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和常隊長以及涂山凌，他們為什么會在這里？
見到我們進來，沈老率先笑了笑：“千年鬼王、戚姑娘，好久不見。”
涂山凌也朝我們抱拳行禮。
我愣了一下，隨即問：“沈老、涂山凌，你們怎么來了？”
他們不答話，目光看向李淺，我也跟著看過去。
“月兒，魂組本來就是為了應對千年大劫成立的組織，它的歷史已經千年，就是為了等待這一天的到來。”李淺輕啟薄唇，“不光是魂組，涂山也是應對千年大劫的家族之一。”
“當然，還有我泠家。”泠熙這時才出聲，“其實，我們一直以來，都是盟友。”
原來如此！
他們都笑吟吟地看著我，我有點想吐槽他們只把我一個人蒙在鼓里。
“朱厭即將臨世，看來不久之后，不用我們費力去找，道尊就會自己上門來了。”李淺開口。
“鬼王大人，你有什么打算？”沈老此時對他的態度變得異常恭敬，大概是一切都挑明了，他不用再演戲了吧。
“家父說過，千年大劫來臨之際，是對陰陽兩界的挑戰。而我作為陽界的守護者，必須要消滅幕后之人。”李淺說完緊了緊拳頭。
“李淺，我們要消滅的人，不就是道尊和血霧嗎？”我不解地看向他，“還有誰？”
他神色凝重：“月兒，我們之前遇到的，只是一個表象，真正的敵人永遠隱藏在幕后。”
“鬼王，既然千年劫即將來臨，你的力量又都恢復了，不如由你現在就出任盟主，帶領大家一起戰斗吧？”沈老恭恭敬敬地說。
李淺點頭，并沒有推脫：“那就按照之前說的，召集各個家族，先清剿殘留在世上的‘那個人’的勢力。”
“是。”沈老恭敬地回答，然后轉身命令常隊長，“即刻傳令，開始行動吧！等了這么多年，終于能夠大展身手了。”
他應了一聲，從懷中摸出一枚靈符，手腕微微一晃，那符便自己燒了。
“千年劫臨，走尸娘現，鬼王歸位，眾靈行動！”隨著他的吟唱，那靈符在火光中化為數顆光球，分散向四面八方。
這時候我才發現，原本陰暗的周遭頓時亮了起來，很多我一開始并沒有注意的東西紛紛在光亮中露了臉。
許多形形色色的人伸出手，將那些光球抓在手心里，臉上露出虔誠的表情。
這些個男男女女，年齡、職業各不相同，我看到了和尚、道士等出家人，還有一些職場打扮的，更有甚者，連廣場舞大媽都赫然在列。
“這些人都是千年來遵照協定，將使命代代相傳下來的后人，每一個都經過了組織嚴格的挑選，絕對沒有問題。”沈老來到我身邊，特別耐心地給我解釋。
“這么多年來，魂組到底在做著怎樣的工作？”我看著他，覺得很多事我看不透。
他笑了笑：“千年之前，我們的祖先和鬼王的父親李淳風相約，為了守護人間，應對千年劫的來臨，彼此立下永久的誓約，在那一天到來的時候，協助鬼王大人，徹底鏟除這世間邪惡的存在。”
有些話我沒有說出來，對于沈老的這種類似理想主義的想法，我真的不敢茍同。就好像幾千年來封建帝制雖然被一夕推翻，可人們依舊沒有獲得徹底的解放一樣。
任何事情怎么可能一蹴而就呢？
“戚姑娘，你要對鬼王大人有信心，我們這次一定可以成功干掉那個家伙，然后讓這個世界再度恢復秩序！”沈老說著還握了握拳。
“嗯。”
我也只能這么回應，這種時候潑冷水，只能是自找死路。那些人臉上的神情，如同虔誠的信徒，就算讓他們慷慨赴死，也會連眼皮子都不帶眨一下。我甚至有些好奇，當年我那個便宜公公李淳風到底給他們的先祖吃了什么迷藥，以至于，他們的后人對此這么深信不疑。
“誓死追隨鬼王大人！”
“鬼王大人萬歲！”
他們揮動著拳頭，高聲喊著口號，我覺得自己仿佛穿越回某個年代，一群狂熱分子揮動著拳頭，向他們的偶像表忠心的日子。
“怎樣月兒，為夫的勢力，是否讓你意想不到？”李淺從旁邊走過來，“很快，你奶奶的仇就可以報了。”
“哦。”
“你怎么了，似乎不太相信？”
他絳紫色的眼瞳中有些我不懂的神情。
“怎么會，這是你爹爹從千年之前就開始計劃的事情，相信你也盼了那么久，身上早就憋著一股勁兒呢吧？”
“諸位，如今我和我妻子已經恢復了力量，她已經徹底覺醒為走尸娘，我們一定會完成千年前的夙愿！”
