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元岸有些緊張的走近了些,孟婆一面色難得一變,故而一點(diǎn)點(diǎn)的變化都夠叫他大驚失色的。
“沒什么。”孟婆一搖搖頭,低聲自語道,“竟到如此地步了嗎?”
“小姨婆!”元岸沒聽清她說什么,急得又喚了一聲。
“嗯?”孟婆一抬頭,說道,“元岸,此地氣息太過詭異了些,你先去找個地方歇息,我自去走走。”
元岸本想跟去,但想到兩人一路奔波,先找個能吃飯休息的地方確實(shí)是當(dāng)務(wù)之急,便點(diǎn)了點(diǎn)頭。
燕狗鎮(zhèn)不大,但以步丈量也需一個時辰左右。孟婆一不急不忙,在街頭巷道間無聲穿過。
偶然經(jīng)過一處賣狗的地方,似乎有人在爭論著什么,三五個人興致勃勃的圍觀著。
“這位小姐,你若是不買,就請離開,別擾了我做生意。”賣狗的頗為惱怒,對待客人應(yīng)有的一點(diǎn)耐心都沒了。
一道極為溫柔的嗓音回道,“這位先生請見諒,只是這些小狗都玉雪可愛,你怎么忍心把他們變成砧板上的食物呢?”
孟婆一順著聲音看去,見是一個穿著水藍(lán)色齊胸襦裙的姑娘,身姿容貌都極好,在圍觀的人群里頗為顯眼。
“嗨瞧你說的,你不吃狗肉,來我們這燕狗鎮(zhèn)做什么?”賣狗者惱怒道,“再說了,我上有老下有小,你說這些狗無辜,那不賣狗,我一家老小吃什么喝什么?”
“這……”那姑娘語塞,頓了頓方道,“這樣吧,我既然看見了就斷沒有不管的道理,這些狗我就買下了如何?”
“那感情好。”賣狗的立刻變了個和善的臉色,“小姐你住在哪兒,可要我順便給你送去?”
“這倒不用。”穿齊胸的姑娘看了看圍觀的幾個孩子,說道,“就送給這些小孩子吧,孩子心善,定會好好飼養(yǎng)這些小狗的。”
那些孩子自然是開心不已,連連做著保證。
人群散去,抱著小狗的孩子歡天喜地的從孟婆一身邊走過。他們尚且沾著泥土的手在小狗身上揉來揉去,嘴里分明在吞咽著口水。
孟婆一回頭,正好看見穿齊胸襦裙的姑娘面上除了悲天憫人的良善之外,還有什么其他的一閃而過。
短信鈴聲忽然響起,孟婆一邊走邊拿起手機(jī)看了看,一向淡漠的面色微不可見的緩了些許。
待她離開之后,不遠(yuǎn)處的涼棚下,一道傾長的身影抬起頭,若有所思的看向她離開的方向。
“怎么了,季匯哥?”穿水藍(lán)色齊胸的姑娘問道。
“沒什么?”季匯起身離開。
宋晨衣有些失望,卻在瞬間收拾好面上愁緒,依舊是一副溫柔可親的模樣,起身跟在季匯身后。
因?yàn)椴恢谰唧w要待多久,元岸便直接找了一家名叫燕狗客棧的短租客棧,環(huán)境挺好,清清靜靜的院子和四合院挺相似,還自帶廚房,這讓一直苦惱怎么解決吃飯問題的元岸頗為滿意。
廚房收拾得挺干凈,廚具都是洗凈放在消毒柜里的。元岸找出米燜上,又給了辛苦費(fèi)勞煩店家去買些新鮮的蔬菜來,并特地強(qiáng)調(diào)不要狗肉。
等一切忙完,方才回到自己房間簡單梳洗一下,換上一件銀灰色直裾,因著這個地方屏蔽網(wǎng)絡(luò)的緣故,又出門買了張燕狗鎮(zhèn)的地圖,問了孟婆一大概位置,便準(zhǔn)備照著地圖去接人。
燕狗鎮(zhèn)人來人往,狗吠聲此起彼伏,元岸兩手拿著地圖確認(rèn)位置,因過于專注,不小心和對面迎來的人撞了一下。
“抱歉!”元岸下意識后退一步開口道歉。好在他速度較慢,倒不至于撞傷了人。
“無妨。”說話的是道有些特別的女聲,沙啞里透著媚氣,元岸抬起頭,竟訝異了一瞬了。
穿著暗紅色半褙襦裙的女子長相極為艷麗,那雙看著人的眼睛里似乎含著無限情意。見元岸看她,竟害羞似得的低下頭。
元岸下意識又后退拉開些距離,不知道為了什么,總覺得好似哪兒多了點(diǎn)邪氣似得,竟讓人生出些排斥。又道了聲歉意,便告辭離開。
女子點(diǎn)點(diǎn)頭道聲“先生慢走”,一直到元岸離開,方才抬起頭來,看著他背影的眼里竟多了些癡迷,又好似還有些其他的什么,而后微笑起來,緩緩開口道:
“這一世,我終于先她一步遇見你了。”
翌日元岸兩人用了早餐,便又來到先前的街道上。還沒往前走了多遠(yuǎn),就見前方人群忽然騷動起來,眾人紛紛向前跑去。間或有人喊道:
“不好啦,又有人瘋啦!”
“誰?還活著嗎?”
