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了咬嘴皮子,把剛才的經(jīng)歷說了一遍。
;操縱這陰陣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兒?;張喜問道。
孫祿一拍大腿:;甭管是啥玩意兒,咱們現(xiàn)在都能認(rèn)定一點,那家伙就像西游記里的夢魔一樣,能夠主宰夢中的世界就對了。話說回來,我怎么就只是睡著了,啥也沒夢到呢?;
我沒理他,邊打量四周情形,邊說:
;時間耽擱得太久,形勢只會變得更糟,不能再磨嘰了,必須盡快把這妖蛾子給滅了!;
;道理人人都懂,可咱首先得弄清楚,咱現(xiàn)在在哪兒吧?;
孫祿伸手向上指了指:;我就不明白,咱不是進(jìn)到妖蛾子肚子里了嘛,這怎么變成個山洞了?;
我暗暗皺眉,轉(zhuǎn)向燈籠問:;喜子,以你現(xiàn)在的身份,應(yīng)該知道怎么對付尸蛾的對不對?;
張喜回應(yīng)道:;這山洞十有**還是幻象,我沒法子突破幻象,但那不代表咱們無從著手。;
我點點頭:;你的意思是,不管其他,只攻其‘首腦’?;
不等孫祿發(fā)問,我就攬著他肩膀邊往前走,邊解釋說:;眼下的幻象不能消除,如果是普通人,肯定會像沒頭的蒼蠅一樣,只有亂撞的份。可咱們不一樣,沒有人比咱們更熟悉人體的結(jié)構(gòu)。;
孫祿恍然大悟:;噢,我明白了,咱們還在妖蛾子的肚子里,這點毋庸置疑。也就是說,無論看到的環(huán)境如何變化,咱就只按照人體的比例、構(gòu)造,直奔丫叉的致命部位,只管干死丫就對了!;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
張喜說著,燈籠已經(jīng)朝著一個方向飄去,;妖蛾子是趴著的,我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靠近它右胸腔的位置,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去左胸腔,找到它的心臟,然后;
;哎,我說,要真這么簡單,咱為啥一開始不去破壞丫的大腦呢?;孫祿打斷他道,;直接把丫腦中動脈給捅個窟窿,丫不就顱內(nèi)出血導(dǎo)致死亡了嗎?再不濟,咱還能破壞它的頸椎,一旦破壞了中樞神經(jīng),丫不起碼得是全身不遂啊?;
張喜;嘖;了一聲:;我看是你沒腦子,這人面尸蛾,雖然內(nèi)部和人體結(jié)構(gòu)相同,但它到底是尸氣凝聚的妖物。并不能夠完全以對待真人的方式對待它。我打賭,尸蛾的腦殼下面是空的,想要干掉它,必須得針對心臟下手!而且得是一找到就下死手,避免它再制造別的幻象來迷惑咱們!;
燈籠的飄移速度加快,說話間,已經(jīng)帶著我和孫祿來到了山洞的另一邊。
紅色的光芒深入黑暗,映照下,這里竟果然懸吊著一顆巨大的,心臟般的紅色奇石!
石頭表面附著的藤蔓,和心臟表面浮-凸的血管有著七分的相似!
看到這一幕的孫祿,使勁抹了把臉:;終于讓咱們給找著了。禍啊,還愣著干啥?麻溜的,一刀解決它!;
紅燈籠在半空中旋轉(zhuǎn)一百八十度,也像是朝向我,在等待我出手。
我盯著心臟形狀的紅石看了一陣,臉色逐漸陰沉:;我是說過會饒你一次,但你也太不珍惜我給你的機會了。;
孫祿愣了愣:;你啥意思?;
我沖他勾勾手指,把他叫到跟前,示意他抬頭看向燈籠:;你給我看清楚,這燈籠不是真正的喜子;
我聲音一頓,跟著冷冷說道:;而你,更不是真正的孫屠子!;
孫祿的表情僵住,一下推開我,踉蹌著后退幾步,望著我的眼神中,除了匪夷所思,還帶著極度的驚恐。
我緩緩抬起手,將染血的竹刀湊到眼前看了看,抬眼間對;孫祿;說:
;如果你是某人,那么按照你本人的身形,這一刀距離你的心臟還有一公分的距離。你不會立刻死亡,但需要盡快進(jìn)行有效的急救措施,否則,我不敢說你能撐多久。;
;如果我不是她呢?;
;孫祿;眼中帶著濃重的疑惑,;你是法醫(yī),是技術(shù)警他們都說你不敢殺人的;
;唉;
一聲嘆息傳來,紅燈籠里傳出張喜淡淡的聲音:;你和你的老板,還是不夠了解他。他是敬業(yè),講原則,可他也有著私人的底線,而且,他比任何人都注重那底線。
你們想怎么玩都行,想玩多大都可以,但你們不該踩線啊。你們無論怎么對他,或許他都會留有余地。你們動他所在乎的人,那就是最大的錯誤!;
;孫祿;眼神快速變換,怒視燈籠:;你為什么不早告訴我這點?;
