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暉園，茶案上擱著精致的三鼎香爐，裊裊的淡煙從內(nèi)徐徐飄出。柳飄憶目光呆滯的凝望香爐，神緒飄遠(yuǎn)。
外面下起了茫茫大雪，鵝毛般的雪片在廣闊的天空中徐徐飛舞。
柳飄憶舉著一把白色的玉骨百褶傘，穿上溫暖的裘狐走出了院門。
府中回廊里，她見三哥閔修和五弟允修面對(duì)面在說些什么，她笑著凝向那個(gè)方位，停頓了半分鐘，也不知自己到底在想什么，驀地轉(zhuǎn)身抬腿邁步，跨出了相府側(cè)門。
大雪日，她來到了青鸞別院，院里的下人立即端上熱茶，將地龍燒熱。
“行先生沒來嗎？”柳飄憶問這府院里的管事奴仆，寂靜的花廳，她說這話吸引了此時(shí)在花廳里幾個(gè)下人的注意。
那管事奴仆恭謹(jǐn)?shù)溃靶邢壬@些日都沒來過。”
她問這么一句，其實(shí)也沒任何不妥。畢竟行如塵在為她研究治療身體的良藥，這青鸞別院里的下人都是知曉的。
柳飄憶淡然無事的端著茶杯飲了口，隨后才“嗯”了聲回應(yīng)那奴仆。
那管家奴仆探究了眼這四少奶奶的神色，不知她有何意，可也不敢多語詢問。
柳飄憶抬起了眸看向那管家奴仆，語氣輕柔，“本夫人讓在羅定州柳府的下人來京到這青鸞別院安處，若是來了，明管家你好生安頓。”
青鸞別院的管事明立即點(diǎn)頭應(yīng)她，“四少奶奶的人，我等奴才一定好生安頓。”
“不只安頓，而是讓他們?cè)谶@青鸞別院和你們共事。”這才是她的意思。
“是，奴才一定安排個(gè)好差事。”管事明再次恭維。
柳飄憶的嘴角不由溢出一抹笑。
大雪微下，院里一片白茫。
護(hù)院侍衛(wèi)周堂撐著傘護(hù)著主子。柳飄憶停在了花架騰下那在寒雪中被雪覆蓋的秋千，積雪厚厚，她不能坐了。
白雪襯托下的女子，肌膚更勝雪，只是她的眸眼中有一抹幽色。
她的腦海里想到了那個(gè)人，為她做了這秋千的那個(gè)人。
從青鸞別院出來，白雪紛紛下，目光所及之處是她剛想還在想到的人。
白茫茫的路上，男人輕步走近她的面前，臉色上是一絲溫潤的笑。
柳飄憶看著他的神情，一股涼意逐漸襲上脊背，讓她僵在原地。她的雙眸暗了又亮。
行如塵緊緊的盯著柳飄憶的目光，見她在震驚之后下意識(shí)表現(xiàn)出來是訝然。
“走吧。”他溫和道說，轉(zhuǎn)身朝一個(gè)方向走。
她隨著他的腳步。
這一路她走的有點(diǎn)慢，但他只想盡快離開這街道。只是方向卻是太過熟悉的相府，只是不是朝相府大門口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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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莊。
一座寬大的庭院閣樓在眼前時(shí)，柳飄憶僵住了腳步，凝著門口的那兩個(gè)字。
“這是哪？”她愣神疑慮，不想走進(jìn)。
柳飄憶心思玲瓏，但他將她的情緒收入眼底，看著她的眼睛，明亮清澈，靜靜的看著 似一泓清泉，一旦眼波流轉(zhuǎn)間好似能勾了人魂魄去。
常有動(dòng)心早就涌入心泉，按制不發(fā)，抿嘴微笑，他道，“我的地方，放心。”
柳飄憶側(cè)頭看向巷子那邊，便是相府，而與這最近的便是曾經(jīng)住在相府里的紫軒閣。
雪片紛紛揚(yáng)揚(yáng)，有些許落在院中那棵紅梅樹上，雪花襯著梅花嬌艷，梅花映著雪花晶瑩，端的是一副美景。
樓閣圓臺(tái)飄紗，四眼寬闊，行如塵坐在木椅上沏茶，一張宛若仙顏的臉上神色專注，眼角眉梢卻少了幾分平日在屬下面前的冷肅，多了幾分閑適瀟灑，不像在教中人人懼怕的殺神，倒像個(gè)世外閑人。
這在她面前，他常如此這樣。
行如塵遞上一杯茶，“清茶該靜下心品，心事憂沉?xí)屇愫雎云渲械南阄丁！?br />
柳飄憶睨了他一眼，接過茶水，淡然道，“你今天心情好像不錯(cuò)。”
“你在找我，自然心情好。”行如塵飲了口茶，放下茶杯，說的很自然。
柳飄憶唇角動(dòng)了動(dòng)，臉上沒太多表情。
看著她，行如塵慢悠悠的問：“怎么了？”