“是老張狗肉館的老張,不清楚人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天哪,作孽喲,這都是第幾個了?”
人越來越多,鬧哄哄的聲音里還夾雜著濃濃的恐懼。元岸小心隔開推擠的人群,護(hù)著孟婆一隨著人流往前走去。
出事的人正是昨天看見的那家燕狗鎮(zhèn)老張狗肉館的老板,據(jù)說是突然迷失了心智,瘋瘋癲癲的拿著屠刀就要砍別人砍自己,嚇得其他人忙用繩索把他死死捆在柱子上。
人們里三層外三層的圍起來,孟婆一和元岸遠(yuǎn)遠(yuǎn)的站在人群外圍看著。
老張的嘶吼聲越來越嘶啞痛苦,間或夾雜著他家里人的哭嚎聲。在這些聲音里,恐懼漸漸的蔓延開來。
老張面容越來越扭曲掙扎,猙獰的模樣直接把人群里的女人孩子嚇哭了聲,隨著他的掙扎,捆綁的繩索漸漸陷進(jìn)肉里,鮮血淋漓看著更是恐怖。
“小姨婆?”情形太過詭異,元岸下意識回頭喚了聲孟婆一。
孟婆一搖搖頭,說道:“魂已散,沒救了。”
果然,下一刻就聽得老張撕心裂肺的吼了一聲,突然便斷了聲息。
人群靜了剎那,而后不知道誰開始驚叫,此起彼伏的哭聲響起,巨大的恐懼彌漫開來。
鬧哄哄的人群里,一個滿臉泥污的小男孩看完熱鬧,躬身從人群里鉆出來打算離開。誰知才走了幾步,就被人揪著領(lǐng)子提起來。
有人訝異道,“喲,這不是小泥巴嗎,你怎么在這里?”
那人聲音充滿惡意,隨著他的一聲喚,圍觀的眾人像是忽然找到了宣泄口似的,帶著詭異的眼神全看向被提在半空的小男孩。
“放開我,你們要干什么?放開!”
男孩極瘦,被人提在手里跟拎小雞似的。
“肯定是他搞的鬼。”有人指著小泥巴道,“老張?jiān)?jīng)差點(diǎn)把他打死,他對老張懷恨在心,肯定是他害得老張變成這樣。”
“對對。”有人附和,“我就說嘛,哪里會有什么鬼怪,肯定是小泥巴搞的鬼。”
“不是我,你胡說!”小泥巴又踢又打,面上泥污被蹭開些許,露出一道長長的疤痕來。他人雖瘦小,倒是挺靈活,抬腿往后踢在抓住他的人的腰上,趁著那人吃痛松手忙跳下來就想往人群外跑去。
然而四面都是人,小泥巴才剛落地就被人重新拎起來。
“還說不是你,不是你你跑什么?”
“就是就是,他跟那些狗是一伙的。”
四周突然又安靜下來,有人惱怒道,“你好好的提狗做什么,一鍋食物還能做什么不成?”
“對對。”那人醒悟過來,忙說道,“我失言了,都怪這小泥巴,他當(dāng)初差點(diǎn)被老張打死了,肯定是他施妖法害的老張。”
元岸聽出點(diǎn)味來,歪頭和孟婆一道,“他們好像很害怕狗的樣子。”
這似乎是個奇怪的現(xiàn)象,這里的人以狗喂食、依靠賣狗肉為生,偏偏言語之中,卻又能聽出他們對狗的懼怕。
孟婆一點(diǎn)頭,“并非全是愚笨之人,怪異的事太多,有人猜到些許,不敢承認(rèn)罷了。”
那邊人群已經(jīng)在激烈的討論如何處置小泥巴。反正這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平時極討小鎮(zhèn)上的人厭惡,沒人會去考慮他無辜與否。
“要不然報警吧!”有人提議道,“把小泥巴交出去,就不會老是有人來干擾我們做生意了。”
“報警有什么用?”又有人回道,“之前瘋了死了那么多個,送去的嫌疑人都被一句“抓錯人”敷衍之后直接放了。”
“那怎么辦?”
“你們這些壞人。”小泥巴邊踢打邊說道,“明明就是你們殺了那么多狗狗遭到報應(yīng),那些狗狗好多死之前都哭著呢,我都看見了,這是它們回來報仇了,還不放了我!”
此言一出,像是一把干柴丟進(jìn)已經(jīng)燃起的火堆里,火焰“呼”的一下串了起來。
“把他交給巫師。”有人突然大聲道,“小泥巴胡言亂語肯定是中邪了,讓巫師來做法。”
人心惶惶,極度害怕之下,誰也不知道會做出什么來。就像以前用美女祭河神,這些人也迫不及待的想找個替罪羔羊去祭拜那一股看不見摸不著的神秘力量。
“對對,交給巫師!”
附和這個提議的人越來越多,一臉倔強(qiáng)的小泥巴終于也開始害怕起來,渾身顫抖著,掙扎得更加厲害。
“巫師?”
“嗯。”見孟婆一疑惑,元岸忙解釋道,“是這個地方極為害人的一種迷信,我猜都是些半吊子的術(shù)士招搖撞騙,為了故弄玄虛甚至還出現(xiàn)過燒死活人的情況,不過因?yàn)楸缓θ硕紵o依無靠沒人做主,這里又天高皇帝遠(yuǎn)的消息不靈通,這些事竟然就這樣隱瞞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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