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思倩咬了咬牙,忌憚著傅苧蓉的身份,不敢有大動作,只能嘴上謾罵兩句:“侯府又如何?國公府不也照樣朝夕間沒落?盛衰也不過皇上一句話罷了!”
是啊,便是國公府那樣的百年世家榮辱也不過皇上一念之間,和遑論像太師府這樣的新進府邸,生死不還是全憑皇上一句話?
安雪菡冷冷瞥了祝思倩,這個蠢貨……果然只配給她當(dāng)槍使而已,她安雪菡自幼才貌雙全,又豈會甘心給祝思倩做個跟班?
她不僅要進鳳鳴書院,她還要入宮,成為皇上的女人,她必要做到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
……
“表妹,你拉我做什么?那個安雪菡那么過分,居然設(shè)計搶走你的竹簽,要不是你才思敏捷,怕是早就被她害的連門都進不了,你怎么阻止我?”傅苧蓉不服氣道。
荀萱自知傅苧蓉是為她好,但她和安雪菡以及祝思倩之間的恩怨,并不想將傅苧蓉以及她背后的侯府牽扯進來,畢竟太師府如今在朝中勢大,即便靖陽侯仗著爵位身份能夠在朝中保持清明中立。
但如果祝太師有意針對,那日子也必然不會好過。
祝思倩背后的太師府,不可不忌憚。
荀萱心里諸多顧忌,面上卻一副風(fēng)輕云淡的模樣,笑著伸手指向一旁長廊下的清朗身影,調(diào)笑道:“表姐若再與祝思倩計較下去,怕是要將某人嚇跑了!”
那人正是安茗博,安茗博自從墜馬之后,在朝中便不再受到重用,于是成為了國子監(jiān)的司業(yè),今日重陽詩會本就是國子監(jiān)方一手操辦,安茗博作為國子監(jiān)司業(yè),自然也是要參加的。
傅苧蓉一見安茗博,頓時收斂了不少,臉上竟也露出了小女兒的嬌羞之態(tài)。
荀萱笑了笑,暗道果然只有二表哥才能治得表姐這火爆脾氣。
一旁的安心月瞧著傅苧蓉這般神情,自然也能猜出一二,偷笑地看向荀萱:“原來傅小姐她……”
她喜歡安茗博啊!
后面的話安心月沒說出來,但兩人心里卻都已經(jīng)心知肚明。
“這位……想必就是今日破解科舉難題的荀小姐了吧?”正說著話,幾個富家公子搖著折扇,風(fēng)姿颯爽地湊上前來,想要找荀萱搭訕。
荀萱笑了笑,正要說話,身后忽然傳來一道戲謔的嗓音:“荀小姐這般有才,本王倒是來遲了,讓旁人搶先了一步啊。”
這聲音乍一聽似乎是在開玩笑,但隱約間卻又給人一種無法抗拒的壓迫感,讓在場的幾個富家公子不由得心生退怯。
荀萱擰了擰眉,頓時有些頭疼,除了景瑢誰還敢這么囂張?
“幾位公子,阿芷失陪!”
幾位公子一見來人自稱本王,便知道對手不好惹,自然也不強求,各自散開了。
荀萱笑著轉(zhuǎn)身,淡淡對著景瑢行了個禮:“王爺!”
“不必多禮!”景瑢隨即伸手,溫?zé)岬恼菩妮p輕觸碰上了荀萱的涼指。
荀萱似是觸電一般,下意識地后退了幾步,大庭廣眾之下,趙王景瑢是不是瘋了?居然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故意輕薄她?
“怎么?還怕本王吃了你不成?”景瑢挑眉,身上的壓迫感讓一旁的安心月和傅苧蓉竟不敢抬頭。
這趙王的氣勢不怒自威,分明一副嬉皮笑臉的姿態(tài),卻能讓周圍人紛紛心生敬意,這種屬于上位者的氣勢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練就的。
“王爺……”荀萱冷眸淡淡注視著景瑢,仿佛是在警告他,莫要越過她的底線。
景瑢勾唇邪魅地笑了笑,一張俊朗的面容竟生出了幾分暖意,瞧得周圍女子紛紛沉醉其中,恨不能自己才是那個被趙王看進眼中的女人。
一時間,荀萱只覺得如芒在背,仿佛有無數(shù)到刀子似的目光在她背上劃來劃去,讓她十分不舒服。
荀萱正要想法子從景瑢身邊脫身,一旁忽然跑出來十幾個奴仆,每人手中端了一盆盆栽。
這是什么情況?往年第二項應(yīng)該是書法才是,怎么會換成盆栽?
