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朗的聲音雖然不高,卻是真真切切傳到了在場所有人的雙耳之中。
鐵匠顫抖著嘴唇,卻始終是叫不出他心里的那個名字,因為現(xiàn)在的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少……少主,是……是你嗎,真的……真的是你嗎……”幽族鐵匠的聲音,同樣是在顫抖著。
掀下了斗篷帽子,幽曠朝著自己的族人露出了一抹燦爛笑容,一頭銀發(fā)在陽光的照耀之下,反射著熠熠光芒。
“嗯,是我,我回來了。”
銀發(fā),黑瞳,外加令人想忘也忘不了的黑色斗篷。
整個鵬魔島除了幽族幽曠,也沒有其他人會有這些特征了。
“哄!”
就在幽曠掀下斗篷帽子的那一剎那,現(xiàn)場圍觀之人瞬間是炸開了鍋。
“竟然是幽族的幽曠,他還活著!”
“黑水宗不是傳來消息說他已經(jīng)受到極刑死了嗎?這……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難道是消息有假?可不對啊,當時帶回來這個消息的,四個家族的人可全都有啊。”
“可事實擺在眼前,不得不信啊。”
……
沒有理會周旁之人的議論紛紛,幽曠再次輕輕拍了拍鐵匠的肩膀,“你先退后,這事我來處理。”
“這……,嗯!”
鐵匠只是稍稍猶豫了下,便點頭退后了去。
三年多前,幽曠少主便已經(jīng)是一名可以請動暗之森林王獸雪晶翼獅獸的傳奇人物,在這里的嚴家之人,最多不過九星武者,想來幽曠少主要解決他們,并非難事。
而且幽曠少主他剛才將自己身體釘住的武息,恐怕已經(jīng)不單單是名武者這么簡單了吧……
幾步向前,幽曠伸手一拉,十分輕易的便是從那名嚴家男子懷里拉回了鐵匠妻子。
“我們一起回去吧。”
幽曠轉(zhuǎn)身走去,并且朝著鐵匠一家人招了招手,示意他們過來。
看了看那依舊矗立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嚴家之人,鐵匠雖然心有不甘,卻也只是瞪了那些人幾眼,轉(zhuǎn)身跟著幽曠一齊往前走去。
走了幾步,在前方的幽曠忽然是回過頭來,看了看依舊滿臉氣呼呼的鐵匠一家人,露出了跟剛才一樣的燦爛笑容。
“呵呵,沒事的,放心吧,我幽曠不可能讓我們幽族的人白白受此侮辱。”
嘭!
一道沉重的悶聲傳來。
嘭!
又是一道。
嘭!嘭!嘭!……
隨著幽曠話語聲落下,鐵匠身后,便是傳來了一道又一道身體倒地的悶響,旋即,圍觀的一些女人們驚慌失措的尖叫聲開始此起彼伏,不斷回響在這條寬敞的街道之上。
只見剛才那些作威作福的嚴家之人,此刻竟是如同雕像一般,臉色煞白的一個又一個轟然倒地,身體卻依舊無法動彈一絲,只能是在那里張開不斷發(fā)出陣陣的凄慘哀嚎。
適才那名嚴家的領(lǐng)頭之人,此刻更是口吐鮮血,直接倒地不省人事,只剩一絲若有若無的氣息,再再說明了此人已然受了極重的傷。
大街之上,傳來了陣陣叫好之聲。
眾人轉(zhuǎn)頭回望,眼神當中再次浮現(xiàn)出了當年的艷羨與憧憬,此刻他們都不約而同意識到了一點。
那個能夠請動暗之森林王者的幽族傳奇少年,真的回來了。
或許這穢凌城的局勢,又要開始出現(xiàn)一番全新的景象了吧……
幽族,大院。
涼風習習,略顯蕭瑟,有些荒涼的大院之內(nèi),沒了往日那盛極一時的喧嘩,只余兩三名老仆身影瑟瑟,正低頭細心掃著庭院里的落葉。
內(nèi)院深處,不斷傳來一道又一道劇烈的咳嗽聲,掃地的老仆們抬頭看去,搖頭長嘆一聲后,再次是低下了頭,認真做著自己的分內(nèi)之事。
忽然間,一道驚喜萬分的聲音由大門之處傳了過來,旋即一名幽族族人帶著濃濃的雀躍,一邊大聲歡呼著,一邊朝著內(nèi)院方向一路奔去。
“幽曠少主回來了,幽曠少主回來了……”
老仆們渾濁的老眼赫然一睜,旋即錯愕的抬起了頭。
當他們看到那道成長結(jié)實了許多的銀發(fā)身影之后,手中掃帚‘啪’的一聲掉落地面,萬分欣喜之余,卻是不由得鼻頭一酸,老淚縱橫。
“少主沒死,少主真的沒死,少主終于回來了,太好了,太好了……”
此刻幽曠不斷轉(zhuǎn)頭看著庭院內(nèi)的情況,臉上早已經(jīng)沒有了笑容,即便他心里很想給這幾名老仆一個燦爛的微笑。
但他真的笑不出來。
“家族里,究竟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短短三年,為什么會落敗到如此境地!”
