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一直下,飄起的雪花甚是好看。北方下雪正常不過,可是冬天來臨的第一場雪還是讓眾多人興喜了一分。
生在南方的祝憐霜沒有在才十月份就看到雪花飄飄,她心中的喜悅儼然多了一些,站在廊道里,她眉眼笑著看著漫天的雪。
手里的暖爐讓春琳換了一次又第二次,柳飄憶還是站在檐下望著雪花,不感覺到冷。
今日清早,簡修穿上了官服去了皇宮,該現身了還是不能再躲在府里了。
從昨日起下雪到今清晨,整整一夜,雪未停,眼前到處一片白了。對于這么美的景色,柳飄憶真的很觸感的欣賞。
府中下人嚴崚走來,對柳飄憶恭敬行禮,“四少奶奶,五少爺說逸萊樓請了南戲的戲子唱劇,五少爺準備去看戲,少爺讓小的來問四少奶奶要不要一同去看戲?”
柳飄憶將目光收回看向嚴崚,凝眉問道,“你說南戲?”
“是,五少爺說四少奶奶應該喜歡看。”嚴崚低眉回道。
南戲啊,在她的回憶里,曾經和羅宴看過,還不只一次。在她祝憐霜的家鄉,在當初的瀧水縣經常會有戲班子來城里唱戲,而每次羅宴都會帶她去看戲。
她很喜歡看戲,尤其當時和羅宴一起,每場戲她都會從頭看到尾。
后來瀧水縣成了羅定洲,而她魂附蝴蝶,也曾飛到戲臺上看戲,對于南戲她真的喜歡。
這是她到京城來這一年多第一次聽到有南戲的戲子前來唱戲,如此,她內心踴躍起來。
“允修何時去?”柳飄憶問起。
嚴崚道,“五少爺說四少奶奶有空閑現在就可以去,他在府門口等你。”
柳飄憶沒有考慮立即點頭,“好。”
回到屋里,春琳伺候著柳飄憶穿上保暖的褂袍,披上狐裘。不過春琳卻還是覺得有些不妥,便低聲說道,“小姐,您現在是四少奶奶了,與允少爺過于走得近,怕會引來閑話。”
未成婚前,不過是相府里的表小姐身份,和府中少爺一起也不會引來他人過多的閑言碎語,可如今柳飄憶是四少奶奶,允修的嫂子,過于親近,難免會遭人閑話。
春琳的話,柳飄憶不是聽不明白,不過她未去在乎這些,行得正又怕什么。
“你擔憂過頭了。”柳飄憶淡漠的說了一句。春琳垂目不再多語。
小姐竟然決定和允少爺一起,也就不怕什么,她一個丫鬟又能過多阻止。
出到府門時,允修等候在府門內,一身藍色華服。他的侍從奴才嚴崚恭候在一旁。
見到柳飄憶走來,允修唇邊浮著淡淡的笑容。
兩人只是相視一笑,她未稱他為“弟”,他也未呼她“嫂”,就只是一笑表示招呼。
并肩一起走出府門,兩人都未做聲。
春琳和嚴崚隨在兩人身后。
街道上被雪鋪了一層,未被行人踏過的地方,雪白得甚是好看。
京城的西市在白日里是極為熱鬧的,滿道車水馬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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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街鼎沸人聲。過了三道牌樓,便有一座掛了“逸萊樓”匾額的茶樓。這兒的茶說好不好,說差不差,要價卻二兩一盞。這么大的錢,自然不是為了那茶盞里的幾片浮葉,而是為了在這逸萊樓日日開臺的戲班子。
兩人走到逸萊樓時,早有跑堂的搓著手過來引路,臉上諂媚道:“允修公子樓上雅廂已經備好了。”
柳飄憶掃了眼大堂,寬敞,便道,“就坐大堂,看得清楚明白。”
允修一雙干凈清透的眼眸凝了她一眼,才對跑堂的伙計擺擺手,示意就以柳飄憶的意見。
柳飄憶真的只是為了看戲,而她身后的春琳卻認為小姐這意思可能是在眾人眼中看著,就算是和叔弟一起,也是清白干凈的,這樣才不會落人口舌。
坐大堂,春琳覺得甚好。
挑了一個最前的位置,四人在桌邊坐下。跑堂的伙計立即送上茶水。
此時陸陸續續大堂里慢慢的坐滿了聽戲的賓客。
戲臺子開唱了,那旦角甩了長長水袖,扯著尖尖嗓子唱了第一句,聲音轉轉繞繞,似那丫杈上的黃鸝鳥似的,贏來了滿堂喝彩之聲。
唱的是《荊釵記》。
《荊釵記》內容說的是書生王十朋幼年喪父,家道清貧,與母親相依為命。貢元錢流行見王十朋聰明好學,為人正派,便將自己與前妻所生的女兒玉蓮許配給王十朋。十朋母親因家貧,便以荊釵為聘禮。而玉蓮繼母嫌貧愛富,欲將玉蓮嫁給當地富豪孫汝權。玉蓮不從,只愿聽從父親安排,嫁給王十朋。婚后半載,試期來臨,王十朋便告別母親與妻子,上京應試,得中狀元,授江西饒州僉判。丞相萬俟見十朋才貌雙全,欲招他為婿。十朋不從。萬俟惱羞成怒,將十朋改改調廣東潮陽任僉判,并不準他回家省親。十朋離京赴任前托承局帶回一封家書。不料信被隨十朋至京的孫汝權騙走,加以篡改,詐稱十朋已入贅相府,讓玉蓮另嫁他人。孫汝權回到溫州后,即找玉蓮繼母,再逼玉蓮嫁給汝權。玉蓮誓死不從,投江殉節。幸被新任福建安撫錢載和救起,收為義女,帶至任所。錢載和來到福任上后,即差人去饒州尋找王十朋。差人打聽到新任饒州太守也姓王,到任不久便病故,回來告知玉蓮。玉蓮誤以丈夫已死,悲痛欲絕。而十朋在赴任前接取母親與妻子來京城,聽說玉蓮已投江而亡,十分悲慟。五年后,王十朋調任吉安太守,而錢載和也由福建安撫升任兩廣巡撫,赴任途中路過吉安府,王十朋前去碼頭拜謁。當錢載和知道了王十朋就是玉蓮的丈夫后,就在船上設宴,使十朋與玉蓮得以團圓 。
