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請奪爵!
這可不是玩笑!
一個侯爺,還是皇上拿著茄子親口御封的,現在自請奪爵!
趙禎的臉色,就像是當初的那只茄子,有的地方青,有的地方紫。
劉太后的臉色也一樣。
這不是認罪的態度啊!
人家就是拿著爵位不當回事!
“大膽!”
錢惟演察言觀色,第一個站了出來。
“大膽!”趙禎的手重重地拍在書案上。
錢惟演就是一哆嗦。
趙禎已經從龍椅上站起來了,眼睛像是在噴火。
錢惟演這才發現,自己站得有點太靠前了。
趙禎的這點怒氣,估計都要落在他的頭上了。
劉太后也沒有料到,原來即便有些沖突,趙禎還是很照顧她這個太后的面子的。
今天這是——為了趙允讓,要和自己翻臉?
劉太后忽然感到一絲緊張。
原來她總以為,趙禎不會,也不敢和他翻臉。
可是趙禎這一站起來,她才感覺到,有一股帝王之氣撲面而來。
一時間,劉太后竟然有些怔營。
“王弟,你自請奪爵,此言可當真?”
趙允讓:“……”
這話讓自己怎么回答呢?
說是吧,趙禎眼看就要爆炸了。
說不是,剛才自己話已經出口。
晏殊嘆了一口氣,上前道:“陛下,小侯爺這爵位,本就有些——”
趙禎的眼珠子立刻瞪圓了:“晏殊,你可是說——朕錯了?!”
晏殊急忙躬身:“臣不敢——臣是說,既然安陽縣侯有此意,陛下不妨考慮一下,而縣侯的功過,自然有賴陛下圣裁!”
晏殊說的很明白,這時候,你生氣也沒用。
趙允讓已經提出奪爵,文官也基本是這個意思,你不妨順水推舟。
至于是功是過,那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兒嘛。
趙禎聽明白了,就是這個彎兒,實在是繞不過來。
一定要做一個大權獨攬的皇帝!
趙禎沉吟了一下:“王弟,你有何打算?”
眾人都看向趙允讓。
趙允讓一笑,這是問自己有什么要求了。
說實在的,一時還真是想不到有什么要求。
自己這點心思,無非就是想著讓大宋更加強大起來。
不過,趙允讓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臣希望,能繼續為朝廷效力,臣請外放!”
群臣驚詫,這趙允讓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
剛才是奪爵,現在又是外放。
如果是京城里的清水衙門,外放也不失為一條出路。
可是一個侯爺,外放到地方——這起碼不會是封疆大吏。
否則,這體制就崩壞了。
這是鐵了心了!
趙禎反倒面色平靜了:“不知道王弟想要去哪里?”
“臣愿意去濟州!”
“好,擬旨,安陽縣侯趙允讓藐視君上,著降爵兩級,為安陽縣子;另著外放為濟州通判,自行擇日起行——如此,列位臣工滿意否?!”
說完,拂袖退朝!
直接就把劉太后晾在哪里了。
最主要的,這是把關鍵的事情直接當眾給安排了。
趙允讓降為安陽縣子,直降兩級,也算是一種懲戒了。
不過當初這趙允讓就是跳級的,現在基本也就是正常位置。
群臣不滿,可是也沒有辦法,皇上金口玉言的權威,是一定要維護的。
這是皇權的尊嚴。
而且,那句藐視君上,誰也不會認為是指著趙允讓說的。
錢惟演彈劾的幾條,趙禎可一條也沒提!
