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哄笑，司延的手在黑暗中悄無聲息地按在赤霄手背上。
他扭過頭來問，柔軟的唇從少年柔軟的耳垂上擦過。
兩顆心臟在暗處瘋狂的跳動，在外人看不見的地方，無名的種子開始放肆發(fā)芽生長。
赤霄說：“我不知道。”
他的計劃里沒有未來的，只有身邊這個男人。
于是他反問道：“老師呢，會一輩子做老師嗎？”
司延說：“應(yīng)該吧。”
教室是他很喜歡的一個職業(yè)，站在路口，等著懵懂無知的少年們朝著自己走來，陪著他們走完一程路，再將他們送上各自不同精彩的人生路。
就像細(xì)心呵護(hù)一顆一顆小樹苗，長得高不是唯一的衡量標(biāo)準(zhǔn)，有些種子從一開始就注定了要長成參天大樹，有些雖然矮小，卻也能開出絢麗的花兒來，就算不是樹，也不是花，只是路邊的一顆雜草，同樣也能構(gòu)成一片綠茵。
“人生有夢，各自精彩。”
這是班上高考宣誓橫幅撤掉后，司延留在教室內(nèi)的最后一句話，也是今晚他送給這些孩子們的最后一句話。
從男生宿舍離開之后，他在樓梯間碰到了邢昊。
邢昊蹲在樓梯臺階上，身上也穿著校服。
大約高三的學(xué)生都知道這幾天應(yīng)該是最后一次穿著學(xué)校的校服了，所以不由學(xué)校老師規(guī)定，大家都拿出了自己的校服，此時邢昊身上也穿著校服。
淺藍(lán)色的T恤后背上寫滿了簽名，都是三班同學(xué)的名字。
他從邢昊身邊經(jīng)過，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加油。”
說完，他便往前走了。
等到過了樓梯轉(zhuǎn)角，邢昊的聲音才在樓道響起。
“我看到了。”
他沒說他看到了什么，內(nèi)心有鬼的人腦海中已經(jīng)迅速地閃過了許多不該能被人看見的畫面。
司延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他回頭看著臺階上的學(xué)生，一直等到樓道的聲控?zé)舳及盗讼氯ィ徘臒o聲息地走了過來，在邢昊旁邊坐了下來。
邢昊說：“這件事如果傳出去的話，足以讓你身敗名裂，足以讓你前半輩子所有的努力都化成虛有，”
沒錯。
的確如此。
老師不能跟學(xué)生有曖昧關(guān)系，這是原則性的問題。
司延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就越過了這條高壓線，他本來一直是極有原則的人。
“所以，你是想要威脅我嗎，邢昊同學(xué)。”
邢昊雙手攥成拳頭，聲音壓得很低：“你不覺得池霄是在坑你嗎？”
司延的回復(fù)無比直接：“不覺得。”
邢昊咬了咬下唇，胸腔內(nèi)的話就要噴出來了，卻被司延搶了先。
“邢昊同學(xué)，年輕的時候我也跟你們一樣，喜歡一個人就想盡辦法欺負(fù)他，用這樣笨拙的方法在對方的世界刷存在感，用這樣可能令人厭惡的方式去換取更多和對方相處的時間。”
“但其實這不是最蠢的，最蠢的是連自己都騙過去了。”
自欺欺人。
是最愚蠢的解決事情的方式。
他手掌拍了拍少年比想象中單薄的身體。
“作為一個人，你可以欺騙任何人，卻唯獨不能欺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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