鳳鳴書院考核共有十二項,分別是詩詞、琴、棋、書、畫、刺繡、廚藝、舞蹈、烹茶、蒔花、算經(jīng)、武藝。
小姐們只需從中選擇六項進行考核,若是能成功通過,便能正式進入鳳鳴書院學(xué)習(xí)。
雖有十二項,但其中有些項屬于生僻項目,大多數(shù)小姐們也只是聽說,但極少有人真正鉆研,比如算經(jīng)、武藝,基本上無人選擇。
通常考核的比較多的便是詩詞、琴、棋、書、畫還有刺繡,這類最為常見,也是尋常女子接觸最多的。
今年詩會也不知道是什么情況,居然一改往年考核前六項的習(xí)慣,反而考核起了蒔花,這可真是難倒了在場的一大片小姐了。
“能者可上!此乃今年新增環(huán)節(jié)。”段炎熙朗聲宣布道。
荀萱轉(zhuǎn)身看了景瑢一眼,恭敬道:“王爺若無他事,民女就先退下了。”
“別忘了,你是如何走到今天的。”景瑢忽然冷聲提醒了一句,語氣再不似方才的調(diào)侃,而是真正的威脅。
他在威脅她?她究竟做了什么讓他這么不滿?
荀萱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也不再去想,抬步徑直走到了盆栽區(qū)域。
這邊安雪菡見荀萱上去,也急忙跟著上去。
“二妹也上去了,她不會又要為難荀表妹吧?”安心月有些擔(dān)憂道。
傅苧蓉擰了擰眉,心底也有些不放心,畢竟安雪菡心思深沉,又一直將荀芷視為眼中釘,即便自己得不到好處,也是一定要拉荀芷下水的,此人根本防不勝防。
上一局的作詩還是全憑著荀萱的才思敏捷才脫困,也不知道這次這個安雪菡又要玩什么花樣。
“且先看看吧。沒事兒,阿芷那么聰慧,必定想到應(yīng)對之法。”傅苧蓉寬慰了一句。
蒔花雖然沒有琴棋書畫那么讓人熱衷,但也不乏一些自小被訓(xùn)練的名門閨秀。
盆栽里的花草皆是這個季節(jié)生長旺盛的,荀萱選了一盆三角梅,拿起一旁剪刀便修剪了起來。
荀萱在宮中呆了整整七年,宮里的生活除開算計爭奪之外,有時候著實無聊到讓人發(fā)瘋,時間久了,荀萱便學(xué)會了蒔花弄草,這也算是她那些孤單歲月里唯一的樂趣。
相比于其余幾人略顯生硬的動作,荀萱則顯得十分麻利靈巧,一看就是常年修剪,是個懂花之人。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荀萱便已經(jīng)修剪出了一個多塔型的盆栽,是幾個人當(dāng)中速度最快,也是效果最好的。
其余幾個小姐看了看自己的盆栽,又看了看荀萱的,便知道沒有了可比性,索性也不再丟人現(xiàn)眼,各自下去了。
段炎熙這時走上前來,只看了成品一眼,便忍不住贊嘆:“荀小姐的才藝出人意料,在下真是好奇,天底下可還有荀小姐不懂的?”
荀萱抿嘴笑了笑,謙恭道:“此為多塔型花樣,如今立秋,日照趨短,多角梅又處在花期,我今日匆忙修剪也僅僅只能保持幾日的盛景,想必過不了幾日花枝必然枯萎。”
“這……怎么會這樣?”這花可是段炎熙厚著臉皮從宋岳老先生那里借來的,這要是不幾日就死了,宋岳那老頭豈非要找他算賬?
荀萱淡然,暗道果然段炎熙自己并非懂花之人,卻非要附庸風(fēng)雅,舉辦這場蒔花比賽,不是自找麻煩嗎?
“花開花落自有時,段公子不必?fù)?dān)憂,花謝后,酌情疏枝、剪去枯枝、弱枝、內(nèi)堂枝,保留的枝條在九寸處截去頂梢,同時將所有的側(cè)枝剪短,促使多發(fā)新枝,形成更多的花芽。”荀萱這般解釋,已然算是盡心,可惜段炎熙是個門外漢,說了也是白說。
不過也不要緊,即便段炎熙不懂,這花主人自然也是明白的。
“此花栽種已有些年歲,怕是時常出現(xiàn)落葉枯萎現(xiàn)象,煩請轉(zhuǎn)告花主人,這花盆太小,限制了花根生長,可在來年開春換個大些的盆。”荀萱此番話乃是善意提醒。
不成想這花主人宋岳剛好就在這附近觀望,一聽荀萱這般說,亦是恍然大悟,明白了過來,心中不由驚嘆,這丫頭……小小年紀(jì),居然懂得比他還多!
“在下明白了,多謝荀小姐提醒,必然代為轉(zhuǎn)告花主。”段炎熙雖說前面的話沒聽懂,但這最后一句倒是聽懂了,不就是換個盆,回頭轉(zhuǎn)告宋岳那老頭便是了。
荀萱此番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已然引來了周圍大部分人的眼紅和嫉妒,就算是許多自稱才子的男人都有些甘拜下風(fēng)的感覺。
安雪菡在旁一直默默注視著荀萱一舉一動,直到這一刻她才不得不承認(rèn),荀芷真的很厲害,仿佛這天底下就沒有她搞不定的事情。
這一想法瞬間占據(jù)著安雪菡的腦海,讓她生出了深深的挫敗感,同時內(nèi)心對荀萱的嫉妒已然到達了近乎瘋狂的地步。
“荀小姐,請!”荀萱被段炎熙奉為上賓,卻直接忽視一旁安雪菡的行為,卻是徹底觸碰到了安雪菡心底的那根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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