至于劉太后,這次有點坐蠟了。
趙禎的怒火,有一大半是朝著她來的。
劉太后也開始反省,是不是自己這個母親,做的有些過分了。
群臣無語的是,趙禎這是一點面子也沒給,通判這個職位,可不一般。
當初,宋太祖趙匡胤“杯酒釋兵權”,就是為了解除武將兵權。
而武將解除兵權之后,則往往以朝臣身份出守州郡。
同時,為了防止州郡官尾大不掉,又在州郡設通判之職。
通判作為副職,與權知軍州事共同處理政事。
職責很是重要:“凡兵民、錢谷、戶口、賦役、獄訟聽斷之事,可否裁決,與守臣通簽書施行。”
而且通判還有一個職責:“所部官有善否及職事修廢,得剌舉以聞。”
說白了,這不僅是一個很重要的職位,而且和朝廷的聯系,特別是皇帝的聯系,超級緊密。
趙禎確實有心了。
濟州通判,從五品,品級倒不是很高,可是這個職位反應出來的意味,太讓群臣郁悶了。
開封城外,十里長亭。
已然有人設下幕帳,擺好了碧落春。
石磊燕昭徐至誠,來了!
青衣樓琴棋書畫,來了!
晏殊胥偃歐陽修,來了。
連柳永也來了!
趙元儼沒有來,之前親自來到碧落山莊,交給了趙允讓一個錦囊。
趙允讓沒想到自己這便宜老爹居然也玩錦囊妙計,拿著吧,相信這么鄭重其事,必然是好東西!
趙允讓也利用這幾天,好好地把各項事務安排了一下。
老周那里不用提了,一直很穩妥,只需要按部就班就可以。
李月娥哭著要跟著趙允讓去濟州,趙允讓勸了好半天才勸住,只是帶上了兩對鴿子。
碧落山莊的建設就交給趙富貴了,有事情,就去找石磊他們。
小六子自然是隨行了,趙元儼特意叮囑了,還單獨召見了小六子,不知道說了些什么。
長亭外,古道邊。
不用多說,美酒如流水,送別離人憂!
古人不是煽情,而是江湖路遠,交通不便,背井離鄉,自然而然就心生惆悵!
趙允讓其實沒有這感覺,當初幾千里,朝發夕至,誰離開一天就想家啊!
可是看著這一群情緒都很低落,一副“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模樣,還是盡量配合一下吧。
晏殊端著酒杯過來:“進之——”
趙允讓連忙站起,國子監祭酒啊!
平時看見個校長,還得鞠躬打招呼呢!
晏殊有些不得勁兒,畢竟趙允讓外放離京,其實都是這群文官一手造成的。
趙允讓看出了晏殊的意思,可是這本來就不是個人和個人的事情。
就算是有仇,也得先找錢惟演算賬。
趙允讓索性舉起杯:“都在酒里,我干了,你隨意!”
晏殊:“……”
不過隨即晏殊也釋然了,趙允讓這就是灑脫地表示他的不介意了。
石磊燕昭和徐至誠都有些黯然,降爵離京,這一段時間,幾個兄弟勝似親兄弟。
這要分手了,心痛啊!
不過趙允讓只是笑著拍拍幾個的肩膀,就直奔了琴棋書畫四美。
重色輕友啊!
燕昭頓足,石磊捶胸,只有徐至誠端著一杯酒,仿佛在沉思著什么!
四美一行過來,趙允讓也有些黯然:“什么時候,把青衣樓開到濟州吧!”
四美:“……”
最后過來的是柳永。
“進之,你我可謂是忘年之交,今日,定要喝個痛快!”
趙允讓大笑:“哪天你喝的不痛快?少了酒,就去碧落山莊!”
“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這可是老哥的句子,請——”
兩人舉杯,一飲而盡。
歐陽修過來的時候,表情很復雜。
“進之,我這眼看就要進場參加省試,你卻要離開汴梁!”
趙允讓哈哈大笑:“永叔盡管放心,憑借你的才華,省元是一定的——不過,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凡事不必掛懷!”
歐陽修點頭。
趙允讓端起一杯酒:“諸位,長亭十里,終須一別,允讓敬大家!”
說著一飲而盡,轉身登車。
轆轆遠聽,有歌隱隱傳來:“我飲不須勸,正怕酒樽空。別離亦復何恨?此別恨匆匆。頭上貂蟬何足貴,人世竟誰雄?大笑出門去,千里快哉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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