燈籠里傳出冷笑:;我是有求于劉阿生,但到了最后,我的所求,只是一個公平公正的協(xié)議。但別以為我有老年癡呆或者失憶,我一直都記得,我是怎么上了你們這條賊船的!;
;孫祿;臉部肌肉抽搐,忽地轉(zhuǎn)向我,朝我伸出一只手的同時,雙膝一彎跪了下去:;救救我!我不想死!;
說話間,他的整個形象都起了變化。
原本屠戶般胖大雄壯的身軀縮小了將近一倍,頭發(fā)變長,臉孔完全變成了女子的模樣。
;救我;項玉琪面色煞白,跪走向前,;我不想死;
;放心吧,作為醫(yī)科生,我可以負(fù)責(zé)的告訴你----現(xiàn)在,我想讓你死,你會馬上死;我想讓你活,就是閻王老子來了,也帶不走你!;
我將目光從她瑟瑟發(fā)抖的身軀上轉(zhuǎn)開,抬著眼皮,冷眼注視著半空中的紅燈籠:
;我說話算話,這一次,我饒你。;
燈籠恍惚了一下,我仿佛看到一個人在經(jīng)歷了意外后,面對現(xiàn)場慘然無奈一笑。
;徐禍,有的時候,太聰明了,不是好事;太注重原則,更會令結(jié)果變得糟糕。;
;你真的很了解我。;我心念電轉(zhuǎn),卻始終想不出,假扮張喜,隱匿在紅燈籠里的是哪一位。
紅燈籠又再發(fā)出一聲幽幽嘆息:;唉我也累了,不想再做任何事,只想只想美美地睡一大覺。接下來,主場交還給你了。;
話音一落,橘紅色的光亮驟然一閃。
陷入黑暗的剎那間,我咬牙做出一個決定。
燈籠一閃,我便急躥向一處。
;唔;
一下悶哼過后,不久,角落里重又亮起了光。
不過,這次的光亮并非是在半空,也不是發(fā)自燈籠,而是源于一個;人;,一個側(cè)躺在地上的人。
是張喜,他歪在地上,閉合的雙眼,眼皮時不時跳動。他像是睡著了,但嘴角上揚,帶著看起來有些詭異的微笑。
真正詭異的是,他的臉和手但凡是暴露在外的肢體,都由內(nèi)而外透出一種慘綠色的熒光!
;饒了我呃疼;
身畔傳來女人的痛苦哀求。
我看都沒看一眼,松開了左手,邊向張喜靠近,邊頭也不回道:;你那么喜歡被虐的爽,這次我成全你,竹刀刃口立著插在你兩根肋骨之間,你只要輕輕轉(zhuǎn)動刀把兒,就能‘欲仙欲死’。
當(dāng)然,你也可以選擇把竹刀拔-出來,不過,那樣一來,和其相對的后背傷口,同時大出血,再加上身體內(nèi)外壓的失衡,會擊破兩處傷口間那薄的可憐的隔膜。相信我,如果你身上沒插那些個急救管,拔出竹刀,也就相當(dāng)于是在用手指頭捅閻王爺?shù)谋强住?
;救我!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項玉琪不敢再大聲說話,卻因為痛苦,口齒有些不那么清楚,近乎嗚咽道,;她還在我教給你我把暗號教給你!只要知道暗號,就不會再受迷惑!;
;唔。;
我走到張喜近前,蹲下身,低頭看著他。
項玉琪兀自在身后艱難道:;暗號是----等著我;
;等著我?;
我下意識重復(fù)了一句。
我壓根就沒有真正發(fā)出聲音,但喉舌顫動間,就覺得渾身劇震,仿佛是一腳踩空,落入了萬丈深淵。
特別的失重感僅僅只維持了不到三分之一秒,接下來,我仍不能夠確定是否真正破局,但眼前所見到的一幕,讓我不自禁的連連倒吸冷氣。
腳畔哪里是張喜,那根本就不是正常人、不是活人,而是一具接近腐化百分之七十的死尸。
尸體的面部腐肉中流淌著尸水,軀干多處都已經(jīng)露出了骨頭。
不斷的有綠頭蠅般的飛蟲,在死尸空洞的眼眶和身體中穿入飛出。
蟲身和尸骨摩擦,不時迸出鬼火似的綠色火星。
我好容易平穩(wěn)呼吸,看著死尸前方,又忍不住狠勁咽了口唾沫。
眼下,我仍是在山洞里,而那死尸,正處在一處懸崖的邊上。
而死尸已經(jīng)腐爛的露出骨頭的一只手爪,已經(jīng)伸到了我的小腿脛骨前方不超過一巴掌距離的位置!
現(xiàn)在,因為;暗號;的緣故,;一切;都變得;真實;。
很難說,如果這暗號來的稍遲,這丑陋的腐尸,會否在邪魅力量的驅(qū)使下繼續(xù)行動,會抓住我,在我猝不及防的瞬間,將我拖下萬丈深淵!
身后,項玉琪道:;不要不要管那死人你你看看那‘心’。;
實際沒等她提醒,我已經(jīng)起身快速后退,同時抬眼看向了那心狀的紅色奇石。
這時再看,那哪里是什么石頭,根本就是被古怪藤蔓吊在半空的一個人!
是孫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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