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柏站在門口:“房間里有兩張床,但留下了一具被燒焦的女尸,女尸的死狀和被活活燒死的人不一樣,所以,這個女人在被焚燒之前,不是死了,就是徹底暈過去了,也許是被人下藥了。”
裘谷波站在燒得不成樣的房間邊緣,先是看著破爛的屋頂,然后又看著滿是彈孔,破損嚴重的地板。
裘谷波思考了一會兒:“雖然客棧的記錄已經沒了,但目標應該不會超過兩個人。”
“為什么?”乾元柏不解地問。
裘谷波轉身道:“如果一個人帶著女人住雙人間,這顯得很奇怪。”
乾元柏笑道:“父親和女兒,哥哥和妹妹,都可以住一間呀?”
“女兒和妹妹除非年齡小,那住在一起,沒什么問題。”裘谷波搖頭道,“但是那具女尸的年齡呢?”
乾元柏明白了:“女尸年齡二十左右,這么大年紀的女孩兒和自己的哥哥或者父親住在一間房里,太不方便,會不會是夫妻?”
裘谷波笑道:“夫妻會分床睡?所以,要不就是一個人,要不就是兩個人,最大的可能是兩個人,而那個女子應該是妓女,而且不是妓院里的,你想,出了這么大的事,都沒有人來找,這就說明這個女子不是妓院的,也沒有什么親人。”
乾元柏道:“一個人叫了妓女,另外一個人沒有,這說明什么呢?”
裘谷波看著燒爛的床架:“說明兩個人的性格不同,一個人過于謹慎,不近女色,另外一個豪爽粗魯好色,花錢大方,但是身手都不錯,還有,從我剛才看到的情況來看,他們應該是殺了個回馬槍。”
“哦?”乾元柏很是疑惑,“這你都能看出來?”
裘谷波指著破爛的屋頂:“屋頂是炸開的,炸開屋頂明明就可以跑,他們為何還要沖出去殺人?樓下那么多彈殼,足以說明,很多殺手在樓下朝著樓上開火,人如果不出房間的話,他們沒有必要站在樓下,朝著屋內開槍。”
裘谷波說完站在屋頂窟窿之下,看著上面:“所以,他們先炸開屋頂,也許跑了,也許是躲在屋內,等著外邊的人要沖進來的瞬間,突然發難,殺對方一個措手不及,然后再從容離開,他們離開后,黑云的人立即前來收拾現場,把殺手的尸體帶離。”
乾元柏在那沉思著什么,裘谷波轉身看到,問:“你在想什么?”
“我白天來的時候,記得有個大叔說,他昨晚聽到了很遠的地方也有槍聲。”乾元柏抬眼看著裘谷波。
裘谷波想了想:“是海灘那邊嗎?不對呀,時間合不上。”
“不是。”乾元柏指著另外一邊,“不是東邊,是西邊。”
裘谷波突然間明白了什么:“這么說,外圍還有槍手?在這黑夜的前提下,槍手還能殺人?等等,海灘那案子發生時,是在傍晚,而客棧慘案發生的時候,是在夜間,這么說,不是同一批人干的?對呀,就算是軍方的人,也極少有人能做到在完全漆黑的環境下,遠隔百米之外擊殺目標。”
乾元柏聽完,一臉不屑:“廢話,怎么可能是軍人,軍人做事能這么干凈利索?是殺手,是職業殺手!”
“職業殺手?”裘谷波自言自語道,“難道是風滿樓?”
乾元柏聽完一愣,立即道:“如果是風滿樓的殺手,那這個案子不用查了。”
裘谷波嘆了口氣,因為乾元柏說的是實情,別說在甬城,就算是整個江浙一帶,乃至于全國,不管在哪兒,只要查到是風滿樓殺手所為這個階段,基本上都算結案了。
為什么?
首先,你只能從現場的手法判斷殺手的來路,但現場不會留下任何線索,更不可能有目擊證人,沒有這些,你拿什么抓人?
裘谷波在客棧中前前后后找了一遍,當他回到乾元柏跟前的時候,不得不承認:“從現場的情況來分析,極有可能是風滿樓的殺手干的。”
乾元柏無奈道:“好吧,結案了。”
“不,不能結案。”裘谷波皺眉,“至少在我這,不會結案,我可能沒那個本事把殺手找出來,但我一定能找出殺手要暗殺的目標。”
乾元柏急了:“小裘,裘捕探,你應該知道,眼下是亂世,你就算找到了那兩個目標,又能怎樣呢?”
“又能怎樣?”裘谷波看著破爛的客棧二樓,“風滿樓從不會失手,收了錢就一定會干掉目標,所以,只要這兩個目標還活著,他們只要出現,就會被殺手盯上,到時候,我只需要找到目標,再守株待兔就行了!”
