凈思看著像是在外頭晃蕩一圈回來的凈涪,側(cè)頭看了凈音一眼:“這下可放心了?”
凈羅凈塵都是笑看著凈音。
凈音卻極其自然地點頭:“放心了。”
凈涪對著幾位師兄一禮,重新又在自己的蒲團上坐了。
他才在蒲團上坐定,旁邊不遠處的凈羅身上的那枚竹令浮起,淡淡的青色光芒在那枚竹令上來回環(huán)繞。
凈羅一把將竹令抄在手上,看了凈思一眼,道:“這回該我了。”
凈思點頭,又叮囑了一句:“一切小心。”
凈羅委實不客氣地道:“師兄,如果我到時候認輸,你可不能怪我。”
凈思看著凈羅,幾乎想要一巴掌按過他的腦袋去,但最后他卻只說了一句,“知道了,你快去!”
凈羅聳聳肩,走出幾步,回身沖著四位師兄弟一禮,施施然地往外走。
開始的時候,凈思他們臉色還算是平靜。但等到凈羅的對手從清凈竹棚中出來,走上擂臺在凈羅對面站定的時候,凈思凈塵還好,凈音臉色卻陡然一變,不自覺地扭頭看了凈涪一眼。
“怎么會是他?”
凈音這話說得很突兀,旁邊的凈思和凈塵都聽得一清二楚,不由得扭頭望過來。
怎么了?不就是一個煉氣期大圓滿的小子嗎?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怪凈思凈塵不明白,在他們眼里,站在凈羅對面的左天行確確實實只有煉氣期大圓滿的修為,根本就沒有筑基。這樣的一個小子,就算再如何天資卓絕,能夠越階廝殺,又如何能和已經(jīng)凝就三顆舍利子相當于道門筑基期大圓滿的凈羅相比?
那可是足足相差了一整個大境界呢!
就算凈羅不擅長近身搏殺,而他的對手卻是一個劍修,那也一樣!
沒錯,此刻站在凈羅對面的,正是天劍宗的左天行。
左天行身穿一身青色劍袍,頭戴一頂青玉劍冠,身背一柄黑色劍器,雙手自然垂落身側(cè)。晨風吹過,拂動他身后劍器上自然垂落的那一道櫻紅流蘇。那流蘇揚起,又被晨風吹過他的臉頰。
玉白的臉,櫻紅的絲線,兩者相互映襯,白的越白,紅的更紅,格外的好看。
左天行只是站在那里,無論是上方靈竹城上的天驕,還是下方萬竹城里的觀者,都不自覺地將視線往他這邊挪,挪到了就再也轉(zhuǎn)不開。
楊姝坐在原地,不知怎么的,居然就愣在了當場。
這個人,格外的眼熟。
楊姝身側(cè)的族姐好半響回過神來,正要轉(zhuǎn)頭和自家的族妹說些什么,卻只見她呆愣的神情,她抿唇笑了起來。
平日里討好這個妹妹的天之驕子還少了?也沒見她怎么樣,她還以為這個妹妹這般冷靜自持,絕對不會有這樣一天呢。想不到,原來不是這個妹妹不會有這樣的一天,而是站在她面前的那個人不對。
她扭過頭去望著光幕里小小年紀卻已經(jīng)風華卓絕的小少年,雙眼漸漸泛起笑意。
嗯,左天行,天劍宗的天之驕子。年十一,煉氣期大圓滿境界,師從陳朝真人。
這樣的身份,這樣的修為,這樣的氣度,就算這一次竹海靈會只是一輪游,也絕對配得上她這個絕代無雙的妹妹。
想來族中也不會有怎么反對。
是的,饒是被左天行的風姿晃花了眼的小姑娘們,也并不相信左天行能夠在這一輪擂臺中淘汰掉他對面的那個沙彌。
實際上,在這上下靈竹城和萬竹城里,認為這一次左天行能勝的,只有區(qū)區(qū)三人。
左天行自己,皇甫成和此刻坐在妙音寺清凈竹棚里的凈涪。
就算是見識過左天行的戰(zhàn)斗力的凈音,也只是認為凈羅這一場會很麻煩而已,但最后勝利的,一定會是凈羅。
他就是這樣認為的,所以在凈思凈塵望著他的時候,他說道:“凈羅師兄會很麻煩。這位師弟,不是易于之輩。”
他頓了一頓,又看了旁邊的凈涪一眼,才繼續(xù)道:“這位左天行師弟曾經(jīng)隨著陳朝真人來過我妙音寺。當時同行的還有他的師弟皇甫成。”
提到皇甫成,同是妙音寺沙彌的凈思和凈塵就想到了。
“當時左天行師弟曾和凈涪師弟比過一次,沒有分出一個結果。”
第一次聽說過這件事,無論是凈思還是凈塵都被驚住了,低聲喃喃道:“沒有結果?”
他們不自覺地扭頭去看凈涪。
凈音見狀,連忙補充道:“沒有比拼真元和法力,只是單純的基礎劍法和羅漢棍。”
沒有比拼真元和法力,只憑基礎劍法和羅漢棍?
