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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可壽已經(jīng)登臨極樂凈土, 但他的本質(zhì)還是一個凡俗僧侶。由此可知, 他的根基,也在凡俗僧侶這片土壤上。
佛門在景浩界中立足萬萬年,哪怕如今已經(jīng)稍顯衰頹, 它的底蘊依舊令道門和魔門垂涎。所有人都知道, 佛門的底蘊主要分了兩塊。一塊是以天靜寺為首, 妙音、妙潭等六分寺為輔的佛門沙彌、比丘、大和尚;另一塊, 卻是多如微塵的凡俗僧侶。
前者,自有佛門諸大和尚執(zhí)掌;而后者, 卻始終都是一盤散沙。
這兩塊底蘊,尤以后者更令人覬覦。畢竟前者已經(jīng)有主, 且競爭激烈,可后者,卻是一塊龐大的無主之地。
它是荒漠, 卻也是充滿了無限可能的奇跡之地。
這樣的一塊肥肉,作為景浩界中凡俗僧侶第一人的可壽金剛原本有資格分去大半, 可因為忌憚慧真, 他只能避守極樂凈土, 權(quán)當(dāng)不知。但這樣的避讓, 卻在恒真僧人在景浩界出現(xiàn)的時候,就注定了無法繼續(xù)。
慧真早年扭曲佛理,不單刻意誤導(dǎo)佛門一眾修士,更將佛門固鎖在靈根之中,斷絕了凡俗的超脫之路。現(xiàn)在, 時隨世易,局勢發(fā)生了變化。哪怕天靜寺依舊是景浩界佛門祖寺,可在天靜寺之外,也有妙音、妙潭等六分寺獨立于外。倘若妙音、妙潭等六分寺一直只是獨立于外也就罷了,沒有作為立寺根本的佛典鎮(zhèn)壓,所謂的六分寺也就只能是六分寺而已,成不了和天靜寺一樣的佛門祖寺。但是,最為契合妙音寺根本法門的《金剛般若波羅蜜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景浩界中。
但凡入了極樂凈土的僧侶,即便眼界最是狹隘,哪兒又能沒有聽說過《金剛般若波羅蜜經(jīng)》的赫赫威名?誰能真的將這部無上經(jīng)典視若無睹?誰還能忽略親手將這部經(jīng)典送入景浩界中的世尊?
或許有人可以,但那人絕對不包括慧真。
所以慧真選擇了重返景浩界替昔年的自己略作描補,在重新將景浩界天靜寺的力量緊拽在手心的同時,也替自己修補根基,讓自己可以再往前邁進一步。
慧真有權(quán)力做這種謀劃。事實上,不論是誰,處在慧真那樣的位置,面對著慧真那樣的處境,也都可以做這樣的謀措。
可是,重返景浩界的慧真卻選擇成為了恒真僧人,一個凡俗僧侶。
他本意,或許是想要親身給景浩界中數(shù)目龐大的凡俗僧侶闖出一條踏實可行的超脫道路。
恒真僧人目前也確實是這樣做的,做得也還算是不錯。
起碼不論景浩界中的大小僧人心底都是個什么想法,當(dāng)他們面對恒真僧人的時候,他們也都是尊敬禮遇的。
可是,恒真僧人的做法,慧真羅漢的謀算,卻徹徹底底地?zé)o視了可壽。
當(dāng)恒真僧人真的將那條超脫道路走通的時候,可以想象,那時可壽的處境必定比現(xiàn)下的他的處境還要不如。
他必將無顏面對日后絡(luò)繹不絕踏入極樂凈土的凡俗僧侶,更無法與那些已經(jīng)消失在歷史的洪流中的被慧真耽擱了的無數(shù)凡俗僧侶。
這樣的處境,縱然可壽的佛心剔透如琉璃,也只剩下一個蒙塵的結(jié)果。
這是如果他繼續(xù)袖手旁觀之下可以預(yù)期的結(jié)果。但如果他選擇插手,那就不一定了。
凈涪抬頭,看了看披著一身佛光站在他面前的可壽金剛。
他應(yīng)該也是想要入局摻上一腳的。
既然這位有了這個意愿,那么他們之間就有了合作的可能。
最重要的是,有了這位在極樂凈土中牽制那位慧真羅漢,對于現(xiàn)在需要時間又一時間無法觸及極樂凈土的凈涪來說,有莫大的便宜之處。
迎著佛身和魔身的目光,凈涪本尊點了點頭,應(yīng)道:‘可以。’
既然本尊已經(jīng)選擇了方向,那么接下來的細節(jié),也該繼續(xù)商定了。
魔身和佛身對視一眼,率先開口道:‘他既然從極樂凈土中站了出來,我們便先占了一定的先手。這里,大有討價還價的余地。’
佛身也是點頭,分析道:‘他想要我們?yōu)樗暨x一個人來承繼靜檀寺的佛統(tǒng),再開靜檀寺。如果單單只是選出一個人的話,那就太過簡單了,他該還會另有要求。’
