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聞聲望去的王宏,心忐忑萬分。是漢軍?還是羌騎?
驚懼的麻嘚、麻瑟,管不得此時下馬攻城士卒的疲累,趕緊下令名號,催促大軍馬。從聲音聽來,迎來的騎兵不過十里之外,整齊的踢踏聲聚攏而成轟鳴讓麻嘚明白,迎來的騎兵更是精銳。雖然騎兵數(shù)量可能沒有自己羌騎如此之眾,但鏖戰(zhàn)整日的羌騎,還有多少力氣。
不到一刻鐘,眾人忐忑期盼的騎兵終于越過山丘,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是那個黝黑的項字軍旗迎風招展。玄紅相見的羽殺軍在黑夜之瘋狂奔騰,顯得些許詭異。
“列陣,突襲!”在麻嘚的喝呼下,羌騎勉強聚集些氣勢,打算與項敖騎兵對沖。并非麻嘚不想撤離,而是如今士卒疲憊之時后撤,逃不過已成沖勢的騎兵,沖陣卻還有一線生機。但當麻嘚看到項字軍旗之時,臉滿是悔意。
西涼鐵騎有多強,麻嘚見識過,更是有過對戰(zhàn),即便有備而戰(zhàn)也不能在西涼鐵騎之下討得好處。而與之不相下,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北域精銳又當如何?麻嘚周身些許顫抖。而城墻之的王宏,見到北域軍軍旗之后,興奮得無以復加。守住了,守住了!王宏顫抖著雙手,狠狠的拍著城墻之的垛口城墻呈凹凸形的短墻。
“羽殺!”
“殺!”項敖一聲怒喝,身后羽殺緊隨而,的朝著剛剛列陣沖出的羌騎。
喊殺聲起,兩軍奔騰!羽殺提速,如同颶風一般朝著羌騎怒吼著沖殺過去。羌騎雖然士卒疲憊,但是戰(zhàn)馬卻是精神抖擻,突襲的速度與羽殺不相下。數(shù)百丈的距離,眨眼便至。
原本麻嘚心還有些許僥幸,能夠與北域軍一搏,找準時機北撤。可兩軍相撞之后,讓麻嘚心沉谷底。
“殺!”項敖及典韋二人一馬當先,朝著面前羌騎橫掃而去,疲累的羌騎無力抵抗,被無雙的二人劈倒一大片。身后親衛(wèi)緊隨而,分立在兩人身側,同樣大開大合,或劈或砍,擴大戰(zhàn)果。鏖戰(zhàn)整日的羌騎如何與以逸待勞突然襲殺而來的北域軍相斗?
只是交戰(zhàn)瞬間,羌騎沖勢便被破去。項敖并未擺出任何陣型,僅僅以項敖二人為尖刀,看似些許莽撞的沖入敵陣。萬余羌騎陣型肉眼可見的被北域軍硬生生的從劈開,緩緩的蠶食著羌騎。氣力不濟的羌騎大多并未被北域軍直接斬殺,而是角力不夠,被震下馬來,隨后被雙方奔騰不息的馬蹄踐踏而死。
整個戰(zhàn)場頃刻間血肉橫飛,慘叫不斷。尤其是作為尖刀的項敖兩人附近,殘臂斷肢漫天飛舞,帶出的鮮紅血液染了眾人一身。作為北域軍最為精銳的騎兵,兵甲也是北域工部最為用心打造而出,從頭到腳,甲胄幾乎覆蓋全身。
馬均學得的鑄造之術確實了得,不知在諸多鐵器之摻雜了何物,即便被甲胄盡數(shù)覆蓋,也只得一般生鐵一半的重量,堅韌程度絲毫未曾減弱,堪精鐵。如此一來,除去少數(shù)武力不及,被震下馬的士卒,整個大軍砍瓜切菜如同割韭菜般,砍著羌人的頭顱。
面色驚懼的麻嘚兄弟,不敢猶豫,即刻下令,軍、后軍掉頭撤離。打算犧牲前軍拖住項敖,準備逃離。
“兄長快走,阿瑟斷后!”
看著前軍三四千羌人勇士被北域鐵騎無情斬殺,麻瑟并無信心讓后軍能夠逃走。麻瑟一聲怒喝,不待麻嘚回應,領著麾下數(shù)百親衛(wèi)及聚攏而來的兩千騎兵,義無反顧的朝項敖軍陣沖了過去。
“阿瑟!”麻嘚抬起左手,顫抖著聲音喊著。似乎仍是懼怕北域鐵騎,似乎不舍自己兄弟。
麻嘚自知,麻瑟此次斷后,恐兇多吉少。從小到大,兄弟二人親密無間,不僅吃食穿用共享,即便家妻妾也是一同享用。望著麻瑟離去的背影,麻嘚悲戚的哭了起來。但如今局勢并非他能夠猶豫之時,麻嘚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巴掌,轉身怒吼:“全軍聽令,度過黃河,向北撤退!”
