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妹妹這話就說錯了。八>一中文 W﹤W≤W≤.<8<1≤ZW.COM”
華宸拿起手邊婢女奉上的茶水抿了一口,放下后這才笑著望向華玥,道:“先,玥妹妹方才扔出來這兩件衣服,不巧正是前些日子本殿下去錦衣閣的時候,將店家送來的花樣一一看過,最后特意挑選的。只是今日恰好差了這丫頭去取一遭而已,所以這衣服,是三皇子府先購的,不是敬王府購的,因此我這丫頭沒有扯謊,自然也并不存在我這丫頭與玥妹妹搶東西這一說——當然,妹妹若是不信,大可傳了那錦衣閣的掌柜來,我們也好問個清楚。”
華玥的臉色變了變,看向宜朱的眼神突然深沉起來。
這丫頭自始至終可從來都沒有說過自家主子在訂衣的時候也在場!難道也是算計好了,要給自己下套么!
華玥這般猜測,卻忘記了一直以來,她都不給宜朱開口的機會,更別提讓她為自己辯解,對此事做出解釋了。
如今華宸這話一出,已然敲定了這衣服到底是誰家的,這樣一來,不是婢女搶東西,那反之就是她這么一個公主奪人所好了。
可是就算明白了這一層,華玥卻偏生沒有任何辦法怒。
因為怒就證明她心虛,就證明她認下了與一個婢女爭奪衣服這樣掉身份的事情;可是不怒,卻又哪里是她華玥公主的脾性?她又哪里能咽的下這口氣呢?
可是事已至此,她也明白不能再在這件事上追究下去,因此自找臺階道:
“你這丫頭早這么說不就好了?一直吞吞吐吐不說實話,傳講出去,道讓外人不知道了,反言說本公主小心眼了。”
甩了甩袖子,正了正身子坐好,華玥又道:“既然宸堂兄這么說了,看在是你府上丫頭的份兒上,算她好運氣,華玥也就不與她計較了。可是他——”伸出纖纖玉指,華玥指向站在華宸身后的楊成,笑道:“他方才不把姑姑姑父,還有本公主放在眼里,可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宸表兄不給大家一個交代么?”
聽聞這話,坐在上一直沒有說話的安國侯突然開口,沒有對著下面的華宸和華玥,而是悄聲問平寧公主道:
“那小伙子不是為了攔著那小丫頭么?我怎么瞅著是個懂規矩的,夫人有覺得有什么不敬嗎?”
這話雖是悄聲問平寧公主,但是明心堂就這么大的地方,安國侯又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因此屋內眾人都聽了個清清楚楚。
華宸唇角漾出笑來,華玥則是面色一黑。
聽到安國侯這樣的話,再也忍不住,開口道:“姑父說的這是什么道理?!難不成三皇子府的奴才就是奴才,我敬王府的奴才就算不得奴才?!姑父真是好偏的心啊!”
華玥沒有注意到,自己話音剛落,原本還有些昏昏欲睡打不起精神來的平寧公主眼中閃過一絲凜冽,而安國侯則是微不可見地將一直握著妻子的手,微微的緊了緊。
隨著平寧公主面色稍緩,華宸卻是面色微冷。
“玥妹妹怕是認錯人了,方才動手這人,并不是我三皇子府的家奴——”
他站起身來,對著安國侯夫婦一拜,然后側身指著身后的楊成道:“是華宸之錯,忘記給姑父姑母介紹,與宸兒同來的這位,乃是宸兒的好友,也是兵部侍郎楊旭楊大人之子。因念著處理眼下的事情重要,所以宸兒還沒來得及引薦。”
說著,他看向華玥:“玥妹妹,也不知楊公子這樣的身份,夠不夠資格教訓一個沒禮數的丫頭?”
“你騙人!”
華玥猛一拍桌,站起身來,指著華宸道,“憑什么你說什么就是什么?!你以為你是天王老子么?!”