“簡修……”柳飄憶垂下眸，臉色有一絲黯然。她只道了她夫君的名字，便見行如塵的目光頓時(shí)一冷，她緊了緊眉頭盯著他。
或似知道她都在想些什么，行如塵看著她的神色變化，不想讓她認(rèn)為他不愿意聽，片刻間那張冷肅的臉淡然輕笑起。
柳飄憶覺得身子格外的涼，對(duì)眼前的人有了些許忌憚，更是深信他這個(gè)人是能什么都可以做的。
“我不舒服了。”她說的異常冷素，目光凝向飄紗外的茫茫亮光。
“你的身體？”行如塵立即拽過她的手，兩指探上她的手腕脈搏。
她說的不舒服和行如塵理解的不舒服，不是一個(gè)意思。
探了脈搏，沒事。
柳飄憶從他按住的手心下將自己的手抽回，“我的身體沒事。”
行如塵眼中微微有異色，明白了她說的‘不舒服了’是何意思。
“張簡修的事。”淡笑的話語里是他的內(nèi)心凜然。
她只是回眸給了他個(gè)默然的神色，可是男人心內(nèi)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意，一臉沉色的站起走到一方木柜前將上邊擺放的一壇酒拿了過來。
拿起兩個(gè)杯子倒了兩杯酒，將其中一杯遞給她，“陪我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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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飄憶未動(dòng)，只是凝著他突然有所轉(zhuǎn)變的心情。
行如塵見她不領(lǐng)他的意，自己獨(dú)飲了一杯，卻只覺寡淡無味。
一杯，二杯，三杯下肚。
“憶兒，為何你從不考慮過我的感受呢？！”
柳飄憶起身走向窗口扶欄，神色嚴(yán)肅，用非常理性的口吻說：“我就是這樣，你清楚。如果不愿意，不行，我們就不再有任何瓜葛。”
行如塵嘴角抽搐了兩下，放低的身子哄道：“剛才是我語氣不好，憶兒，你別放在心上。”
行如塵平眉深目，鼻子若精削般的挺翹，一張臉棱角分明，原本是正氣朗然的面相，此刻又讓人覺得輪廓過深，眼里藏著邪孽的幽深。
男人的酒量很好，也可能胸口狂涌到寂靜無聲的痛楚，讓他一時(shí)醉不了。
他們短暫的對(duì)視了一眼，柳飄憶側(cè)過頭目光落在了相府的方向。
“那個(gè)地方也曾留下我的生活。”柳飄憶唇上揚(yáng)起輕輕淺淺的弧度。
行如塵起身靠近她，聞言瞇了瞇眼睛，半晌才道，“我不計(jì)較其他的了，我愿探索你的意思，你準(zhǔn)備怎樣？”
“我怎么做還要看你的誠意呀。”柳飄憶瞇著眼睛，明亮的眼中滿是精光。
行如塵木然的愣愣一笑。
“行如塵，我對(duì)不起你，你的心我明白。”柳飄憶淡淡說了一聲，眉宇間染上一抹異樣的神色。
他看她，永遠(yuǎn)是霧里看花，琢磨不透，眼簾出一片花白的霧蒙蒙，越發(fā)看不清她的眉眼。
“你是對(duì)不起我，”行如塵的嗓音低沉，帶著僵硬的顫音和吸氣聲：“憶兒，你準(zhǔn)備怎么做？”行如塵一臉大度的模樣。
她回眸凝視他，不說話。
兩人心中同時(shí)得來一個(gè)簡單的答案，行如塵突然將她的身體掰過去，從她背后擁摟著她的腰身，不讓自己看她的神色。
“你要我怎么做？”他扒開她后背的黑絲，薄唇印在柳飄憶修長細(xì)膩帶著清香的后脖頸上。
柳飄憶輕咬嘴唇，若擱淺在岸邊的小魚，蕩漾似難控的悶聲從喉腔里滾了出來。不過只是一個(gè)閃神，她平息了自己，目光冷然，“我所希望的，你都得應(yīng)。”
行如塵含住她的耳垂，幽啞著嗓子問，“是不是什么都隨著你，你就會(huì)給我一絲溫柔？”
柳飄憶閉眼，眉頭緊蹙，心中萬般意亂想法，飄忽不定。片刻，她的眸色幽暗沉冷，木然的回了他一句，“只要如我的愿。”
行如塵眼睛瞇了起來，殺意微甚。
“何時(shí)？！”他認(rèn)真的問道。
柳飄憶依舊背對(duì)著他，輕飄飄的說，“看心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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