李淺朗聲開口，手掌微微用力捏了捏我的肩膀，似是要給我力量。
“鬼王大人萬歲！”
“走尸娘萬歲！”
口號聲再度響起，看著這一張張臉孔，我真的很難想象，他們竟然會對他如此狂熱。
李淺再度在那里慷慨激昂，惹得那些人激動地歡呼。
我始終沒有一點代入感，覺得他們要做的事情和我沒有多大關系，縱然我知道，這一場戰斗可能會持續很久，也可能會有不少的犧牲，只要贏了，我就能夠為奶奶報仇。
可是不知為什么，總覺得自己是一個局外人。
“小七月，不管怎么樣，哥哥會全力護著你的。”泠熙和小黑走過來，輕輕拍了拍我的肩。
他并沒有像那群人一樣，對李淺表現出太多的熱情。
大概這時候，我才覺得有些真實感吧？
這個集會并不長，李淺給眾人打了些雞血后便結束。
大家各自散去的時候，李長澤開車，而我一直緊緊握住李淺的手。
“怎么了月兒，不舒服嗎？”李淺有些擔心地望向我，同時將我的手握緊。
我搖搖頭：“不是，只是覺得最后的大戰就這么展開了，有些突然和不適應。”
“這是我們必須要面對的。”他說，“為夫等待這一天已經一千年了。”
這或許是他千年夙愿了結的開始，然而于我，還是覺得迷茫。
“喵——”小黑從泠熙懷里蹦下來，跳到我身上，蹭著我的手，用那帶著倒刺的小舌頭，舔了舔我的臉頰。
李淺略微蹙眉，但是沒說什么。
李長澤將我們放回家，就繼續回去工作了，按他的話說，小打小鬧就交給下面的人做，而我們要面對更大的敵人。
這一天，天陰沉沉的，春日少見的濃云讓人心里很是壓抑，那云層間若隱若現的閃電預示著接下來怕是要有一場雨水。
都說春雨貴如油，可我看這樣子，大有風雨欲來之勢。
一聲春雷過后，雨下起來。
我站在窗邊向外看，云層中還夾雜著閃電，雨越下越大了。
突然一道霹靂，耀得整個天地都為之變色。我驚望著天空的一隅，懷疑自己看錯了。
那云層中隨著閃電閃現的身影，如同一只猿猴，那身體隨著云層不斷扭動著。
我正看得出神，又一道閃電劃過，猿猴的臉突然轉過來，沖著我猛然一呲牙。猙獰的模樣嚇得我低聲叫出來，肩膀被一雙溫暖的手按住。
“看來是開始了。”李淺淡淡開口，“朱厭臨世，亂世將近，月兒，為夫要去一趟那邊。”
“啊？”我略略扭頭，沒反應過來他說的“那邊”是哪邊。
“月兒，你是不是一直認為，追隨為夫的那些人，好像一個笑話？”
他擰著眉，目視遠方，雖然沒有看我，但我的心思他卻猜到了。
我咬了下唇，點點頭：“或許不能這么說，但是我認為，像沈老那樣，認為靠這一戰就能夠鏟除世間邪惡的想法，我真的不敢茍同。”
“或許你會認為這種想法過于理想和瘋狂。”李淺似乎并不意外，“但是這就是我們的目標。”
云層中，那只好像猿猴的“怪物”還在翻騰，每一道閃電，都能夠讓它改變一次造型。
“好了，乖乖在這里等我，不久之后，為夫還你一個安樂的世間。”李淺摸了摸我的頭，“這是為夫千年前對你欠下的。”
“李淺！”
拽住他的手，我望向他的眼睛，“你不帶著我嗎？”
“這一次，不用你來，為夫很快就能解決。”
“你要去找誰？”
“朱厭臨世，想必道尊就在附近，現在過去的話，應該就能夠找到他了。”李淺說完化為一陣風，朝閃電的方向飛過去。
“等等我！”我急忙召喚出魍魎，想要追過去，泠熙卻沖過來一把將我拉住。
“小七月，他去的地方，憑你一個人，是到不了的！”
“泠熙，你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眼眸微垂：“我也只是猜測。”
“快說給我聽！”
我不想再浪費時間，這個時候，不管李淺是否真的不需要我參與，我都不想錯過。
“想要召喚遠古時期被封印的異獸本體，在人間是做不到的。”泠熙深深吸了一口氣，“必須要去特定的地方，將異獸的碎片擺放在一處，獻祭大量的靈魂。”
頓了頓，他看我不明白，又解釋道，“那里怕是黃泉的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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