魔身也道:‘要么,是選出這個人之后還需要我們替他調(diào)·教調(diào)·教;要么,便是需要借助我們來傳承靜檀寺的佛統(tǒng);又或者,需要我們幫助他來調(diào)理靜檀寺再開里頭的利益糾葛。’
待到魔身說完,佛身點了一個人名:‘恒真。’
魔身點頭道:‘靜檀寺一脈由可壽師徒傳承下來,走的也該是凡俗僧人的超脫之路。這樣的靜檀寺佛統(tǒng),恒真僧人必不會眼睜睜地看著靜檀寺佛統(tǒng)再傳。’
佛身也提到了另一點,他道:‘可壽此時再開靜檀寺,必定不會是當(dāng)年靜檀寺傳承的佛統(tǒng),他該還在里頭添加或者是修改了什么。’
可壽金剛再開靜檀寺,傳承靜檀寺佛統(tǒng),若說他單只是傳承早年靜檀寺佛統(tǒng)的話,誰都不會信。
他在極樂凈土中修行多年,此間種種心得體會,新開的靜檀寺中必定有所傳承。
因此,才會更受恒真僧人忌憚。
魔身也是連連點頭,但這會兒,他沒再多說什么,只將目光落在凈涪本尊身上。
佛身卻是雙手合十,低唱了一聲佛號:‘南無阿彌陀佛。’
聽得魔身和佛身說完他們的觀點,凈涪本尊略點了頭作為示意,便從他隨身的褡褳里摸出了一套木魚。
凈涪的一舉一動本就全數(shù)落在可壽金剛的眼中,如今見得凈涪的動作,又瞥見凈涪的表情,可壽金剛心中一動,便也就轉(zhuǎn)了目光,望定他身前的凈涪。
凈涪迎著可壽金剛的視線,確實一手托著木魚魚身,一手拿定木魚槌子,隨手一敲。
“篤。”
就像凈涪做功課的時候一樣,即便他沒有開口說話,當(dāng)他敲響木魚的時候,聽眾卻能自那清亮的木魚聲中聽出些什么來。
可壽金剛此時自然也不例外。
他能明白這是凈涪有話說的意思,他心頭松了一松,便點了點頭,抬手向凈涪做了一個示意,道:“請說。”
凈涪手腕一翻,木魚槌子又落在了木魚魚身上。
“篤。”
新開的靜檀寺佛統(tǒng)傳承,可是一如舊日?
可壽金剛心中觸動,腦中靈機翻滾,有道道靈光閃耀。
他定定地看著面前的這個青年比丘,明白了凈涪這一聲問話底下真正的意思。
新開的靜檀寺佛統(tǒng)傳承,是否一如舊日?
是與否,這是一個誘惑。
但也是一個機會。
一個他原本沒有想到,卻擺放在了他面前的機會!
可壽金剛看著凈涪許久,又抬起頭來,望向西天極樂凈土的方向,仿佛能夠看見那坐在某個位置的高高在上的身影。
是?或否?
當(dāng)然是......
可壽緩下心臟處急速的跳動,面上更嚴(yán)肅了幾分,鄭重而肯定地道:“自然不是。老僧在凈土佛國中潛修多年,略有所得,又豈能繼續(xù)將昔年錯漏傳承下去,誤了眾生?”
聽得可壽金剛這番話,魔身在識海中“嘖嘖”了兩聲,卻沒再多話。
可壽會心動,會做出這個選擇,本也在他們的預(yù)料之中,值不得大驚小怪的。
凈涪本尊不理會魔身的反應(yīng),他拿著手上的木魚和木魚槌子,不便合十行禮,卻還是向著可壽金剛彎身拜了一拜。
可壽金剛雙手合十,頭微點,給凈涪還了一禮。
“篤。”
選中人容易,選對人卻難。我非你,不知你靜檀寺佛統(tǒng)如何,又如何能挑選出符合你心意的人來?
可壽金剛面上一笑,卻不太在意。
事實上,凈涪顧慮得很對。那承繼靜檀寺佛統(tǒng)的人,自然該契合他靜檀寺的佛統(tǒng),符合他這個開寺祖師的人。不然,哪怕凈涪給他挑了個十全十美的人來,也是不合適的。
至于該如何選人,可壽自然也是早有準(zhǔn)備的。
可壽金剛從自己的手腕上褪下一串短佛珠來,雙手交給了凈涪,與他道:“能承繼我靜檀寺佛統(tǒng)的人,必是這佛珠的主人。比丘無須多顧慮,只需稍作留意即可。”
凈涪雙手接過那一串短佛珠,拿在手里看了一眼,點了點頭,便將它帶在了左手手腕上。
他右手手腕上帶的是他自己的那串佛珠。這一串佛珠既然不便放入隨身褡褳,那自然就得帶在身上。
他也就只有左手手腕上有空閑位置了。
可壽金剛見他帶上,目光特意在凈涪手腕處轉(zhuǎn)了一圈,看多了幾眼。
事實上,帶在凈涪手腕上的那兩串佛珠除了串成珠串的佛珠數(shù)目相同之外,其他的都大有不同。
作者有話要說:嗯,晚安。
最后,謝謝曉戰(zhàn)隨金鼓親的地雷,謝謝支持哈。
曉戰(zhàn)隨金鼓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7-08-13 00:5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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