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風跑了半天,止戈看沒人追過來,就停下來計劃下一步的打算。
這神族的元氣得趁新鮮趕緊煉成丹藥,不然功效會大大降低的。現在當務之急是先把其他需要的草藥采了,然后找個安靜的地方煉丹。蒼玉是沒有了,就算進不了青要山,天帝應該也沒有理由責備她了。煉完丹藥就趕緊去找唐華吧,這密山晚上多妖獸,她孤零零地一個人,法力又十分低弱,可別遇到什么危險才好。
想到這,止戈立刻動身去尋草藥。大約過了一個時辰,終于將所需的仙草集齊了。
找了一個僻靜地方,止戈設好結界,以防有他人打擾,便拿出淵無鼎,將找到的仙草和從樂言身上吸取的元氣都投了進去。她將淵無鼎升高,在下面燃起萬靈妖火,自己則站在淵無鼎之下,持續用法力維持萬靈妖火的火勢。
過了兩個時辰,夜幕降臨,星月相繼出現在夜空中,止戈終于將仙丹煉好了。
她伸手拿起還散發著微微紅光的仙丹,左手屈指在口中,吹了一個響亮的口哨。
正在密山外等候主人的羅羅耳朵動了動,朝向密山的上方望去,頃刻間,她現出了原形——一只長喙黃毛的大鳥,這鳥循著哨聲,飛到了止戈煉丹地方的上空,她想俯沖飛到止戈身邊,可惜密山外層有結界圍擋,她進不去。
止戈搖頭制止想要沖進來的羅羅,抬手用法術將仙丹奮力打到了結界之外,羅羅見狀,立刻張開長喙銜住。
“這是剛剛給辰顏煉好的仙丹,可以治好他的傷,你現在就飛到招搖山給他送過去吧,記得,要親眼看著他服下。”止戈鄭重地向羅羅叮囑。這可是用神界二皇子的元氣煉成的仙丹,辰顏服下后應該可以很快痊愈。
羅羅聽得止戈的叮囑,銜著仙丹鳴叫了一聲,算是回命,之后就立刻往招搖山的方向飛去了。
止戈見到羅羅飛走,盤膝坐下,開始調整內息。剛剛破了一個頗強的幻術,又立刻著急忙慌地逃命、尋草藥、煉丹,還強行用法力把泰逢設下的結界打出一個缺口,將仙丹送出去,這短短幾個時辰,她的法力消耗巨大,非得好好歇歇才行。
正調著內息,一個女子凄厲地尖叫聲劃過夜空,打破了密山夜晚的寂靜。止戈立刻睜開雙眼,向叫聲所在處跑去。她應該沒聽錯,那是唐華的叫聲!
奇怪,明明聲音是從這里發出的。止戈來到了一片大湖邊,卻連一個人影都沒見到,別說人影了,晚上密山多獸怪,這地方竟然連一個像樣的飛鳥走獸都無,真是詭異非常!
止戈屏氣凝神,瞇起眼睛仔細探查四周,終于,她發現剛剛那片大湖岸邊似有靈力浮動。她緩緩向那處走去,一步,兩步……待她一腳踩進被靈力包圍的結界時,她終于看見了唐華。
唐華緊緊抱著黃泉劍,慢慢地向后退,在她面前,是數也數不清的妖獸。
那些妖獸千奇百怪,有些是長著三條腿的怪鳥,有些是有三只頭六條尾巴的鸚鵡,還有些人面蛇尾、馬身鳥翼,有些身上滿是尖刺,有些嘴里正聚起火團,似是可以噴火……
唐華這輩子都沒見過這樣多、這樣奇怪的妖獸,而那些妖獸對她均是虎視眈眈,好像都想立刻張開血盆大口,將她分而食之!
止戈一條腿踏在了結界里,看到唐華的危險情境后立刻想過去相救,但她的身子像是被巨大的力量壓制住了,絲毫動彈不得,再看唐華,她只能盯著眼前的那些可怖妖獸,一點點害怕地后退。
沒辦法,止戈只能冷靜下來,觀察四周的形勢。
這個結界從那片大湖開始,將湖泊以南的部分團團圍住,結界外之所以沒有活物,一個是因為有太多妖獸聚集在結界里,散發的妖氣讓普通的鳥獸不敢靠近,另一個就是因為,有人把這附近的妖獸都放到了這里,所以結界外才會如此空空蕩蕩。哼!能這么做的人除了要對他們進行試煉的青要三仙尊,還能有誰?
