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家父母在這件事上本來就是竭力贊成兩人早成婚的。
兒子這么晃著老沒個著落，他們也心急。
現在兒子突然愿意了，老兩口心里都是一喜。
不過，一看到趙新蕾那張臉，他們又喜不起來了。
很顯然，眼前這個他們認定的兒媳婦并不是很樂意。
“新蕾啊。這么挺好嗎？既然東城都這么說了，要不你們就把證領了？”
汪媽媽見趙新蕾老不吭聲，等不及了，先開了口。
趙新蕾臉色難看，沒說話，又看看她媽。
趙媽媽跟女兒對視一眼，朝準親家勉強笑了笑。
“話也不是這樣說的。結婚當然好。可東城這不是要去沐山嗎？你這這總不能讓我們新蕾跟到沐山去吧？如果不去，這兩地分居也不好。”
這些話，剛才就寫在趙新蕾臉上，現在她媽說出口了。
汪媽媽心里有些不快，嘴上卻還耐著性子。
“這種事也不會很長時間的。這次他自己想去鍛煉鍛煉，我們攔不住。不過，也就是意思意思，去去就回來了。
這么說吧。我確實也有私心。如果現在結婚，新蕾能跟著一起過去。兩個人相互有個照應。我們也放心一點。
不過你放心，新蕾嫁過來，我們肯定不會虧待她的。電視臺那邊也有支邊的指標，回來就是提拔，我們可以跟那邊打好招呼，不叫她吃虧。
另外，我保證不能讓孩子們在那邊呆很久。最多最多3-5年。回來都還年輕呢。不影響什么。你說是吧？”
汪媽媽笑看著趙媽媽。
趙媽媽臉上那點微笑瞬間僵硬了。
“莊姐，你這話說的輕巧。這不是讓我們新蕾跟著去受苦嗎？我們家新蕾，從小到大哪受過那個苦？
說是3-5年，這日子一天天捱著過，這3-5年也不短了。別到時候弄一身病回來，那就得不償失了。”
“得不償失？”
汪媽媽的笑也有點冷了。
“那你的意思就是你家新蕾只能同甘不能共苦了唄？這往后還有好幾十年，誰能預料到后來還會不會碰上要吃苦的日子？
她從小到大沒受過苦，那以后遇上，是不是這婚姻也就散了？
那如果真是這樣，我看還是東城以前說的對，這婚不該結。
結了也沒什么好的，最后還是鬧的不歡而散。”
汪媽媽已經壓不住火了。說出的話字字帶刺。
剛才那些話，她就是故意說的。
這些天，他們在家就是在做兒子的思想工作，也在往上面活動。雖然收效甚微，但確實還沒想過要讓趙新蕾跟汪東城一起去。
他們想的就是把兒子留下來。
現在可好，說來說去，才發現人家女兒的嬌貴的超乎他們的想象。半點委屈都不能受的。
既如此，娶回家來干什么？當老佛爺供著嗎？
汪母說出這樣的話之后，汪父神情也凝重起來，汪東城則挑起了話題之后就沒吭聲，眼神冷冷的，帶著點戲謔，只看著茶幾那邊的一對母女。
汪媽媽這話說的重，趙媽媽臉上也掛不住了。
“莊姐，你這么說話可太過分了。我們家好端端的一個大閨女，難道就是送來吃苦的？
這還沒結婚呢，就想著去吃苦，這日子能過的好嗎？
反正，今天我把話擱這了，要么人留下來，要么這婚就不結了。我家新蕾是不可能去沐山的。”
趙媽媽心里是不想解除婚約的，這么說無非是想逼一逼對方。
兩個媽，一來一去，就懟出了火藥味。
趙新蕾坐她媽身邊，有些著急。
汪東城要人有人，要家世有家世，她也挺喜歡，放棄太可惜了。
可要讓她去那么個偏僻山溝里呆幾年，那真是想想頭皮都發麻。
不去，兩地分居的話，誰知道他什么時候回來？拖個幾年不回來，她都要過寡婦的日子了。
關鍵是青春都被耽誤了，他又不喜歡自己，誰知道結果會怎樣。那時候她年紀大了，再找也找不到條件好的了。
這些方面，這段時間在她腦子里，無時無刻的不在權衡。
今天，她本來還期望跟母親一起過來，加上本來就不支持兒子支邊的汪家父母一起給汪東城施加壓力，讓他留下來。
誰想到話說到這里，成了這個樣子。
她在這里著急，汪東城卻看著她，眼底閃過了一絲譏諷的笑意。
“新蕾，你說句話吧。這是我們倆的事，你自己說。你愿意跟我相守一輩子，不論貧窮富貴嗎？”
這話，講出來非常容易。
去做，那就難了。
“東城”
趙新蕾張了張口，后面的話卻怎么都說不出來。
汪東城笑笑：“行了。不要勉強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那這樣吧。支邊的事組織上已經定了，沒有回旋的余地。
咱們也不用結婚了，你自己看著辦吧，愿意等我，就等我回來，不愿意等我，自己隨意。好了，我該去收拾東西，不陪你和伯母了。”
最后看了趙媽媽一眼，他起身回屋了。
關了房門，默默收拾著東西，過了一會，汪媽媽才推門進來。
“都走了。”
汪媽媽說。看了地上的兩個箱子一眼，沒動手幫忙，反而坐在了床邊。
“你今天是故意那么說的吧？你知道新蕾不會跟你去，趁機解除婚約。”
汪東城正把幾件衣服疊好放進箱子了，抬頭看了看母親。
“結果你也看到了。”
想到剛才的談話，汪媽媽心里也堵的慌。
“那你是不是就因為這個，才愿意去沐山？如果是這樣，那就別去了。剛才我跟你爸說了，這門婚事現在不光是你不愿意，我也不同意了。
新蕾那孩子看著好，這也太嬌貴了，還沒怎么地，嘴上說說而已，都這樣不情不愿的，以后真要有什么事，哪還能指望得上她待你好？”
汪媽媽連連嘆氣，直以為兒子執意遠行就是不想跟趙新蕾結婚。
汪東城將整理好的一個箱子拉好，看了他媽一眼。
“不是因為她。這只是一個方面。更重要的是，我想去。我需要去靜一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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