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里面的女人，顧長卿是半點耐性都沒有了，怒氣在他心頭縈繞，從眸中噴薄而出，他的目光讓人忌憚。
那警員心里是一百個不舒服，一千個不愿意的。
但到底還是畏懼那首長兩個字，不想給自己找麻煩，也沒再說什么，低聲嘟囔了一句不知道什么，起身就去找領導了。
能說話的人來了，接下來的事就好辦多了。
值班的副局長雖然沒見過顧長卿本人，但是聽說過這位年輕的軍區首長，先是滿臉堆笑的說了一陣子幸會，轉臉又把負責接待的人給訓斥了一通，最后還讓人去叫了帶隊去抓人的人。
顧長卿懶得聽他說這些，只要求要見許甜。
對方便親自帶了他去了問詢室。
問詢室里，已經被盤問了一個多鐘頭的許甜腦袋都給問昏了。
不是說他們問的內容多復雜，而是這種問話方式讓她頭疼，一個問題翻來覆去的問，問的她煩躁。
看到顧長卿，她這煩躁的心情才稍稍平復。
那警察被他領導叫走了，她站了起來，顧長卿疾步走過來，捉住她的手，滿臉的焦急。
“你沒事吧？”
“沒事。你怎么來了？誰通知你的？”
她微揚著臉，顧長卿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確定她好好的，全身上下都沒有一點異樣，這才松了口氣。
“你們店里的小李。去軍區找的我。”
他說。許甜點了點頭：“哦。店被封了，她們都回去了。”
“到底怎么回事？”
顧長卿擰眉盯著許甜。
許甜道：“李吉安，說我開這個店是挪用了公司的錢。他們說徐會計有賬也出面指證了我，我來的時候本來想跟徐會計對質，但是他們沒允許。我想，現在這個問題就在徐會計身上。我沒有挪用公款。開這個店，用的大部分是我的積蓄，不夠的從你那里拿的。”
顧長卿自從把存折給了她之后，自己就沒過問過。
但是這種事需要過問嗎？
不需要。
他的錢就是她的。
有現成的錢躺在銀行等著她去拿，她不拿，跑去挪用公款，她是吃飽了撐的嗎？
所以，這件事一定是有人陷害她。
“長卿”
顧長卿正想著，許甜喊了他一聲。
他凝向她的眼睛，聽她道：
“李吉安提醒了我。我自己的錢開店是不夠的。你的錢，你畢竟是公職，讓人家知道手里放著這么多錢，總難免惹人非議。所以這個事最好不要鬧大，否則影響不好。”
她其實一點都不擔心自己。
畢竟沒有做過的事，她相信警察總能查清楚，當然她也不會坐以待斃，一定會想辦法弄清楚。
沒做過就是沒做過，沒什么好怕的。
現在她唯一擔心的就是如果要調查開店這筆錢的來路，遲早會查到顧長卿頭上去。
那時候，就算查到最后沒問題，都是合法的。傳揚出去，別人又怎么想？
他年紀輕輕就受到重用，本來就不知道多少人眼紅不服，現在等于授人以柄。
許甜提出了她心里最擔心的事，卻惹來顧長卿一記輕責的目光。
他微微用力捏了捏她的手。
“都這時候了，你還擔心我？放心吧，這點錢，我會把它的來路安排好的。
現在是要緊的是你，你別擔心，我這就去找他們局長。讓他們放了你。
就算有什么賬本，真實性也沒得到證實，他們憑什么拘押你。”
顧長卿的語氣很急，怒氣明顯。
他看著這間墻壁斑駁又陰冷潮濕的屋子，一秒鐘都不能忍受她在這里多待。
許甜愣了一下，感覺他想叉了，慌忙道：
“別。顧長卿，你在說什么？你這叫以權謀私你不知道嗎？”
知道，他怎么能不知道呢？
不管找誰，都是以權力做基礎，以人情來交換的。
“可我不能讓你在這里呆著。一天都不行。”
他突然像個孩子一樣執拗起來。
手握著她的手，緊緊的，像是怕她跑掉似的。
許甜看著這平日嚴肅威嚴的男人露出這般類似不講理的表情，心頭暖暖的，卻又忍不住笑了笑：
“顧長卿，你怎么跟小孩子似的？他們又能關我幾天？總會查明白的。你要是執意把我弄出去，不是給人找話說嗎？沒事的，你別擔心我。你來了這一趟，我看他們也不敢難為我。
我想，解決這件事的最好辦法是讓徐會計自己閉嘴。她的賬本一定是偽造的，我不想把這件事鬧到法庭去。”
她的表情微微嚴肅。
顧長卿皺了皺眉。
“這我知道。放心吧，我去辦。”
“嗯。”
她信任他。不做贅言。
“可我還是想帶你出去。”
執拗的模樣又來了。
“早點把我頭上這個挪用公款的帽子給摘了，我就能出去了。你現在叫我出去我也不會出去的，不明不白的，算怎么回事？我得讓他們主動放了我，光明正大的走出去。”
這是其一，更重要的還是不想他拿人情去交換。
她的態度很強硬，顧長卿沒吭聲，沒堅持也沒應允。
見他這樣別扭，許甜只好晃了晃他的手。
“好啦。這樣是最好的不是嗎？我安心呆在這里，你在外面該怎么做怎么做。也很自由。我要是跟你出去了，他們說不定還得派人盯著我，怕我跑了，到時候反而不好做什么。再說，我又不是什么老弱病殘，呆個幾天，不會少塊肉的。擔心什么？”
“擔心你在這里受罪。”
顧長卿雙眉緊蹙嫌棄的環視了四周。
許甜看著他，心里那初來時候的煩躁蕩然無存了。
又朝他走近了半步，她才低低的開口。
“回去吧，聽話。”
她揚著臉，鼻尖在他下巴上輕輕廝磨了幾下，柔聲的勸道。
她說的沒錯，真強行把她帶出去了，外面行事反而不方便，搞不好還會拖延這個案子的時間，與她不利。
眼下，只能先委屈她了。
“那你自己小心點。我先走了，明天來看你。”
“不用那么勤，我真沒事。”
許甜笑了笑。
她這鎮定坦然里含著對他的信任。
他自然也不能讓她失望。
顧長卿沒說什么，低眉看了這張仿佛什么也沒發生的臉龐好久。
門外，透過半開的門縫，安好剛好看到這一幕。
他來了？
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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