止戈想用法力強行打破結界,可這結界竟然紋絲不動,止戈皺了皺眉,看來不是普通的結界啊,是有人在里面設了陣法來支撐它吧,陣法不破,結界也就破不了。
有意思!看來去青要修習也不像想象中那么無趣啊,止戈輕笑。
唐華一直在往后退,她這時特別恨自己平日里沒有用功修煉,竟然連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
有妖獸實在等得不耐煩了,率先發起進攻,唐華拔劍用力還擊,砍下了一只三頭獸其中的一個頭,眾妖獸看到此景,均畏懼她手中一直散發著無比強大的陰氣的黃泉劍,暫停了攻擊。唐華低頭瞟了一眼剛被她砍下的頭,那呲牙咧嘴的獸頭在地上滾了滾,又顫動了一下,最終化為一灘血水,消失無形。唐華震驚地說不出話。難道,這就是黃泉劍的威力嗎?
有了一絲底氣,唐華更加用力地握緊黃泉劍,鼓起勇氣與那些妖獸對峙。
眾妖獸見此,接二連三地發出低沉的吼叫,像是在商量著什么。
一瞬間,那些妖獸突然安靜了下來。
唐華詫異,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那些本來安靜的妖獸像是約定好似的,向她一齊發起了進攻。
成百上千的妖獸嘶吼怒叫著向她奔去,頃刻間就來到了她的身前。唐華平日就對法術不在行,更是不通劍術,此刻只能憑本能胡亂揮舞黃泉劍,想以此擊退那些妖力強大的妖獸,只是那些妖獸竟然像不懼生死一般,根本不在乎自己同伴的死傷,只一個勁地往前沖,好像一定要將唐華生吞活剝了才罷休一樣。
一只青羽紅尾的怪鳥飛到唐華頭頂上空,唐華仰頭去看,那只怪鳥正好對著她噴出一股紅色的煙霧,唐華聞到那股煙霧怪異的氣味后,內心絕望地大叫:糟了!
頃刻,她就昏睡了過去,身子也無力地落下,那些前仆后繼攻擊的妖獸見到此情形,更是不約而同、異常兇猛地向唐華倒下的方向鉆去。
天地一片寂靜。
“砰!”一聲爆炸聲響徹天際。
“呀……”緊接著是各種妖獸的哀吼和嘶鳴。
隨著嘶鳴聲紛紛下落的,是剛剛那些飛撲到唐華身上的妖獸的殘肢、斷臂。
止戈將昏睡的唐華輕輕放倒在一旁的大樹下,又從自己的后天袋中拿出火鼠裘給唐華披上,讓她免受更深露重的寒氣。
她的動作緩慢又輕柔,似乎怕弄醒了熟睡中的嬌弱女孩一般。
本來擁在她們身邊的千百只妖獸現在已經退到了幾米之外,無一例外地緊閉上口,默默地看著似乎沒注意到它們的止戈溫柔地將本屬于它們的食物安頓好。
將唐華裹緊后,止戈緩緩站起,緩緩轉身。
她用掛著輕淡冷笑的臉,對上剛剛哄搶她的好朋友的妖獸,她將左手背在身后,拿扇的手端在身前,一步步朝那些恐怖怪異的妖獸走去,每走一步,她身上威嚴、尊貴的妖氣就加重一分,待走到距那些妖獸僅剩兩三米的地方,止戈身上的妖氣已經完完全全地顯露了出來。
她的臉上保持著尊貴、得體的微笑,身上妖氣的威嚴卻壓得這些妖獸氣都喘不過來。
她一一環顧四周的妖獸,就像是在巡視自己的私人護衛隊一般,姿態是理所應當的不可侵犯。
終于,她站定了,不再往前,也沒必要往前,因為,那些本來野蠻、瘋狂的妖獸此刻均發著抖跪伏在地。
天地寂靜無聲,星月光輝更盛,百獸拜服在地,瑟瑟發抖。
妖族之王完全釋放了她與生俱來的君王之威,天地間無人敢輕視怠慢!
止戈將目光投向不遠處一直保持平靜的湖面,嘴角冷笑加深,妖氣更盛。
湖面現出了一圈波紋,慢慢擴散。
在波紋還未消失時,湖面凝聚起了一股漸漸由小變大的颶風,這颶風攪得水面急速翻涌起來,風夾著水浪四處飛濺,甚至濺到了止戈與妖獸所在的岸邊。
然而止戈卻巍然不動,颶風無法掀起她的一塊衣角,巨浪也無法打濕她的一片肌膚,她就如之前一樣笑望著湖泊中心,靜靜地等待著。
在她的四周,一些法力略低的妖獸已經被妖氣掀起的風浪絞破了厚厚的皮,流出散發著腥臭的血,可是它們仍只是保持著跪伏的姿勢,一動也不敢動。
“嘩!”颶風停滯,巨浪噴涌,一條十丈長的怪物從湖底跳出,以迅疾的速度游到了止戈的身前。
止戈望著面前這條張著血紅大嘴、外露著閃著寒光的尖牙的虺蛇,笑著迎上了它那不住地往外噴著腥臭寒氣的怪臉,眼中寒意瞬時涌現出來,妖王的威嚴此刻變得前所未有的強盛,腳下眾妖獸漸漸被壓倒在地,有些甚至已經快要窒息。
已有千年修行的虺蛇嘴角流出了黑血,并且越流越多。
“嘭!”虺蛇重重摔在了岸邊,從它嘴里流出的黑血滲透進它身下的土地,百草即刻枯萎死去。那血有毒!