乾元柏一把抓住要離開的裘谷波:“你是不是瘋了!?你應該知道風滿樓殺手的厲害,不要說咱們甬城的警察,就算是出動軍隊,也不一定能夠剿滅他們。”
裘谷波笑了笑:“老乾,你就拭目以待吧。”
說完,裘谷波邁著大步離開,留下乾元柏一個人站在那發呆。
許久,陰風襲來,乾元柏才回過神來,看了看四下,抱著胳膊一溜煙地跑了。
此時的裘谷波一個人坐在海灘上,思考著下一步該做什么?
下一步他只能有兩個選擇,直接去找黑云的那些丁詢問消息,但是這條路太難走,黑云的人一向守口如瓶。
既然黑云這條路走不通,就只剩下一條路可走了——冥耳。
冥耳脫胎于紅黑黨,紅黑黨又屬于袍哥會中以盜竊為主的團體。因此,為了方便行事,他們必須四下遍布眼線收集各類消息,不僅長期蹲點,甚至還賄賂衙門中人。
民國之后,紅黑黨的勢力越來越大,他們同時也發現,自己盜竊賺來的刀口錢,遠不如販賣各類情報賺得多,也安全得多,于是紅黑黨逐漸脫離了袍哥會,還改名為貓耳。
貓耳在延續了袍哥會一部分規矩的同時,也開始立下了自己的江湖規矩,同時變得更為隱秘。
民國八年,也就是1919年,貓耳正式對外自稱為“冥耳”,并成為了民間第一大情報組織,他們販賣著各類情報,軍事、商業等等,只要你愿意出錢,他們甚至都能幫你查出目標一年來每天都去過什么地方,見過什么人,吃過什么。
冥耳組織遍布全國,滲透進了各行各業當中,雖然有賺頭,但危險性也極大,畢竟江湖上各類組織對冥耳深惡痛絕,但可悲的是,他們又都離不開冥耳。
曾經有段時間,江湖上各派別對冥耳進行了一次所謂的圍剿,希望徹底鏟除這個對大家威脅都很大的組織,可結果是,在這次圍剿行動之前,其中十二個門派的頭頭,都在同一天死于非命。
這個臨時組建起來的同盟,也悄然無息地解散,從此,再也沒有人提出要剿滅冥耳。
同時,就算對冥耳黑吃黑,也會遭受冥耳最嚴厲的懲罰,所以,冥耳定下的規矩,至今為止,沒有人敢打破。
當然,在甬城也有著冥耳的分舵,裘谷波不僅認識分舵的舵主,而且還曾從他手中買過消息,雖然很昂貴,但消息的準確性是百分之百。
只要買到消息,裘谷波每次都是一抓一個準,從未失手過。
但即便是這樣,裘谷波也沒有與冥耳甬城分舵建立起什么所謂的交情,第一,對方除了正事之外,多余的話一句不說。
第二,裘谷波也不愿意長期與冥耳打交道,因為冥耳的人很聰明,他們非常愿意和官府中人搭上關系,特別是警察。
冥耳的慣用手段是,賣消息給警察會逐步抬價,然后平衡價格,做出一副要與此人長期交易的模樣,等某日這名警察要辦大案,同時也拿不出那么多錢來的時候,冥耳就會以“情報交換情報”作為誘餌,將這名警察發展為自己組織的下線。
如果這名警察在冥耳的幫助下,逐步平步青云,冥耳還極有可能將其徹底吸收為組織的一員,再利用這名警察,發展政|府中的其他對冥耳有用的官員。
深知冥耳慣用手段的裘谷波,只有在萬不得已的前提下,才會選擇去他們那里購買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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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射進屋內的同時,唐安蜀也推開了二窟后院那間屋子的大門。
門被推開的瞬間,柳落渠的短劍已經放在了唐安蜀的脖前,坐在桌旁的伍四合也在同時舉槍對準了他。
柳落渠將門關上,笑道:“安蜀,這兩天還好吧?”
“還好,我能坐下來說嗎?”唐安蜀面帶笑容,在得到伍四合的點頭允許后,坐了下來,不慌不忙地倒了一杯茶,喝完潤了潤嗓子,這才開始不慌不忙將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全盤告知。
等他說完,已經臨近中午了。
雖然柳落渠早已放下了短劍,但伍四合依然緊握著手中那支自來得,在心中判斷著唐安蜀話里的真假。
“事情就是這樣,我自己拿不準,所以回來找你們商量,我到底要不要幫這個沈青夢。”唐安蜀分別看了看柳落渠和伍四合。
柳落渠笑道:“我不喜歡在這方面動腦子,伍師兄,你怎么看?”
伍四合終于將槍放在桌上:“如果說沈青夢與雇主、孫三都有聯系,那么為什么在明知道情報有誤的前提下,依然讓我們去劫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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