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要去了。”
顧長卿說這話的時候，許甜已經(jīng)準備就緒準備跟著他出門了。
聞言，才一愣。
“怎么了？你還在懷疑我？”
懷疑她才會怕梁斌看見她受了刺激。
許甜的臉已經(jīng)冷了。顧長卿見她誤會，忙道：
“當然不是。我是想，梁斌剛醒，精力有限。再說，他現(xiàn)在一定還不知道這些事情，我得跟他好好談?wù)劊阍谏磉叄皇菚X得尷尬嗎？還有，我看你氣色也不太好，想必是這些天累了，在家歇歇吧。我看過他回來跟你匯報。”
他露出小心翼翼的模樣，大手在她的肩膀上撫了撫。
許甜的臉色這才柔和下來。
“那好吧。你去看他吧。那個寫信的人，你是怎么想的？”
聞言，顧長卿皺了皺眉：“暫時沒有頭緒。不知道誰寫的。信的原件我沒看到，陸伯伯說就是普通的信箋紙上面貼的報紙上剪下來的字。他們還去問了當時接收信箋的人。說送信的是一個男性，京腔，很普通的人。也說不出什么有價值的線索。”
他的語氣凝滿失望。
許甜想了想，勸道：“慢慢找吧。反正已經(jīng)這樣了。你瞧你，為了這件事把自己弄得這么憔悴，現(xiàn)在回來了，就放一放，不要太傷神了。好嗎？”
“我知道。”
女人溫柔的目光似暖陽填滿了他的心。
“對不起，小甜。我讓你擔心還誤會，我”
顧長卿低眉，神色愧疚，下一秒，溫軟的手壓在了他的唇畔。
“說這些干嘛？我們是夫妻嘛。當然遇到事情要一起面對的。”
看著這般體貼的媳婦，顧長卿心里很不是滋味。想了想，又覺得任何言語都是蒼白的，便什么也沒說，只點了點頭。
目送他出門，許甜才又回到臥室。
她還沒睡好，索性又睡了個回籠覺。
中午，她做好了飯菜，卻沒等到顧長卿回來，也不知他在醫(yī)院情況怎么樣，想來想去，還是來了一趟。
“小張，長卿還在里面？”
找到梁斌的病房，她先看見了小張。他在外面。
“嫂子，你來了？”小張隔著門上的玻璃朝里面看了看：“領(lǐng)導(dǎo)還在里面。”
“這么長時間？”
許甜皺眉。小張忙解釋：“不是。之前梁斌在做檢查和治療，他們也沒說上話。一直等到現(xiàn)在才進去沒一會。”
原來如此。
許甜沒說什么，走過來，隔著玻璃朝里面看了看。
具體的她也看不清，這看見許多儀器在床頭兩側(cè)，顧長卿坐在梁斌病床前，他的背影擋住了梁斌。
“我等他一會吧。”
她撤回來說道。梁斌這種重癥病人，也不可能說太久的話，顧長卿一會就會出來。
只這醫(yī)院里濃烈的消毒水味讓她有些受不了，呆一會那胃里翻江倒海的難受，她只能走到走廊盡頭出口處站著，去透透氣。
病房里。
顧長卿看著病床上的兄弟，心如刀絞。
“梁斌。你暫時不用多想。先養(yǎng)傷要緊。外面的事有我。別的你都不用想。身體好了再說。”
他安慰著，梁斌虛弱的閉了閉眼，又睜開看著他。
“現(xiàn)在想也沒用。人已經(jīng)沒了。是我對不起他。我當時”
“行了。已經(jīng)這樣了。你自責有什么用？”
顧長卿打斷了他的回憶。
上過戰(zhàn)場的人都明白，看著平時朝夕相處的戰(zhàn)友死在自己面前，尤其是這死亡還是自己的失誤造成的，那種感覺是生不如死。
梁斌沉默了，目光朝上看著天花板。
他頭上纏著白紗布，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靜默許久，他才突然開口。
“上頭會怎么處理我？”
問完，他才緩緩轉(zhuǎn)過臉，又看著顧長卿。
顧長卿低了低眉眼，過了一會才道：
“這個暫時還不清楚。目前上頭還是讓你盡量先養(yǎng)傷。等傷好了再說。這個事情都會綜合考慮的。你放心，我會盡力的。”
他會盡力保住他。
朋友之間，意思不用說的太明白。
心意卻全都懂。
“不了。”
梁斌輕嘆了一聲，沖著顧長卿勾了勾唇角。
“這事跟你沒關(guān)系。你不要惹禍上身。也不要為我奔走。我已經(jīng)這樣了，連累你做什么？就算要開除我，也沒什么。離家這么多年了，我也想回老家去。陪陪家人。都挺好。”
梁斌語調(diào)很平淡，似乎并不在意。
可顧長卿卻明白他心里的痛。
正常退伍，地方上會給安排不錯的工作。
被開除，一生都是污點。
更別說，他們當兵，也不只是把這個當成職業(yè)，更有情懷在，誰能受的了就這樣黯然離場？
“不會的。”
顧長卿驀然加重語氣，用保證的口吻說道：
“這事沒你想的那么嚴重。我去過京里了，跟陸伯伯談過。你放心，咱們是兄弟，當然還是要一起共事的。”
“長卿”
梁斌聽了這話，有些急了。
“我說了，你不要摻和我的事。這不是什么好事。我們倆又是同學(xué)，你替我說話，會連累你的。”
梁斌這話說的顧長卿心里更加不好受。
之前，他就是因為知道梁斌的性格不會同意他去擔責，這才趁著梁斌沒醒就將責任擔了下來。
可現(xiàn)在這事卻弄成了這樣。
他心里沉甸甸的沉默了一會，不想梁斌著急才又笑了笑。
“我心里有數(shù)。你別多想。還是那句話，先養(yǎng)好身體再說。再說這樣的事，單位都有單位的規(guī)章制度。也不是我說什么就是什么的。連累不到我什么。”
他寬慰著梁斌。梁斌看著他還想再說什么，護士進來了。
“時間差不多了。病人需要休息，不能說太多的話。”
顧長卿這才站起來看著梁斌：“你好好休息。回頭我再來看你。”
沒再說什么，他離開了病房。
許甜站在出口那面朝著里面，看見顧長卿出來，就迎了上去。
“梁斌怎么樣了？”
她急著問。顧長卿神色凝重：“心里負擔很重。傷倒是好轉(zhuǎn)了不少。沒有生命危險了。”
“那就好。”許甜松了口氣，隨后又皺了皺眉：“出了這樣的事，心思重也免不了。好好勸勸吧。”
“嗯。”
顧長卿沒多說，又看著她：“你怎么來了？”
“我見你走了一上午都沒回來啊，還不知道醫(yī)院又出什么事了。不放心就過來”
話還沒說完，一個護士迎面疾走過來，帶起一陣微風，夾雜著消毒水的味道撲鼻而來。
剛剛壓下去一些的難受感，又被勾了起來，她難受的捂著胸口停住了。
“怎么了？”
顧長卿發(fā)現(xiàn)了她的異樣，擔心的問。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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