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周曉安說過一次這個事情,之前周曉安認為我是在安慰她,所以也就沒在意,現在再有一人提起了這件事情,她無比詫異看著我,我隨意一句話竟然真的是有理有據的。
不過周曉安很能隱忍,當著劉軒的面她什么也沒說,很快將自己的情感給隱藏了起來,此后我再跟劉軒說了幾句話,劉軒先一步離開,說是去找高至一去了,我和周曉安在這兒等著。
一直快到晌午時分,昨晚找到周曉安家的那個楊廉再次找上門來,對我和周曉安發出了邀請,說道,“昨天我已經征得了劉使者的同意,還請孫道長和周小姐賞個臉,我們出去談談吧?”
提刑司已經準備當甩手掌柜了,辦案權肯定會轉移到他們的身上,我也該提早跟他們打打交道,便點頭答應了楊廉的邀請。
外面楊廉已經派車前來接我們,不過周曉安只讓他們在前面帶路,我上了周曉安的車在后面跟著,一路駛向鬧市區,上車好一陣周曉安都默默不語,快要到目的地的時候,周曉安才問了我一句,“你說的黃河斷流,我父母就可能回來,是真的么?”
我笑了笑,“當然是真的,不過也只是可能回來,你別抱太大期望。”
周曉安也笑了笑,“雖然只是可能回來,但是這么多年了,我是第一次聽到這種可能,不管怎么樣,我還是很開心,我發現跟你真的是我的福星誒,跟你住在一起后,我的人生都順利了不少。”
我被她說得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尷尬一笑,周曉安瞥著眼瞧我一臉羞澀,生出了逗我的心,騰出手來摸了我下巴一把,笑瞇瞇道,“喲,還害羞了喲,這些年我都一個人過,生活中難得闖入一個合我胃口且不讓我討厭的人,可惜你年齡還小,不然咱倆還可以試試。”她說完自己也害臊了,話鋒一轉問道,“小孫清,你有姐姐嗎?”
第一次被人稱呼為小孫清,我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啊了聲,然后說道,“沒有親姐姐,不過有幾個待我跟姐姐一樣的人。”
我說的是陳瑩瑩和黃蘊秋,她們倆待我都極好,漂泊在外,也就她們能給我一些溫暖了。
周曉安也哦了聲,“有了呀,那就算了,我還想著要是你沒有姐姐的話,我當你姐姐呢,以后你要是來恩施的話,還可以到我那里落腳,不至于流落在外,我那里雖然小,但是給你落腳供你吃飯還是可以的。”
我眨巴著眼看了周曉安幾眼,“可以呀,再說我不是一直都叫你曉安姐么。”
周曉安笑而不語,不多時間就到了目的地,目的地在恩施一處頗為豪華的會所,我以前從未來過這種高檔的地方,顯得有些局促,前面楊廉下車后等候著我和周曉安,對我們做了個邀請的手勢,由楊廉領著我們進去。
這會所里面金碧輝煌,燈火通明,說不盡的豪華,只給人一種進了皇宮的錯覺,周曉安看我有些局促,拍了拍我肩膀說道,“不用緊張,有你曉安姐在呢。”
我對周曉安投去感激目光,她應該來過這里,由她帶著,我也不至于像鄉巴佬進城。
楊廉帶著我們徑直到了一房間,推門進去,里面已經坐著不少人了,進去先道,“父親,孫道長和周小姐來了。”
屋子里的人都站起身來,迎面而來的是一個年約五十歲的儒雅男人,帶著一副黑色眼睛,身著唐裝,看起來沉穩大氣又不失爾雅。
進來時候已經打聽清楚了,楊廉的父親叫楊青峰,是弘農楊家家主的弟弟,在世家中地位頗高,不然也不會派他出面處理這件事情。
楊青峰朝我們走來,對我和周曉安微微躬身行禮,笑道,“兩位可算來了。”
我先回禮,再看這屋里坐著的其他人,立馬緊蹙眉頭,屋子里的還坐著有三個人,這三人我都再熟悉不過,一人是之前與我斗法的高至一,還有一人是馬家的馬志明,最后一個身著道服的正是誆騙我給孫思仁下咒的那個道士。
這三人我都熟悉,且知道他們對我沒懷好意,見他們在這里,我心生不快,說道,“他們怎么在這里?”
