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輕男子悻悻退去,陸家家主看著我呵呵一笑說道,“年輕人不知輕重,指揮使莫怪。”
我說,“無妨,方才那小兄弟所說的到底是何人?陽間玄門世家我大多了解,張家、王家、謝家等我也都知道起于何時,唯獨你們陸家,如平地一聲雷,陡然發(fā)達了起來,我看過資料,并沒找到陸家先祖是何人,倒是我們陰司平等王姓陸。”
陸家家主嚇了一跳,只說,“指揮使玩笑了。”而后又道,“指揮使先在這里候一會兒,我去讓人斟茶。”
他說完起身出去,應(yīng)該是給陸家子弟交代去了,我也趁著這時候?qū)ε赃呅У溃澳闳ニ奶庌D(zhuǎn)轉(zhuǎn),找陸家宗祠,看看陸家祖上第一個人是誰。”又對玄雅道,“你去找兩個陸家子弟問問,陸家第一個女人是誰。”
玄姬玄雅去打探消息再適合不過,我不信陸家有可以抵擋得住她們倆魅惑的人。
陸家宗祠中,要是有平等王的名字,基本就可以坐實這陸家是平等王傳承下來的了,要是平等王當(dāng)年臨幸的那個女子還活著的話,只要找到了她,就可以證實此事。
陰司平等王,在陽間占據(jù)龍脈,留下這么大一個傳承,這事兒要是被捅出去,平等王即便不死,也會被廢掉。
她們應(yīng)是退去,過了好一會兒,陸家家主才返了回來,又有人上前來斟茶,見我身邊少了兩人,臉色微微一變,卻也不好意思再起身,況且他方才已經(jīng)出去交代過了,自認為應(yīng)該不會出什么事情,也就安心坐了下來。
此后時間,無非就是一些雜七雜八的小問題,聊至半夜,我往客堂外看了眼,見玄姬玄雅已經(jīng)在外面候著了,得知她們得手,就起身道別,陸家家主親自送我們出了陸家。
到了外面,我對帶來的幾個衛(wèi)士道,“你們留下五人在陽間,監(jiān)視陸家,如果平等王來陸家的話,第一時間告訴我。”
他們應(yīng)是。
我們從后匆匆離開陽間,返回了陰司。
一路疾行,將要靠近酆都城北門,途徑一鐵樹山,山上盡是鐵樹,幾千年未曾開過花,最近卻開了花,頗為詭異,一路過去,卻感知到了殺氣,環(huán)視左右,并未見人。
行至鐵樹山下,忽見有鐵樹從山上滑落下來,將我們圍堵在了兩山之間,前后皆有鐵樹攔路,進退無路,詔獄衛(wèi)士見狀大驚,忙聚攏將我圍在中間,道,“有埋伏,指揮使勿慌。”
他們抽刀環(huán)視四周,忽聽得咻咻聲,有翎箭襲來,詔獄衛(wèi)士連忙應(yīng)對,不過他們本事微末,眼的速度跟不上箭的速度,不多久時間都負了傷,箭上有法術(shù)力量,但凡箭刺過,都會在他們身上留下大洞,很快失去了戰(zhàn)斗力。
就我、玄姬、玄雅三人還騎馬安然無恙,詔獄衛(wèi)士見不能阻擋,對我喊道,“指揮使請下馬進城,我們拖住他們。”
“你們連敵人在哪兒都不知道,要怎么拖住他們?”我淡淡道,而后下馬看了看周圍,將目光鎖定在了左右山上鐵樹后方,彎腰撿起了地上幾支箭,輕描淡寫將箭拋了出去,不多時間,山上傳來慘叫聲,隨后便是轟鳴聲傳來。
緊隨著就是消散的魂魄,山上頓時安靜了下來,詔獄這些衛(wèi)士都看愣了,他們此前只以為我是靠跟東岳的關(guān)系才當(dāng)了這指揮使,沒想到我竟有這本事,個個目瞪口呆。
我倒,“還能走路的話,就先進城。”
詔獄衛(wèi)士蠕動嘴角,本想說點什么,卻沒說出口,只得換口風(fēng)道,“方才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指揮使為什么不抓個舌頭問問?”