若楊成真是兵部侍郎的公子,那么自然有足夠的身份教訓青衣,自然有足夠的理由將不懂規矩越俎代庖的出手說成是抱打不平的喝止,所有的一切,都變成敬王府的丫頭恃寵而驕,變成她這個公主縱容仆婢無理取鬧。
那這樣,今天這一場戲,她便是徹徹底底地搬起石頭砸碎了自己的腳……
只顧念自己的得失,華玥沒有注意自己這話說得有多放肆,因此霎時被華宸一聲冷冷的警告驚醒:
“玥妹妹說話還是注意些好,這樣大逆不道的話若是被父皇聽到,莫說是你這個才坐了兩個月的公主之位,只怕整個敬王府,也要跟著倒霉了。”
華玥想起自己方才說的那句話,登時一個激靈,不由自主的抖了抖。
是了……她可以恣意放縱,可以囂張跋扈,但是前提是,有宮里那位皇帝伯伯寵著,而那一位最忌諱的,便是這種爭權奪位的言辭……
今日,著實是她失口了……
與此同時,坐在上位的平寧公主開了口:
“玥兒,旁的我且不說,但是方才你說你姑父偏心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我們夫婦到底是偏著誰,旁的人看得出,宸兒看得出,你卻看不出。如今又說出這樣的話來,既讓我們心寒,也不知敬王夫婦知道后會作何感想……今兒個說了這么多,既然事情都說開了,跟安國侯府和三皇子府沒有什么干系,那你們也都回去吧,人老了,不困午覺就是容易乏……”
說著,平寧公主拿起帕子掩了掩口。
后退了幾步,華玥捂著嘴巴頹坐在椅子上,面色有些白。
而同樣跪坐在地上,等著自家公主給自己報仇的青衣心也涼到了底兒。
完了。
今日這一場戲,終究是在這個蠢公主的自以為是中,徹徹底底的輸了。
不僅僅輸的是臉面,更是徹底輸了安國侯夫婦,尤其是平寧公主的耐心,還有那大逆不道的言論……
……
明心堂外,跟在張云身邊站在角落里的鸞歌見此,懸著的那顆心終于放了下來。
她對著張云行了一禮:“多謝張大人,這份心意鸞歌銘記心中。事情既然已經處理好,鸞歌也該回去了。”
說著轉身便要走,卻被張云喊住:“姑娘不等等三皇子?你們一會兒正好一道回府,或是我送你回去?”
“鸞歌還有些私事要處理,并不與三皇子同道。張大人今日辛苦,就不麻煩您了,告辭。”
看了一眼日頭的位置,鸞歌低聲道,然后轉身退出了那一處腳落。
在鸞歌消失的時候,先前她所站的地方,又出現了一個人。
“小侯爺……”
見到突然而至的人,張云并沒有任何的驚嚇,而是帶著幾分了然行禮。
“果然被小爺算準了這倔脾氣。”
趙亦哼了一聲,似是自言自語。
張云沒有說話,靜立一旁。
先前趙亦的指令,是讓他將鸞歌完完整整地送回三皇子府,可是最后他想了想,還是改變了主意。
畢竟來的時候三個人,回去時候缺個人這么大的事情,是個人都會注意到;而按著鸞歌細察的性子和倔牛似的脾氣,若真是要回來找人,只怕就算是十個張云也攔不住。與其讓她不小心懷了母親的安排,不若讓她安靜的看著這一切。
所以方才張云折回來的時候,才能那般輕車熟路地進入安國侯夫婦所住的明心堂。
張云撓了撓腦袋,還在想方才鸞歌說的那些話:
“爺,您說那小丫頭才來安陽幾日,她能有什么私事辦?”
“自然是濟世堂的事情。”趙亦不假思索便開了口。
這么簡單的問題,一點都不用想。
“可是那小姑娘治好了蒼狼,您不給她贖出來?”
“她若真不想在濟世堂呆了,早就跟小爺開口了。你可別忘了,小爺如今可是欠著她的診費呢。”
趙亦冷哼一聲,聲音里突然有些悶:“小爺怎么覺得,自己好像被這個小丫頭給算計了呢?瞅著她那樣子,好像很樂意去濟世堂那鬼地方?”
趙亦猶在思索,張云不知道如何接話,于是便看到華玥公主帶著婢女掩面跑開,而華宸最后卻被平寧公主留下來說話的一幕。
“小侯爺,小侯爺,華玥公主走了。”
見此,他連忙匯報道。
趙亦抬頭,果然看見明心堂內只剩下安國侯夫婦和華宸。
“走,去看看。”
邁步而出,趙亦帶著張云從角落里出來,往明心堂那邊走去,可是剛到門口,便聽自家母親帶著幾分笑意的聲音傳來:
“宸侄兒啊,姑姑瞧著你府上那個小客人,就是那個叫做鸞歌的漂亮小姑娘不錯,心里挺歡喜的,你看看能不能跟她說說,來侯府做做客?”