高至一對我笑了笑,“孫道長這幾天不好過吧?”
就是這高至一和馬志明合起伙來陷害我,另外那個道士陷害的孫思仁,對他們,我自然生不出什么好話來,隨口道,“我過得好著呢。”
起先以為就我們和楊家的人,見這里多了這么多是非之人,我立馬不想在這里呆了,就暗中拉了下周曉安,然后對楊青峰說,“楊家既然已經請了別的客人了,我們就不叨擾了,先告辭。”
這里一屋子都是敵人,我們留在這里萬一動起手來,不可能討得到好處的,盡早離開才是正道。
見我們要走,楊青峰立馬說道,“孫道長等會兒,其實今天我們幾方聚集在這里,是想把這個誤會徹底解釋清楚,現在道門的代表、玄門的代表都在這里,大家敞開天窗說亮話,這幾方再這么斗下去,也無非是兩敗俱傷,倒不如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我看了看高至一和他身后一直未做聲的那個道士,那道士應該代表的就是道門,楊青峰代表的是玄門,這里就他們有話語權,就直接問道,“那你們想怎么解決?”
楊青峰道,“你們還未到之前,我們已經商量了一陣,我們玄門代替馬家給出的方案是,孫道長要是停止追查這件事情,馬家今后退出恩施,把恩施讓給趙家,這樣一來,馬家的子弟可以保全,趙家又可以在恩施一家獨大,你看這誠意如何?”
我沒回話,又看向高至一身后那道士,“你們道門給出的解決方案呢?”
那道士已經是第二次見面了,見我問他話,他笑了笑道,“孫道友那幅對聯對的不錯喲。”
一提起那對聯,我就氣不打一處來,昨日見孫思仁,雖然她語氣平淡無常,但是幾天沒進水,她忍受了多大的煎熬?就道,“你知道你下避水咒的那個人是誰嗎?”
這老道士隨后說道,“我們道門給出的解決方案是,孫道長停止對高至一的追查,我幫孫思仁解了避水咒,否則她遲早死在避水咒下。”
他們都給出了解決辦法,我聽完后笑道,“看來你們是怕了,所以才過來求和,你們給的方法都很好,但是只有一點,殺人的罪過誰來擔?”
恩施城死了那么多人,肯定要有人為這件事情負責的,他們找我談,卻絲毫不提起這件事情,他們給出的條件很豐厚,要是一不小心點頭答應了,我就要徹底折損進去,還好我不笨,沒有中他們的圈套。
楊青峰說,“倒不是怕了,是先并不知道那個孫思仁是青城山的執事,想要和平解決這件事情,只是不想挑起正一道和全真道的紛爭,既然我們應給出了相應的條件,那么你們必須也要有所付出。所以,人是孫道長你殺的,但是我們玄門、道門,甚至連同陰司,共同去跟湖北提刑司求情,再加上孫道長身后正一道的背景,我相信即便孫道長認了罪,湖北提刑司也不會把孫道長你怎么樣的。”
我明白了,他們一個撤出恩施,一個幫孫思仁解了避水咒的真正前提是我認罪!
孫思仁的問題已經迫在眉睫,再不解決,孫思仁真的可能會死,我真想腦子一熱答應他們,不過我不能答應,我要是背了這十幾條人命,今后我要怎么坦坦蕩蕩地活?
只是還不等我表態,楊青峰指了一下桌子上的幾杯茶水,“這是我們楊家的規矩,要是孫道長能答應,就喝了這杯茶水,要是不答應,就倒掉那杯茶水,咱們不在這里動手,事后下戰書,也免得當面傷了和氣。”
這個叫做馬前潑水,表示事情已經到了沒有可以挽回和可以商量的地步,潑水過后,就不用再談了,各自回去下戰書或者準備自己的手段,斗得過就斗,斗不過就逃,給了雙方足夠多的反應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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