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事情全都是蘇凜夜在幫完顏凌月料理了，衣物和被褥加起來花了一兩三錢銀子，又花了八十文買了個浴盆，而后油鹽醬醋茶一應生活物品也花了不少銀子，看著一堆一堆的東西往家里運，完顏凌月還是蠻有成就感的。

    雖然她只是跟在蘇凜夜的屁股后面聽著他和那些店家吧嗒吧嗒地說著，十句話得有五句聽不懂，不過，這才是開始嘛，不會的她都愿意去學。

    回到家時，五兩銀子只剩了一兩多，完顏凌月沒想到，三兩多銀子居然能買這么多東西，看來之前那個當鋪的掌柜也沒有太坑她，用一個用不上的銀釧換這些東西，她覺得還是挺值得的。

    就在完顏凌月興致高昂地準備新生活時，白晟睿等人終于擺脫了最后一圍的追殺，到了閔州。

    他們在閔州一個小客棧落了腳，靜靜地等著周凌。

    周凌回來的時候，是他們分開的第四日，也是在閔州的第二天，他抱著完顏凌月那件殘破的外衫，進了白晟睿的房間。

    “王爺……”他一路上想了一大堆的話，可是站在白晟睿的面前，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但他知道，他絕不能讓王爺知道，完顏凌月被狼吃了。

    白晟睿坐在窗口，靜靜地看著窗外的風景，沒有回頭看周凌，似乎在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王妃她，已經死了。”周凌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生怕因此牽動白晟睿的情緒。

    白晟睿終于回眸，目光落在了周凌手上的那件衣服，只看了一眼，眸子驟然瞪大，說話的聲音竟都有些顫抖起來，“尸體呢……”

    周凌目光閃爍，“尸體……屬下沒有帶回來。”

    “沒有帶回來？”白晟睿站起身來，一步一步走到周凌的面前，將完顏凌月的外衫一把搶下，“好，既然你沒有帶回來，那本王就親自去，親自去把她帶回來。”

    “王爺！”周凌猛的跪在地上，“您不能去。”

    白晟睿緊緊地抓著完顏凌月的外衫，眸中竟是濕潤了，“不能去？本王為什么不能去？我們已經到了閔州，白景梁的人也都退去了，本王為什么不能去找王妃？你說啊！你告訴本王！”

    周凌頓時大哭起來，他當時只是想，把王妃的衣服帶回來，讓王爺能有個念想，卻忘了這件衣服是被狼撕扯破的，王爺竟是一眼就看了出來。

    他從沒覺得自己這么愚蠢過，這對王爺太殘忍了。

    “本王要去找她，你不要再攔著本王，滾開。”白晟睿將周凌一腳踢開，直接出了房門。

    一路縱馬狂奔，白晟睿的腦海中一次次的閃過完顏凌月的臉，每一次，她笑的時候，仿佛都能暖化了他的心一般，每一次，她癟著小嘴哭的時候，那可憐巴巴的模樣，可愛到讓人忍不住再欺負她多一點。有她在的時候，他總是覺得自己那么充實，活得真真切切。

    早知一切會變成這樣，他寧可不要這江南封地，不要那富貴榮華，他本有機會改變那一切，但他卻隔岸觀火，什么也沒有做。

    他的不作為，他的不解釋，害死了完顏凌月。

    他悔極了，也恨極了自己。

    晨起的第一抹陽光灑落在大地上，完顏凌月早早地起了床，今日她有一個艱巨的任務要完成，那就是要想辦法賺錢。

    想當初，她的銀票都被白晟睿給毀了，手里只剩下五十兩銀子，她心里都慫得要命，現在她全身上下只有一兩銀子，她頓時感覺到自己下一頓就會餓死了。

    剛想到這里，她的肚子就咕咕叫了起來，昨晚她只喝了一點稀粥，別看只是一碗稀粥，昨晚她為了做這頓飯，差點把整個廚房給炸了，幸好蘇凜夜后來幫她生了火。

    可兩人都不會做飯，粥熬得太久了，而且一點味道也沒有，完顏凌月很勉強才吃下的。

    做飯是個技術活，沒有了凝香，一切都得自己動手，完顏凌月又是個吃貨，她已經預料到自己以后要過很長一段時間的苦哈哈日子。

    早上她懶得做飯了，再折騰一番，怕是要收拾一天了，換了件新衣服，完顏凌月便出去了。

    棉布衣服穿上實在太難受了，完顏凌月向來都是穿綢布的，當然，她自己也分不清棉布和綢布有什么區別，只覺得衣服面料很粗糙，仿佛只是走路都能把她的皮膚擦破似的。

    但完顏凌月還是忍了下來，現在才剛剛開始，她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到了集市上，已是上午了，完顏凌月隨手買了兩個包子吃，蘇凜夜也沒有跟上她，不知道做什么去了，不過完顏凌月也早就習慣蘇凜夜的神出鬼沒了。

    完顏凌月考慮了很久，覺得自己在酒館里做個伙計蠻不錯的，天天跟酒肉打交道，豈不是美滋滋？路過一家酒館之時，完顏凌月便走了進去。

    現在天色還早，酒館里沒有什么客人，看到有人進來，小二立刻迎了上來，“這位姑娘，要吃些什么啊？”

    完顏凌月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腦袋，“我不是來吃飯的，我是來問問，你們這還需不需要伙計啊？”

    小二一聽，臉色頓時不好看了，這是來和他搶飯碗的啊，“姑娘，你看看，我們這是小本經營，一個伙計就能應付過來了，我們掌柜沒打算再招伙計。”

    “那好吧。”完顏凌月笑了笑，癟著小嘴便退了出去。

    小二看完顏凌月這么一說就走了，倒也沒那么不痛快了，好心地提醒道：“姑娘，誰家找伙計也不會要女人的，你如果真想找些活干，可以去布莊織織布弄弄針線。”

    織布？針線？完顏凌月更尷尬了，織布怎么織？針線她倒是知道，可是她穿個針能穿半個時辰，針腳更是雜亂無章。

    這個肯定是行不通的，完顏凌月嘆了口氣，仔細想想，她好像也沒什么會的東西。

    完顏凌月幽怨地繼續在街上逛著，突然看到不遠處有一家藥鋪，她背過好幾本醫書，對簡單的醫理和藥方還是通的，不知道藥鋪會不會愿意要她。

    完顏凌月頓時眉開眼笑，走進了藥鋪之中。

    柜臺后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側間是看診臺，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大夫正坐在那里休息。

    完顏凌月正要往側間走，突然被那個少年叫住了，“姑娘，你是看病還是抓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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