華宸聞言,端著茶杯的手頓了頓,放在嘴邊的茶水也沒有入口。
想起今天早上趙亦在他府上求娶鸞歌的荒唐事,一時愣神,以為平寧公主這是為了幫著自己兒子松動。
趙亦竟然連平寧公主都說動了,而且安國侯還沒有異議,難道他們當真看上了鸞歌,想讓她嫁給自家兒子?
想到這里,華宸的眉頭不自知地凝住了。
“怎么了?有難處?”
平寧公主注意到他的神色,帶著幾分小心探問道。
“倒也不是有什么難處,”
華宸笑了笑,恢復神色,將手中的茶盞放下,看著自華玥走后已經從上座下來的平寧公主道:
“只是這小姑娘不是宸兒府中的仆婢,這事倒是不能由我做主。姑姑若是喜歡她,只管邀她來作客便是。這丫頭瞧著年紀雖小,卻是個極有主意的,所以華宸的意思并不能當得她的意思。她若歡喜,宸兒自是沒有任何異議。”
心中雖然不知為何有些奇怪的感覺,但是華宸因為不知平寧公主和鸞歌之間生了什么,所以只好這樣答復。
況且鸞歌也只是在他府中客居,若是她真的應了平寧公主的邀,自己也是沒有理由讓她推掉的。
那么到底去還是不去,選擇的權利,還是留給那個小姑娘吧?
況且以平寧公主的身份和安國侯府的家底,若真能得了公主的歡喜,這小丫頭也算是在安陽城中站穩了半個腳跟。
就算是日后真的能嫁給趙亦,單憑平寧公主這份不似作假的歡喜,也確然是一樁不錯的姻緣。
“姑姑要的就是你這句話嘛!”
果然,平寧公主聞聲欣喜道,“只要你這個主人不介意,那么我就直接給你的小客人帖子了?到時候可莫要怪我跟你搶人玩。”
然而就在這時,卻聽門外傳來一道焦急的聲音:
“宸表兄沒有異議,您兒子我有異議!”
……
理了理方才踏步飛至時被風吹亂的鬢角,鸞歌走進了濟世堂中。
“吆?咱們的大小姐來了?”
聽到腳步聲,躺在屋內吹著穿堂風的麥冬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搖著手中的尾扇睨著眼望向鸞歌。
“抱歉,午間有些事情,來的有些晚了。”
鸞歌自知有錯,對著他點了點頭,謙和著開口道歉。
“‘有些’?!”
麥冬拔高了嗓子,用扇子指著外面的日頭道:“你瞅瞅這都什么點兒了?你這第一日上工,就遲了整整半個時辰!哪里是有些晚?明明是很晚了!”
“對不起,這是我的錯,下次我會注意的。”
看著麥冬這樣子,鸞歌又溫聲道了歉,然后走到院子,將已經晾曬好的一簸籮藥材拿到屋內,拿出一件罩衫穿好,然后坐在藥碾前,開始碾藥。
分揀藥材的事情雖說不用她做,但是除卻每日早上晾曬晚上收回藥材之外,她還有一件事要做,就是將已經曬好的藥材碾碎。
因著十五剛過,所以今日要碾的藥只有這么一簸籮先前剩下的藥料。
可是麥冬似乎并不滿意,繼續指點道:“我跟你講,你這是態度的問題,態度的問題知道嗎?你這樣下去可是要扣光工錢的!”
“那你的工錢,我該扣多少?”
隨著一道人影從門口拉長而來,有溫和的男聲傳來。
“先……先生?”
麥冬回過頭來,瞅著門口正長身而立,雙手負于身后的玄衣男子,突然就結巴起來:“您不是……您不是正午憩呢么……”
“就算是午憩,只怕也得被你這樣的大嗓門給鬧醒了。”
無落瞪他一眼,雖是面具覆面,瞧上去甚是冷漠,可是卻讓人明白那神色之中沒有惡意,但是說出來的話卻讓麥冬閉上了嘴巴:“每日不好好干活,偷懶耍滑,還在醫堂吵鬧,你說說,我要扣你多少工錢?”
看著麥冬使個鬼臉灰溜溜地跑到柜臺后坐好,無落看向仍在碾藥的鸞歌,待看到她的面色,出聲道:“鸞歌,你跟我來。”
“哦,好。”
鸞歌點頭起身,跟在無落身后,想知道他要做什么,可是臨到踏進院子的時候,卻見他轉過身來,對著又開始打盹兒的麥冬道:“麥冬,剩下的藥,你負責下午碾完。”
言罷,頭也不回地往后面而去。
“啊?!先生我錯了——”
聽著身后麥冬帶著哭腔的呼號,鸞歌肩膀顫了顫,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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