我說,“詔獄近來風(fēng)頭正盛,再加上殺了一位判官,有人害怕,有人報復(fù),管他們是什么人,只要敢來,我都照單全收。”
猜都不用猜,這些個是平等王找來的人,找的還不是一般人,而是會法術(shù)的方士,不過敢刺殺到我頭上來了,一年前或許能成功,現(xiàn)在想要刺殺我,除非他能請得動九天玄女。
這只是一個小插曲,在我看來很稀松平常的事情,但是這些詔獄衛(wèi)士眼里卻是天大的事情,此后進城路上,紛紛說道,“指揮使生得眉清目秀,我們本以為指揮使不會法術(shù),沒想到竟這般厲害。”
我道,“剛學(xué)的。”
“咱們的副指揮使丁冥大人法術(shù)也極為了得,我聽詔獄兄弟說,副指揮使在陽間跟提刑總司現(xiàn)任總教頭切磋過,十招之內(nèi)就打敗了提刑總司的總教頭,有指揮使和副指揮使這樣的高手坐鎮(zhèn)詔獄,詔獄定可安然無憂。”有詔獄衛(wèi)士說道。
我一直沒有去管丁冥的事情,在我看來,鄭鈞在提刑總司那里,就算東岳出動,都不一定能動得了鄭鈞,更遑論他一個副指揮使,他們提起來,我才多問了句,“丁冥在陽間情況怎么樣了?”
有一衛(wèi)士道,“具體我也不大清楚,不過日前有詔獄一位兄弟從陽間回來,告訴我副指揮使已經(jīng)跟鄭鈞成為了好朋友,不知道副指揮使要做什么,他不是去處置鄭鈞的嗎?”
我聽著愣了下,不怕明刀,就怕暗箭,丁冥跟鄭鈞成為朋友,這是一個很危險的信號。
袁守一給鄭鈞算過命,把鄭鈞的結(jié)局告訴我了,我以前沒怎么在意,現(xiàn)在竟有些緊張了,鄭鈞斗得過丁冥么?
東岳把鄭鈞交給了丁冥,我不好插手,現(xiàn)在情況我不插手不行了,思量起對策。
進城讓詔獄衛(wèi)士先回了詔獄,我回自己府邸,進了屋子后,玄姬玄雅變?yōu)楸緛砻婺浚覇柕溃霸陉懠野l(fā)現(xiàn)什么了?”
玄姬先說,“陸家宗祠中,陸家第一位老祖叫陸川,正是當(dāng)今陰司平等王的名字。”
我又看向玄雅,玄雅說,“我去看了一下陸家老人居住的地方,那里有三十幾個風(fēng)燭殘年的老人,觀面貌都已經(jīng)有一百五十歲往上了,我找了一個陸家子弟打聽了一下,陸家第一個女人兩年前去世了,但當(dāng)年那個被張仁德父親抓起來的紈绔子弟還在,他叫陸洲,我見了他,他已經(jīng)神志不清了,但問及他祖父是誰時,他一口咬定是平等王陸川。”
“沒留下什么痕跡吧?”我道。
二女搖搖頭,“都以魅惑之術(shù)探聽的,他們什么都不會記得。”
我恩了聲,起身道,“跟我去平等王府。”
玄姬玄雅詫異說,“現(xiàn)在就去,不會打草驚蛇嗎?”
“要的就是打草驚蛇。”我道。
而后身著簡裝出門,未帶任何兵刃,只帶了變幻面貌的玄姬玄雅二人,騎馬一路至平等王府,因為時間太晚了,去的時候平等王府大門已經(jīng)關(guān)閉了,玄姬上前扣門,許久才有人上前來開門。
這么晚的還被打擾,平等王府的家丁也頗為憤怒,怒氣沖沖開門,但一見是我,頓時愣了,當(dāng)場呆住,而后躬身道,“參見指揮使。”
他旁邊一個家丁更是忙跑去通知平等王,而這個家丁雖然參拜我了,但卻擋著門不讓我進,我道,“不準備讓我進去么?”
家丁忙叩首道,“不敢,只因平等王已經(jīng)歇息,還請指揮使明日再來。”
我呵呵笑了聲,也不管這家丁,徑直就往屋子里面走,邊走邊說道,“平等王交代你們不讓我進府的吧?此次我連正裝都沒穿,并非為公務(wù)而來,只是跟平等王談?wù)勑牡摹!?br />
正說話時,聽得府內(nèi)傳來笑聲,平等王迎了過來,哈哈笑道,“我道是誰呢,原來是指揮使,家丁不懂禮數(shù),還請勿怪,客堂一敘。”
我對平等王拱手道,“下官見過平等王。”
平等王簡單恩了聲,隨后我隨平等王進入客堂,分坐左右,二人相視良久,平等王見我穿簡裝,未帶金劍,詔獄衛(wèi)士也沒跟著來,只帶了兩個家丁,稍微松了口氣,問道,“這么晚了,指揮使怎么還有閑心到我這里來?”
我道,“我這人有個毛病,要是心里有事情搞不明白的話,就夜不能寐,著實痛苦,聽聞平等王博學(xué)多才,我是來求平等王幫我解惑的。”
平等王聽我言,眼神里寫了幾許詫異,不過還是強行笑呵呵道,“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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