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
顧長卿沉眉盯著蘇媛,那目光能直透到她心里去:“你怎么知道我對她沒感情了?”
“”
這話抵的蘇媛說不出話來。
“蘇醫生,我該說的話說完了。我回去會跟她好好說說。這次,抱歉。”
顧長卿微微頷首。隨即轉身就走。
“長卿”
蘇媛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一轉身拉住了顧長卿的胳膊。
她抓的很緊,隔著軍裝,他都感覺到了她指尖的力道。
這樣的力道,讓他不舒服。
“蘇醫生。請你自重。”
連等她說話的耐心都沒有,他先開了口。
涼薄又帶著憤怒的語氣,嫌棄的眼神,蘇媛覺得指尖像被針狠狠的扎著似的。
她松了手,臉被月光襯的極其的冷白。
她本來還有一肚子想說話的想趁著這個機會全都說出來,可是被這自重兩個字一壓,她就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顧長卿也沒等她說什么,冷冷掃了她一眼,直接走了。
看著那疾走的挺拔背影,蘇媛的雙手都攥的緊緊的。
這到底是為什么?她難得傾心一個人,甚至不在乎他還有個孩子,可為什么,他的眼里,她沒有任何的不同。反倒是那個一無是處的女人,能跟他朝夕相處?
不,她不甘心。
前方的篝火光芒也漸漸暗淡。沒人注意到這個角落,她站了很久,很久。
宿舍里。許甜已經洗漱換好了睡衣。但是只有一張床,她也沒睡。就坐在床邊。手里隨意的翻著一本從床頭拿來的軍事題材的書。
見顧長卿回來,她才抬起目光。
顧長卿本來想著她一定會開口詢問他干嘛去了,進而詢問他跟蘇媛說什么了。
但是沒想到她就抬頭看看他,什么也沒說。這倒讓他尷尬了,也不知道怎么起頭,干脆拿了洗漱用具。
“我出去一下。”
洗漱了回來,桌上多了杯熱氣騰騰的清茶。
他不喜歡白開水,喜歡喝茶,晚上了她泡的很清,只有幾片葉子飄著。
顧長卿過來,許甜就把這杯茶送到了他手里。
正想說話,目光就停在了他的右肩上。
“你的傷犯了?”
他穿著背心,肩膀上那里貼這一塊膏藥。
“沒事。老毛病了。”
不以為然的語氣讓許甜皺眉。
“你才多大,什么老毛病了?就是你這樣不在乎,以后才會拖成老毛病。過來”
她下了聲命令,正在喝茶的顧長卿愣了一下。
“干嘛?”
“把這個撕了,我給你熱敷一陣,再貼上,效果好一點。”
原來是這個。
“不用了,麻煩。不早了,你睡吧。”
顧長卿隨口說道,又去喝茶。許甜坐在旁邊,皺眉瞪了他一眼,什么也沒說,見他把茶杯放下就拉住了他的胳膊。
“過來。”
不容拒絕的語氣,拽了他一下之后,她的手就直接捏上了他肩上的膏藥,撕起了一角。然后才用力,扯掉了。
“膏藥放哪了?抽屜里?”
不等他說什么,她就下床去張羅了。
從抽屜里找出膏藥之后,她又去熱水瓶里倒了點開水在盆里,又拿了毛巾,慢慢的浸著熱水。
看她指尖小心翼翼的捏著滾燙的毛巾,顧長卿眉間距離更深了。
“真不用了。我已經習慣了。變天會疼幾天,過幾天就好了。”
他試圖勸說她,但是這話又像根本沒進她耳朵似的,她連看都沒看她一眼。直到整好了熱毛巾,她才走過來。
“現在是沒什么,以后呢?過個十年,二十年,你想過會惡化成什么樣嗎?”
她記得,前世后來他走路的姿勢都不正常,那不是動一下就疼?
懶得跟他爭辯這些,她拿著熱毛巾,上了床,直接跪在了他的身后,將毛巾貼在了他的傷口處。
那里,有一道很明顯的傷疤。
毛巾的溫度微微有些高,貼上來,片刻的滾燙之后,皮下就是一陣氣血通暢的舒適感。
貼都貼上了,顧長卿也就沒說什么了。只能由著許甜了。
一只手按在他的背上,另一只手就按在熱毛巾上緩緩按揉。
“我去咨詢過老中醫。說你這種舊傷,沒什么好辦法治。只能平時多注意保養。這種熱敷是好的,要堅持,舒活了氣血筋骨,時間長了肯定能看出效果。”
耳旁,她在絮絮叨叨。那陣暖意自肩頭順著血液流淌到全身。
毛巾的溫度在點點的降低,可不知為什么,那陣暖意卻絲毫沒有減弱的意思,反倒隨著血液的游走慢慢的加強了。
最后,那只貼在他皮膚上的手,都讓他覺得如烙鐵一般。
驀地,他抬手捉住了那塊烙鐵。
這一捉又快又急,許甜愣了一下,另一只手也停下了按揉。
這個時候,她的手被越過他的肩頭,拽到了前方。他轉眸看著她,那眼中有種她說不出來的情緒。
“長卿”
他的名字從她口中不小心的溢出。很輕微的聲音,像一縷清風拂過他的心頭,讓他的心微微的發顫。
氣息就這樣變得粗重了許多。
她甚至看見他的喉結在微微的聳動。
周遭的空氣仿佛都禁止了,掌心之下,那塊已經快涼了的毛巾掉在了床上,極其輕微的聲音也嚇的許甜一激靈。
“毛巾涼了,我去換一下。”
她快速的抽回自己的手,低著頭撿起毛巾,慌亂的下了床。
顧長卿看著她那顯得有些手足無措的背影,目光深邃。
他么說話,許甜也沒說什么,站在桌邊整著毛巾,墨跡了很久調整了好了情緒才又轉回去。
還是跟剛才一樣,熱敷,按揉。不同的是,她這次沒絮叨了,就這么靜靜的做著這些。而顧長卿也沒吭聲背對著她,如石雕一樣。
最后將新膏藥貼上,許甜才如釋重負。
“好了。是不是舒服一些?”
“嗯。”痛感還在,但是整個肩膀都覺得沒那么僵硬了。
他抬手活動了一下,回頭感激的看了許甜一眼。許甜笑笑,下來將毛巾和水盆都收拾了。
“睡吧。”
她轉回來,顧長卿就起了身,示意她睡里面。
那一夜,在家里他們也是這么睡的。她睡里面,他睡外側。
許甜沒說什么,上了床,躺在了里面。顧長卿關了燈,也躺下了。
黑暗中,她沒敢去看身旁這個男人的臉,卻只覺得,很長時間里,他粗重的氣息都在耳邊。
一夜無話。第二天許甜早早的就離開了軍區。她今天還有事,跟周晨說好了,約了汪東城吃午飯。這可是極重要的事,不能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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