幽曠從儲物項鏈中取出了一把金幣,交給了正跟在身后一臉激動的幽族老管事,“拿去給我們這些家人們添加點衣物,入秋了,天涼,讓他們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身體,現(xiàn)在這種境況還愿意留在幽族的,才是值得我們真正對他好的人,還有,你也是,注意身體。”
幽族老管事雙目嵌著淚水,默默接過了幽曠手中金幣,重重的點了點頭。
“嗯。”
不管是在什么時候,即便以前受盡幽族驅(qū)逐羞辱,少主一直以來,都是這么的體貼仁心,照顧著身旁的親人朋友。
簡譜干凈的房間之內(nèi),此時黃佩琪手里正端著一碗湯藥,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床鋪跟前。
“祖爺爺,小心燙。”黃佩琪細心的說道。
此刻在床鋪上躺著的,赫然幽族輩分最高的老祖,幽鎮(zhèn)天。
只不過現(xiàn)在的幽鎮(zhèn)天看上去,早已經(jīng)沒有了以前那般容光煥發(fā),神采奕奕老當益壯的風采,有的,只是滿臉的疲倦與滄桑,劇烈的咳嗽之聲,還有那顫巍巍的枯老消瘦身軀,再再顯示他的身體狀況,已然是到了一個相當糟糕的地步。
黃佩琪伸手將幽鎮(zhèn)天從床鋪上輕輕扶起,而后將湯藥吹了吹涼,這才送到了后者那干枯的嘴唇旁邊。
有些艱難的喝下了湯藥,幽鎮(zhèn)天半靠在床墻邊,虛弱的輕喘著氣。
“丫頭,這幾年來,真是苦了你了。”幽鎮(zhèn)天心疼的看著收拾碗筷,忙東忙西的黃佩琪,心中充滿著不舍與虧欠。
只是一個口頭的婚約,這丫頭三年多來為了幽族打理內(nèi)外,對他這個半死不活的老家伙照顧得無微不至,每每想起來,幽鎮(zhèn)天都是覺得自己愧對于這個佩琪丫頭,愧對她黃家。
“哎……,要是曠兒還在的話,該有多好……,丫頭,其實你完全可以不用再管幽族,再管我這老家伙的死活,你跟曠兒畢竟只是口頭婚約,而且也還沒有進過洞房,如果你選擇離開,幽族沒有理由也沒有立場會去多說些什么的。”
聞言,黃佩琪低下了頭,眼神忽然是暗淡了幾分。
是啊,要是那個沒良心的還在,那該有多好,難道真的就這樣狠心放下我不管了嗎……
悲傷只是持續(xù)了短短一瞬,揉了揉朦朧的眼睛,黃佩琪面帶微笑抬起了頭。
“祖爺爺您說什么呢,佩琪生是幽曠的人,死是幽曠的鬼,佩琪早就已經(jīng)發(fā)過誓,這輩子,佩琪只屬于幽曠他一個人,現(xiàn)在的這些,都是佩琪應該做的。”
“可是……”
“祖爺爺別再說了,佩琪給您端水洗臉去了。”
仿佛生怕幽鎮(zhèn)天再說出什么愧疚的話來,黃佩琪接過空碗,低頭起身便是快步朝門走了過去。
嘭!