止戈垂下眼睛斜睨著快被碾進土里的虺蛇,不發一言。
“咳……咳……”一個散發著青光的物體被奄奄一息的虺蛇吐了出來,雖然那物被虺蛇的黑血遮蓋得有些看不出原本的樣子,但止戈還是一眼認出了這是通往青要山的敲門石——蒼玉。
蒼玉被輕輕吸起,浮在空中,止戈用法術將蒼玉身上的毒血清洗干凈后,才伸手去接起。
她收起身上的妖氣,轉身去找唐華。壓在眾妖身上如泰山般的威壓消失,眾妖如釋重負般的松了口氣,虺蛇和一眾小妖不知止戈接下來的意圖,仍然伏趴在原地,不敢擅自離去。
“散了吧。”止戈將蒼玉放在唐華手里,沒有看它們,只是輕飄飄地下令。
眾妖如獲大赦,立刻四散奔逃。重傷的虺蛇也驚喜地準備馬上就撤回湖底,好好養傷,再也不出來了。
“你留下。”止戈又輕飄飄地下令。
在逃的各妖都立刻停下腳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妖王說的“你”是指誰。
止戈面無表情地看向虺蛇的方向。
其他小妖獸見狀,趕緊跑的跑,飛的飛,速度比剛剛爭吃唐華時還快。虺蛇見狀,只得孤零零、戰戰兢兢地伏在地上,連嘴邊的毒血都不敢擦,抖著身子等待著止戈的指示,抑或是責罰。
“你操持眾妖獸,想吃了這個女孩,將鬼界至寶黃泉劍據為己有,就算本大王不罰你,冥王知道了,你以為你能死得痛快嗎?”止戈俯視著丑陋的虺蛇,如帝王般冷冷地質問。“去再找一塊像這個一樣加持了封印的蒼玉,天亮前找到拿來這里,本大王就免了你的罪罰,若是沒辦到,后果自負。”止戈丟下一個命令,就轉身不再看它。
重傷的虺蛇忍住想要噴出的鮮血,游動著巨大的身體離去。
止戈將黃泉劍輕輕放在唐華身旁,從后天袋中拿出一個白色小瓷瓶,從中取出一粒丹藥給唐華服下,又替她掖了掖火鼠裘的衣角,就安靜地在一旁看著唐華甜美的睡顏。
死丫頭,不知道夢到了什么,這么開心。止戈忍不住微笑。
她抬頭仰望著高懸在空中的月亮,今晚是滿月,月光皎潔清亮,夜空無云無霧,倒是很適合飲酒賞月。
一陣清風吹過,將四周殘存的妖氣吹走,林間的空氣也變得清新起來。止戈深吸了一口,頓時覺得輕松了很多。
她腳尖輕點地面,躍上了唐華睡著的大樹的枝杈上面。撩起衣袍坐在粗壯的枝干上,止戈從后天袋中拿起一壺酒,枕著大樹的主干,開始對著圓月獨自飲起酒來。
今天事情太多,此刻終于能好好歇息一下了。
唐華有了蒼玉,可以如愿進入青要山了,辰顏現在應該也服下了仙丹,傷勢很快就能痊愈。至于被自己吸了元氣的神界二皇子,素聞二皇子風流好美色,這點和她倒是意氣相投,以傳聞中對樂言的描述,他應該不是一個小肚雞腸的人,更何況自己還將好不容易拿到的蒼玉給了他。只是那今日來捉她的神界太子,恐怕沒那么容易就過他的關。
一想到那個冰山太子,止戈就忍不住打哆嗦。離憂,他是第一個自己看不透的人。這樣胡思亂想著,困意襲來,止戈抱著酒壺,倚著樹干,昏昏睡去。
離憂看著乾坤鏡中止戈安靜的睡顏,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一步。
和白日里威風凜凜、玩世不恭的樣子不同,熟睡中的止戈像是卸下了一層又一層不同的面具,顯出了她最本真的樣子。
望著這樣的止戈,離憂突然憶起了八百年前,止戈的滿月禮上,自己被她抓頭發、啃手指,直到青女哄小止戈睡著了他才得以脫身。那時候熟睡的止戈和現在相比,變化倒是不少,不過仍可以尋到些許兒時的痕跡。
想起上次招搖山再見面時止戈打量他的陌生眼神,離憂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片刻后轉而又安慰自己,那么小的孩子,豈能指望她記事?離憂繼續望著乾坤鏡,冷峻的容顏似乎比之前柔和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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