轉身瞬間,麻嘚雙眼眼角流下淚來,緩緩滴下,灑落在滿地的鮮血之。
“哼!”戰(zhàn)場之奮力斬殺羌騎的項敖瞥見慌亂逃離的羌騎,冷哼一聲,毫不在意,繼續(xù)專心斬殺斷后的羌騎。
或許知曉自己留下來的使命,留下斷后的羌騎個個以命相搏,對自己甚至對敵人都還殘忍。刀劍被奪,便用口牙,四肢,甚至腦袋攻擊肆虐自己袍澤的敵人不幸墜馬,也會直接沖到北域軍馬蹄之下,設法抱住北域軍馬腿,或用隨身短刃,或用口牙攻擊北域軍騎兵戰(zhàn)馬,以命換命。
一個時辰之后,之前嘈雜的戰(zhàn)場漸漸安靜下來。銀色的月亮已代替白日里的冷陽,在空游蕩。月光灑下片片銀色,竟然讓弘農(nóng)城外血腥的戰(zhàn)場看去有些許暖意。典韋用手短戟,砸爆身前仍惡狠狠盯著自己拼命掙扎的麻瑟的腦袋,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
對于麻瑟,項敖毫不在乎,獨自策馬站立在戰(zhàn)場之,大概計算出戰(zhàn)損之后,臉色些許難看。
約莫六千左右的羌騎被全殲,無一活口,本是大勝,但北域精銳數(shù)百的傷亡,讓項敖心痛不已。羌人確實頑強,尤其是在絕境之時,鏖戰(zhàn)整日的羌騎竟然還有力氣反撲,讓項敖不敢輕視。項敖命人收攏戰(zhàn)死的北域士卒,盡量分辨出是何人,如同往日一般,火化之后,用北域獨有容納骨灰的木盒統(tǒng)一放置。待回到北域之后,隆重下葬,還要將其姓名、功績篆刻到北域還在建設的英雄碑。
幸好,還有不少西域戰(zhàn)馬僥幸活了下來,讓項敖心里還能有些許安慰。
戰(zhàn)場平息之后,王宏才領著弘農(nóng)城內(nèi)不多的官吏出城道謝。急著追殺羌騎余部的項敖并未太多客套,拒絕王宏邀請,打掃完戰(zhàn)場之后,領著兵馬朝黃河追去。王宏略顯呆滯的望著項敖離去的背影,氣憤,敬佩情緒交錯,心緒難平。
最后無奈的嘆了口氣,將打掃戰(zhàn)場之事交給自己副手之后,些許沒落的領著弘農(nóng)不多的官吏,朝城內(nèi)走去。即便羌人疲累,也是萬余大軍啊。竟然被項敖三千精銳已極少傷亡滅殺六千余,嚇跑七千余,天下能夠有如此戰(zhàn)果的有幾人?想著,王宏不自覺的斗了一斗。
弘農(nóng)西三十里,黃河北岸。
“首領,剩余七千兵馬已盡數(shù)度過黃河。”
麻嘚轉過身來,眼神穿過渡口不甚太急的黃河,似乎透過些許月光的黑夜能夠瞧見還未追擊而來的項敖,平靜的面龐之眼神狠厲。還不等麻嘚張口說出豪言壯語,對岸再次傳來轟隆作響的馬蹄聲。麻嘚臉色一變,心暗嘆:好快!
其實也并非項敖騎兵快,只是羌人不善水,渡河速度極慢。甚至有數(shù)名羌人不甚掉落黃河,不知生死。
“無能羌人,可敢留下與本將一戰(zhàn)!”麻嘚剛剛模糊瞧見項敖軍的身影,便傳來項敖暴怒的大喝。約莫數(shù)了下項敖兵馬,麻嘚臉色深沉得可怕,更是生不出一絲戰(zhàn)意。
面子使然,麻嘚鬼使神差的朝著對岸吼道:“無恥項敖,給本王等著。待今日本王回到燒當,定舉大軍前來,為本王麾下將士報仇!”
喊罷,麻嘚不敢再多作停留,催促著大軍朝北面趕去。
焦急遠遁的麻嘚路過不少村鎮(zhèn),卻生不起絲毫掠奪的心思。即便路過已被掠劫過的河北縣城,也未作停留,匆匆而去。
“殺!”剛過河北縣城五十里,急于逃命的麻嘚被突如其來的喊殺聲下了一跳,還以為是項敖追擊而來。正打算列陣迎敵,突擊而去,卻被對方將領的喊聲嚇得又往南逃去。
“爾等羌人,侵吾大漢,虐吾百姓。鎮(zhèn)國公麾下安東將軍常山趙子龍今日要將爾等斬殺于此!”
當趙云遠遠瞧見羌騎雜亂的陣型和領頭將領慌亂神色之時,便知自家主公肯定大勝,打得羌人驚懼。便喊出了一長串稱謂,恐嚇敵軍。不想果真奏效,麻嘚在聽見趙云大喝之后,立馬調(diào)轉馬頭,朝南面而去。
“首領,腹背受敵,吾等該如何?”麻嘚身旁的親衛(wèi),臉色有些懼怕焦急的問道。即便羌人無懼生死,但是之前項敖虐殺自己袍澤的景象還是嚇住了不少羌騎。
策馬狂奔的麻嘚,沉著臉思討片刻道:“大軍入河北,遣騎術最為精湛的勇士前往新安一帶,讓新安萬余兵馬回援。”
親衛(wèi)聞言,臉色一喜,興奮道:“首領英明。河北乃是縣城,城墻高大,吾等全力防守,定能等到大軍回援。”嘆罷,親衛(wèi)立馬安排斥候,從大軍側翼悄然離去。
“入城!”當逃奔的河北縣城之時,麻嘚竟然發(fā)現(xiàn)河北縣城城門大開,城墻之也無守軍。派遣斥候進城查探之后,發(fā)現(xiàn)已是空城。雖然以后,但時間不允許麻嘚多想,麻嘚只好領著大軍入駐河北縣城,禁閉城門,安排防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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