凈思和凈塵松了一口氣,等到緩過神來,都覺得棘手。
他們都是修持過羅漢棍的,對羅漢棍自然熟悉。羅漢棍之于佛門弟子,和基礎劍法之于劍宗弟子,真的沒什么兩樣。
羅漢棍棍法雖簡單,但一位佛法大家使出來的威力和一個普通人使出來的威力相比,那就是一個天一個地。就像是基礎劍法一樣,如果是一位劍道大家,基礎劍法在他的手上,和絕世的劍式也沒什么區(qū)別了。
凈涪如今已經(jīng)凝就了三顆舍利子,凈思凈塵相信凈涪的佛法修為。而左天行使出來的基礎劍法居然能和這樣的凈涪使用出來的羅漢棍不相上下,那這個左天行......
凈思忽然低聲道:“希望這個左天行還沒有悟通劍心......”
凈思話中的意思,在座的三人都明白。
左天行是劍修,計算攻擊力的時候本來就要往上算一個臺階。而一旦他悟通劍心,在劍心的加持下,他的攻擊力會更恐怖。再如果他領悟了劍意......
只怕就算是他們總修為最高的凈思,也不會是左天行的對手。
是的,劍修就是這樣一個恐怖的存在。
他們分分鐘能越階作戰(zhàn),還能戰(zhàn)而勝之。尤其是對上他們這些苦手的佛門弟子。
一個大境界什么的,根本不保險。
凈涪坐在一旁,輕輕地撥動了一下手腕上的佛珠,唇邊染上笑意。
很可惜,左天行的劍心早已通明,已經(jīng)領悟了的劍意不止一種。甚至拿劍意已經(jīng)到了大圓滿,只差一步形成劍勢。
不,就連凈涪也不確定,左天行的劍意是不是真的就停留在大完滿,是不是真的就沒有形成劍勢。
不過饒是如此,凈涪也可以確定,這一場擂臺賽,勝利的那個只會是左天行。凈羅絕對不是他的對手,甚至,不會是他的一合之敵。
凈涪忽然抬頭望了站在擂臺上的左天行一眼,很想將當初自己問過自己的話拿來問他一遍,這一次,他要做到什么程度?
如果左天行戰(zhàn)力全開,那能和他爭奪最后勝利的便是左天行無疑。但問題是,左天行敢嗎?
悟通的劍心可以暴露,但他的劍意呢?他敢暴露出來嗎?
對于這個年歲的左天行而言,劍心通明就已經(jīng)是妖孽,如果再感悟劍意,那就不是妖孽能夠解釋的了。
凈涪真的真的很想問他一句,敢嗎?
左天行站定在擂臺一側(cè),看著對面的凈羅沙彌,視線掃過妙音寺的清凈竹棚,似乎能看見那個剛剛在蒲團上落座的凈涪。當然,如今掙扎擂臺上,左天行的視線也只是一頓,便收了回來。
他禮貌地望著凈羅,點頭曲手行了一個劍禮,道:“天劍宗左天行,請師兄指教。”
然而,這話說完,他便收回了手。雙手依舊自然垂落在身側(cè),他背后的那柄劍器還是好好的被他背在身上。
是的,他就是這樣的傲氣!
凈羅回了他一禮,道:“妙音寺沙彌凈羅,見過師弟。”
凈羅等了一會,和左天行大眼瞪小眼,相對無言。
最后,還是凈羅忍不住,問了他一句:“師弟不拔劍?”
“多謝師兄好意。”左天行搖搖頭,唇邊一縷笑意綻放,身上氣息內(nèi)斂,“凈羅師兄,請。”
他居然想要凈羅先動手。
這上下兩座城池瞬間嘩然。
“他這是在說什么?”
“讓妙音寺的凈羅先動手,他是瘋了么?”
“他們這可是差了整整一個大境界啊,他居然敢讓對方先動手,就算他是劍修,能越階作戰(zhàn)也不是這樣的吧!”
就算是此刻已經(jīng)回過神,正緊緊盯著左天行的楊姝,也不由得蹙起了眉頭,露出不贊同的神色來。
左天行卻像是全然不知,他只是又提醒了一句:“師兄請。”
凈羅瞇起眼睛盯了他好幾眼,最后雙手合十一禮,低唱一聲佛號:“阿彌陀佛。”
在佛唱聲中,他手中掐起法印,身上佛光猛地向外一放。
比佛唱聲和佛光更快的,是凈羅的意念。他的念頭一動,就要將左天行送出擂臺之外。
但實際上,這擂臺上,還有比凈羅的意念更快的。那是左天行的手。
他只是輕輕抬起右手,就那么往前一遞。
一縷無形的劍氣就那樣停在了凈羅的咽喉前方三寸之地。
凈羅心神剎那靜了下來,萬千念頭都被那冰冷徹骨的劍氣冰封。他就站在原地,抬起眼皮看著對面站著的那個人。
那個還是個少年的左天行,就站在對面,只是抬手并指成劍指向他,一切便都結束了。
是啊,一切都結束了。
凈羅嘆了一聲,佛光散去,佛唱消失。
“是我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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