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否定也沒有承認,而所有說出口的話都是很平靜的。
聽在衛(wèi)貴妃耳朵里沒甚不對,但旁人聽來就是溫青梧和徐薔之間的姐妹情誼是君子情誼,淡如水但深入心。
至少貞德帝聽著是這個意思。
衛(wèi)貴妃聽著溫青梧的話,她雖說不聰明,但勝在某些時候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比如此刻,她很明白自己在嘴皮子上是決計說不過溫青梧這個就靠著一張嘴走遍后宮的滑頭。說不過不說,說不定跟她說過了還會掉進坑里頭,畢竟是在皇上面前。
衛(wèi)貴妃從鼻子里頭冷哼了一聲以示不屑,卻也不再多跟溫青梧說話,只轉過了身子,“皇上,待會兒等徐才人回來,便讓她坐臣妾身邊好了。臣妾看著她性子恬靜倒是得心,留在旁邊好說說話。”衛(wèi)貴妃回頭,跟貞德帝商量道。
好像對她來說,越是提徐薔的名字,溫青梧這個昔日的“好姐妹”就越會不舒服似的。
溫青梧垂頭站在貞德帝身后,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面無表情。好像真的就是為了什么事上心不悅似的。
但其實只有她自個兒知道,她是巴不得的衛(wèi)貴妃多在貞德帝面前提一提徐薔。若是只用她臉色不好,那她倒是還可以把臉色拉長一點。
這邊說著話,臘宴的歌舞就開始了。宮宴此次都有歌舞,今兒大冷的天兒,也是不例外。
可憐那些個光著膀子露著胳膊的教坊司舞姬,冰天雪地里跳得歡。這是新進的一批胡姬,舞姿甚是好看。
用了膳之后,又過了許久,只見徐薔端著個壇子走了過來。身后跟著的丫鬟手里還端著另一個壇子。
她盈盈上前,沖著貞德帝和衛(wèi)貴妃行了禮。
衛(wèi)貴妃現(xiàn)在看徐薔是怎么看怎么入眼。
一想到方才每每提一次徐薔的名字,溫青梧就黑下一分的臉色,如今恨不得讓徐薔直接坐在貞德帝身邊服侍好了。
她一個貴妃自然不用親自服侍帝王用膳,掉價。
別的妃嬪她又放心不下。不趕走都好了。若是徐薔,衛(wèi)貴妃倒是樂意。
這樣一個好拿捏的老實人,誰不愿意呢。
“這么快就釀好了?”衛(wèi)貴妃看著徐薔手里端著的酒壇子,伸手去接。
徐薔聽話的將自己手里的壇子遞了過去。然后這才回身抱丫鬟手里的另一個壇子。
“這也是?”衛(wèi)貴妃問。
“不是,這是奴婢自己的。”徐薔溫聲道,“娘娘手里那壇才是給皇上釀的。”徐薔說著,抬頭飛快地看了眼貞德帝,又趕緊低下了頭。
滿是羞澀。
她說話是聲音溫和的就像是春日里潺潺流過山間的清泉,帶著暮春獨有的陽光的暖意。慰人心間。
“過來。”貞德帝干脆直接朝著徐薔抬了抬手。
徐薔沒有立時動,而是抬頭看了眼衛(wèi)貴妃。
光是這一樣,讓衛(wèi)貴妃甚是受用,心中萬分覺得自己沒有看錯人。面上更是溫和了,直接往旁邊退了退,“皇上讓你過去你就過去。”說著她轉頭朝著旁邊的奴婢使了個眼色。
旁邊奴婢立時會意,拿著個軟墊走了過來,放在了貞德帝的腳邊。
徐薔順著跽坐在了那軟墊上頭,跽坐在貞德帝的腳邊,微微斂著眉眼。
貞德帝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姣好的眉眼說不上有多驚艷,但就是那種嫻然和恬靜讓人看得很是舒服。
加上素凈的裝扮,頭上沒甚花花綠綠的朱釵,身上又只是一個純色的大氅。全身上下唯一的顏色就是頭上那個湖綠色的絲絳。
被冬風一刮,隨著風飄起來,然后蕩在他的大腿上。
貞德帝看著搭在自己身上的絲絳,抬手捻起,一邊玩弄一邊沖著徐薔道,“抬頭,給朕瞧瞧。”
徐薔聞言,羞澀地抬頭。說是抬頭,但那雙目光還是不敢亂看。只敢斂起。
這個角度看著,瑩白的肌膚跟后頭的滿樹梅花倒是相得益彰。
越看越好看。
就像是上等的白玉,和剛烤好的白瓷。吹彈可破。
貞德帝忍不住上手,用指尖碰了碰徐薔的肌膚。
臉頰的冰涼從他的指尖傳入。
一碰,他指尖的暖意傳到徐薔的臉上。好不容易穩(wěn)下來的神態(tài)瞬時就燒紅起來。
徐薔趕緊低下頭羞澀地想要避開,卻被貞德帝一把攔住。他直接上手抓住了徐薔的下巴,微微俯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良久,直到徐薔被看得身子都微微發(fā)顫了,放在髀前的雙手捏緊了帕子。
貞德帝這才放開了手,“不錯。”他喃喃道,聲音帶著男子的渾厚,陽剛之氣瞬時籠罩著徐薔讓她心肝都在顫顫。放開了徐薔,貞德帝往后恢復了方才的坐姿。
旁邊的衛(wèi)貴妃眼疾手快地上前,遞著手里的壇子給貞德帝,“皇上瞧瞧,這是徐才人親自給皇上釀的酒。”
她說著,打開了壇子的封沙。里頭的酒香頓時飄出來,盈滿幾人的鼻尖。
臘宴上所有的主子都要釀酒,釀梅花酒。當然不是白水泡的。這酒是一早就準備好了的。
幾種不同類型和酒香的酒早就放在了梅林里頭,供人挑選。以釀梅花酒。
通常旁邊都是隨意挑選一個酒出來。
此刻的封沙拿開,里頭的酒香灌入了貞德帝的鼻子里頭,他吸了吸鼻子,然后伸手接過了衛(wèi)貴妃手里的酒壇,湊到鼻尖嗅了嗅。抬頭看向徐薔,“你用了幾種酒?”
徐薔還是那般規(guī)矩,并沒有因為被皇上傳到跟前就有得意之色,也沒有因為衛(wèi)貴妃的偏愛而露出一丁兒得意。聞言只溫聲回道,“回陛下,臣妾用了翠濤和青竹,混以天湖。”
翠濤、青竹、天湖都是不同的酒名。
貞德帝沒有問為何會混著這三個酒,便是這份心思都是旁人少有的。
他點了點頭,然后交給了身后。一直站在貞德帝身后的溫青梧上前接過他手里的酒壇。拿過封沙放上就要退后。只是剛退后頭不過一步,突然從旁邊伸出來一只腳一絆。
溫青梧直接手里不穩(wěn),然后整個酒壇順著她的歪倒往旁邊砸了過去,“啪”的一聲粉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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