這場戲,祝憐霜曾經就和羅宴看過,此時觸景生情,突然感傷起來。
從戲曲開唱,她就被臺上的戲子給入了迷,完全不予理睬身邊的人,只沉在自己的心事中。
想起羅宴,想起自己的父母,想起瑤村的那些村民,她衣袖里的手緊緊的握緊了拳頭。
她怎能將那些都拋棄在腦后,有了落居之地,有了夫君,怎能沉醉在那般安逸的生活里?!
她的神緒變化,允修悄悄的看在了眼里,一時不明白,輕聲問起,“憶兒,你怎么了?”
她揚起頭來,細瘦白嫩的臉像是春
朝的梨花似的,一雙秀氣的眼里微泛著
通紅,仿佛剛哭過了一般。
允修微疑,問道:“你這是怎么了?可是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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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心事?”
柳飄憶聞言,微微一愣,這般心事又怎能讓他知道,瞬間轉換一絲笑容來掩飾自己剛才的失了心。
“沒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了父母。”她忙拿出柳飄憶過世的父母來搪塞。
允修明白,她那離世的父母在羅定洲可也是生活了三年,不可能未看過南戲。
“逝者已去,憶兒你也應該放下了。”他安慰著,心里不是味,怪自己把她喚來看戲才讓她又想起了過世的父母。
他的心愿是想讓她開心。
柳飄憶面容的笑意又有幾分僵了,不過一瞬間又溫軟下來,似聽了允修的勸告,淡漠一笑。
二樓雅廂窗邊,一襲白衣的行如塵看著窗外樓下大堂里,目光停在柳飄憶的身上,嘴角帶著淡淡的抿笑。也不知是不是老天懿旨,柳飄憶也恰好抬頭,目光與他撞上。
不經意的看到行如塵,柳飄憶微愣。不過想來,他也是來看戲而已,隨即朝行如塵淡漠一笑,以示招呼。
允修隨著她的視線也瞅到了二樓窗邊的行如塵,并未多大的驚訝。來這場子里看戲碰到實屬正常。
不過,行如塵卻不是看見了就當沒看見,從樓上下來,直接來到柳飄憶的桌邊,對柳飄憶含蓄一笑后,又朝允修拱手以禮,客氣的要求,“在下可否一起?”
允修本想拒絕,可柳飄憶答應在了前頭,“行先生,請坐。”
嚴崚和春琳一起立即站了起來讓出位置,兩人走出桌位站到了大堂邊上等候。
行如塵臉上帶著淺笑坐下,“碰到柳小姐可真巧,想來柳小姐也是喜歡看這南戲。”
柳飄憶不隱瞞,含蓄的點了下頭,“行先生也喜歡這南戲?”
行如塵淡淡一笑,溫潤的道,“以前未看過,聽聞這茶樓來了一班南戲子,就來瞧瞧。”
允修眸中突然精光一閃,目光落在了行如塵的身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對于允修的神色,行如塵只是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隨后將目光看向了臺上。
不會兒,允修起身或許是去后院上茅房,見允修離開,柳飄憶這才將目光從戲臺上收回,看著行如塵。
“我可否請你一件事?”柳飄憶語氣溫軟說道。
她跟潤澤玉說過,要幫他請行如塵去看病的,眼下行如塵在面前是再好不過的問問他。
行如塵一笑立即答她,“不必請,你需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這話讓柳飄憶幽幽一愣,好似他什么都聽她的感覺。這般意思讓柳飄憶有點懵住,不過此時不是想他的意思的時候。
“你可否去給一個人看看病?你的醫術很高,也許你會治好他。”
行如塵嘴角一笑,問道,“誰?”
可他心里明白得很,她需要他去癥治誰。
“潤澤玉。”柳飄憶道。
果然是他,行如塵暗自一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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