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凜夜的話，像是一盆涼水，澆滅了完顏凌月最后的希望。是的，僅憑今日在天牢里聽到父親所說的那些話，她就知道，父親不會離開西周的。

    他可以被誣陷，被冤枉，但是絕對不可以對不起他對西周的忠義。

    “如果真的沒辦法救我父親，至少……至少我要把我哥哥救出來。”完顏凌月抓住蘇凜夜的手，“求求你，幫幫我。”

    蘇凜夜垂眸看向完顏凌月握住他手腕的那只手，不知在想些什么，沒有說話。

    “就算你不幫我，我也會去救我哥哥的，到時如果我因此送了性命，你也會和我一起死。”完顏凌月認真地說道。

    蘇凜夜抬眸，輕笑一聲，“完顏凌月，你在威脅我？”

    完顏凌月松開手，失落地說道：“我沒有威脅你，我只是在陳述事實，在乞求你，你愿不愿意全在你。”

    她現在真的覺得自己很失敗，在自己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沒有一個人來幫她。白晟睿不在，白景梁找不到，蘇凜夜更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是，這是她的事，沒有人有義務來幫她，可是，她心里還是很難受，難道他們不是朋友嗎？如果是他們遇到了困難，她絕對會出手相助的。

    完顏凌月抬眸看了蘇凜夜一眼，轉身便要向屋內走去。

    她可以的，哪怕是她一個人，也一定可以把哥哥救出來，她發過誓，就一定要做到。

    “其實，要救你哥哥不難，我有一個辦法。”蘇凜夜突然伸手攔住了她，唇角微揚。

    完顏凌月一怔，猛然回身抓住了蘇凜夜的衣服，激動道：“你有辦法？什么辦法？”

    蘇凜夜拍了拍完顏凌月的手，示意她放開自己，待完顏凌月松口之后，他才開口道：“貍貓換太子。”

    “貍貓？”完顏凌月沒明白蘇凜夜的話。

    蘇凜夜這才想起，完顏凌月是個文盲，雖然這段時間看了些書，可還是掩蓋不了她是文盲的事實，他不屑地撇了撇嘴角，拍了一把完顏凌月的后腦勺，“偷天換日。”

    這句話再聽不懂，他絕對會放棄自己方才生出的那個想要幫完顏凌月救哥哥的想法。

    完顏凌月猶疑了一下，“蘇凜夜，你的意思是不是換死囚？”

    換死囚這種事情，完顏凌月是聽說過的，有一些身患重罪的人會通過一些手段在外面找個和他們長得相似的人代替他們去死，只是這件事，定然需要疏通不少關系，可是在朝中和天牢，完顏凌月根本沒有認識的人。

    “還不算太笨，你爹和你娘肯定是換不了的，天牢里人人都知道他們的長相，很容易就露餡。不過你哥哥就不一樣了，你哥哥他從邊疆回來不過幾個月，平日也多在軍營，很少在朝中走動，認識他的人不多，至少天牢里的那些人肯定不認識。”蘇凜夜分析道。

    完顏凌月覺得很有道理，但是……

    “可是，我們到哪里找一個和哥哥相貌相似的死人呢？”

    蘇凜夜輕哼一聲，“完顏凌月，感謝本公子吧，本公子正巧在長燈街認識一個做人皮面具的，到時讓他給你哥哥做一個便是了，身形相同的人，還是很好找的。”

    “那我們怎么把死人運進去？”

    “錯，我們要找的是活人。”蘇凜夜淡淡道：“完顏凌月，這世上有很多人的命是可以買的。”

    時間很快過去，蘇凜夜和完顏凌月講解了許多換死囚的細節，轉眼便已到了晚間。

    白晟睿終于從宮中回來，直接回到了完顏凌月的院子里。蘇凜夜已經離開了，完顏凌月一個人在心里回憶著蘇凜夜所說的話。

    “出什么神呢？”白晟睿走到完顏凌月身旁坐下。

    完顏凌月抬眸，看了白晟睿一眼，沒有說話。

    “相府的事，你知道了？”白晟睿一看完顏凌月的神情，心里便知了八九，又看到完顏凌月的臉頰，輕問道：“臉上怎么有傷？”

    完顏凌月摸著自己的臉頰，疼痛已經消減了很多，她低下頭，“沒什么，我只是摔了一腳。”

    白晟睿自然不信完顏凌月的話，“摔到了臉？”

    不過看到完顏凌月神色懨懨，白晟睿也并未生氣她撒謊。

    完顏凌月幽幽問道：“你去了宮中一天，發生了什么事？”

    這個問題讓白晟睿心口一窒，看著面前的完顏凌月，他又如何能告訴她在宮中的一切，他淡淡道：“也沒什么，陛下只是說了些往事，又說了相府之事不會牽連到你我而已。”

    “是嗎？”那就只是為了把白晟睿支開，以免橫生枝節，和她所想的也差不多。

    白晟睿握住了完顏凌月的手，“完顏凌月，你能不能答應本王不要參與相府謀逆一事？”

    “白晟睿，你覺得可能嗎？”完顏凌月握緊了拳頭，“那是我的親生父母，我的親哥哥，我們身體里流的血是一樣的，我怎么可能無動于衷？”

    白晟睿早料到完顏凌月會如此，他將她擁入懷中，希望能給她些許的安慰，“你不要參與此事，本王會把一切處理好的。”

    完顏凌月一怔，“你會幫我嗎？你會把我父親母親還有我哥哥救出來的是嗎？”

    白晟睿輕撫著完顏凌月的臉頰，在她額上印下一吻。他救不了那么多的人，他能救的，只有眼前人而已。

    “能救的，本王自會救。”

    完顏凌月頓時喜笑顏開，將頭埋在白晟睿的懷中，“白晟睿，謝謝你，我就知道，你對我是最好的。”

    有白晟睿在，不只能救她哥哥，說不定連她父親母親也能救出來。

    一夜好眠。

    接下來的幾日，云撥霧散，日光灑落在院子里，哪里都是暖洋洋的。完顏凌月聽了白晟睿的話，乖乖待在了王府之中。

    凝香也被留在了王府之中，周凌說凝香曾經也屬相府，她沒有完顏凌月的身份，若是被人發現，便會被官差抓進天牢。

    完顏凌月聞言，自然不肯讓凝香出去了。

    這日，完顏凌月又在藥房中配藥，聽得身后有響動，立刻回頭看去，只見自家哥哥一身玄衣正站在院子里的梧桐樹下，她心中驚喜了剎那，突然想起完顏明日最厭玄衣，而且，這個“哥哥”的個子明顯高了不少。

    她頓時郁悶地停下了步子，“蘇凜夜，這樣耍弄我很好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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