟湫說道。畢竟很多人從山頂向下走時，仗著能俯視觀察一切，又想著終點(diǎn)在望，一時得意疏忽，真出點(diǎn)意外的話，那才讓人痛苦絕望呢，還不如一直被困在山中出不來更痛快些。
高滄輕“咦”了聲，待四處查探過后，看著眾人說道：“楚姑娘還真說對了，的確是障眼法，我們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便一直在原地踏步。”
“怎么可能，我明明看到景色一直在變化，離山下也越來越近了呀，怎么會一直在原地沒動？”李漣兒吃驚地喊道。
“難怪。只是這個陣法該怎么破？”李志澈環(huán)視四周，卻沒發(fā)現(xiàn)任何異樣。
“我也不知道了，這與我們之前遇到的陣法不同。”高滄搖搖頭，“剛剛查探時就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的陣眼，更找不到生門。”
“那怎么辦，眼瞅著下面就是終點(diǎn)了，我們卻只能在這原地踏步嗎？這誰這么缺德啊，臨了了設(shè)置這么個陣法。專門來折磨人心的。”李漣兒恨恨地道。
“漣兒先不急，前面已經(jīng)有很多人都敲響黃鐘了，就說明這個陣法能破。”蔣溶溶安慰道。
“可惜這黃鐘一敲，響徹山谷，聲音像是從四面八方傳來似的，無法借此判斷出終點(diǎn)的方向。”李志澤搖頭。
“我們在原地踏步，可是看到的景象卻是真實(shí)地在向山下走。也就是說，眼前這些花花草草在迷惑我們，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事實(shí)，但卻將它們?nèi)鐚?shí)地反映到大腦中。參照物都是錯誤的，那大腦以此做出的判斷自然不會對，所以判斷出的方向就有了偏差。但我們沒有意識到，所以一直接收著錯誤的信息，又以此做出錯誤的判斷，這才會一直在繞著這周圍轉(zhuǎn)圈。加上此處地勢開闊，又沒有什么其他醒目的標(biāo)志，便失去了方向。”楚滟湫思考著。
“按理來說的確如此，”高滄說道。“只是這些花草是確實(shí)存在的，連我都看不出這里是如何布的陣法，我們又該怎么出去呢？”
“我試試能不能靠著提升速度，快速沖出去。”蔣溶冽說道。
“不妥。”楚滟湫搖搖頭，“且不論這里有多遠(yuǎn)，外面是個什么情況，你沖出去后又會出現(xiàn)在什么地方，會不會突然到了另一個危險之境，就算你成功出了這里，那剩下的人又該怎么出去，他們可沒有你那么深厚的功法。只怕一旦出去了，想進(jìn)來都難。”
蔣溶冽皺了下眉頭。
看著眼前這些平凡清麗的花花草草，楚滟湫俯身觀察輕嗅了會，很普通的植物清香，而且味道很淡。“溶溶，你來看看這些植物有沒有什么不妥之處。”
蔣溶溶聞言走過去蹲下身，查看了會兒，看著楚滟湫搖搖頭，“我看不出來有什么不同，它們沒有毒，味道也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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