嘩啦啦……
低著頭正欲離開房間的黃佩琪,冷不防卻是一頭撞上了一個結(jié)實的胸膛,手中空碗也是一不小心滑落,掉在地上發(fā)出了一連串清脆的響聲。
“丫頭,你小……”
聽見脆響,半靠在床墻上正閉目養(yǎng)神的幽鎮(zhèn)天微微驚了一驚,他慢慢睜開雙眼,開口正要叮嚀,卻是在瞥見門口那道俊朗的身影之后,一句話生生的卡在喉嚨間,怎么也沒有辦法完整說出口。
沒有抬頭,黃佩琪直接是蹲下了身子,急急忙忙收拾著地上的碎片。
“抱歉,佩琪一時沒注意看到門口有人。”她一邊收拾一邊道歉著。
來者沒有答話,只是愣愣的矗在了原地,腳步并沒有再移動半分。
“生是幽曠的人,死是幽曠的鬼……”來者口中低聲的癡癡喃語著,聽上去,卻是個年輕男子的聲音。
這個聲音……,怎么聽上去似乎有些耳熟?
黃佩琪疑惑之間,正要抬起頭看看來者是誰,就在這時,床鋪的方向處,卻是忽然傳來了幽鎮(zhèn)天那跌落地面的悶響之聲。
嘭,啪!
旋即,黃佩琪只覺眼前一花,男子急切的聲音,頓時回蕩在了這個簡樸的房間當中。
“祖爺爺!”
閃身入內(nèi),男子面容焦急的扶起了摔落地面的幽鎮(zhèn)天。
蒼老枯瘦的雙手,顫巍巍捧著來者那俊秀的臉龐,此刻幽鎮(zhèn)天一雙渾濁老眼之內(nèi),早已經(jīng)是淚光遍布,顫動的嘴唇一張一合著,卻始終是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終于,幽鎮(zhèn)天再也無法忍住那潰堤的情感,晃著腦袋發(fā)出了一道嘶聲揭底的呼喊之聲。
“混……混賬小子,肯回來了是嗎,你終于肯回來了是嗎……”
終其一生,經(jīng)歷過無數(shù)驚險戰(zhàn)斗,幽鎮(zhèn)天直到現(xiàn)在才第一次體會到,人在最絕望的時候看到自己內(nèi)心最掛念的人,這種感覺是多么的令人動容。
面容呆滯的看著眼前這一幕,此時黃佩琪腦袋竟是‘嗡’的一聲,出現(xiàn)了短暫的空白,她甚至是沒有辦法做出反應,整個人直接跌坐在了地面之上,呆呆的看著老淚縱橫的幽鎮(zhèn)天,還有那張她幾乎每天做夢都會夢見的俊俏臉龐。
他……,他回來了?
他回來了?
他真的……真的回來了???
“祖爺爺,曠兒不孝,曠兒不孝!”
‘撲通’一聲,幽曠在扶起幽鎮(zhèn)天后,雙膝一曲,跪落地面。
‘咚!’‘咚!’‘咚!’
連磕三個響頭,此時幽曠臉上,布滿了濃濃的愧疚。
”曠兒回來了,曠兒回來了。“
強忍內(nèi)心澎湃,幽曠起身小心翼翼將熱淚盈眶的幽鎮(zhèn)天扶到了床鋪之上。
佝僂身軀,讓他此刻的一顆心,宛如正在被一刀一刀的割著,疼痛萬分。
稍稍整理了一下床鋪,幽曠這才轉(zhuǎn)過臉龐看向門口處,嘴角微微掀起,露出了一抹欣然又和馨的微笑。
“可以過來幫我扶著祖爺爺嗎,我想幫祖爺爺看看身上的傷勢。”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