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王殿下主管這次修建工程。[]”連安不敢低頭,恭恭敬敬一板一眼的回答道,誰也發(fā)現(xiàn)不了有什么異常。
“噢,起行吧!”昭妃似乎沒了意思,把手縮回鸞轎里,淡淡的道。
“是,起行!”太監(jiān)聽命大聲的叫了一起。
鸞駕重新往前行去,誰也沒有注意,一塊粉色的帕子從鸞架底座下飄出,正落在草叢里。
待得鸞駕走遠(yuǎn),連安不動聲色的往前走了兩步,正巧站定在粉帕邊,看看左近沒有,低下頭,似乎拂了拂袍子,粉帕悄無聲息的落入他的手中。
站起身,若無其事的大步往里行去。
是夜,工部尚書連安的書房
何家大爺何輝一臉陰沉的看著手中的粉色帕子,急道:“連大人,這真的是昭妃娘娘的話嗎?娘娘上次不是答應(yīng)我們玉芬進(jìn)軒王府必是側(cè)妃之位,現(xiàn)在怎么成了普通的妾室,這……這可如何是好……”
“昭妃娘娘的意思很明白,這事還得緩緩圖之,一時急不得。”連安臉色沉靜的道,拿起桌面上的茶盞喝了一口,意似閑散的問道:“聽說貴府這兩天派出人手在各地查探,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這話問的何輝一愕,臉色多了幾分尷尬,雖然知道連安是站在自己這邊的,但是好好的一個女孩子家不見了,這么大的丑聞,何輝還真不好意思說出口,這幾天他們找遍了所有的地方,甚至還特意去了軒王府一次,卻聽得人說,當(dāng)日何玉秀雖然來過軒王府,但最后卻是沒進(jìn)去,待得他們的人一走,就從側(cè)門逃走。
而后便杳無音信,想到過幾天就是和玉明勇成婚的日子,何輝的頭就疼的不得了。
原來這本親事,他也不是那么看重的,一個沒怎么有出息的紈绔子弟,也就是后宮有個得寵的姐姐可以依靠,他們何家在后宮也有人,所以實在算不得是一門如何好的親事。
但是現(xiàn)在不在,何玉芬現(xiàn)在進(jìn)軒王府只能是姨娘的身份,很需要有人幫襯,玉明勇這門婚事因為玉妃在,也就算是不錯了,況且進(jìn)門還是正妻的待遇。
“連大人,請幫著找一下玉秀,她……她不見了?”實在是無路可走,何輝還是強(qiáng)忍難堪,向連安求助道。
“何二小姐不見了?發(fā)生了什么事?”連安睜大眼睛,訝然的問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就是不滿意玉家的那門婚事,可是事到如今,再不滿意又怎么樣。”何輝氣的跺腳,一個勁的怪何玉秀不懂事,那些真正的原因,他當(dāng)然不會跟連安說,那是何家的秘密,連安也不行。
“小女孩子家的,鬧個脾氣也不算什么,這幾天我加派人手找找,另外何大小姐的事,你心里也早做準(zhǔn)備。”連安端起茶送客道。
“是,多謝大人。”何輝見機(jī)的告辭退了出去。
待得何輝走遠(yuǎn),連安也站起身,一邊往外走,一邊對跟在一邊的管家道:“去稟報夫人,就說我今晚上還有應(yīng)酬,晚上回來的晚,就在書房里息著了,讓夫人別留門了。”
“是。”管家應(yīng)下。
墨雪瞳從宮里回來后,在路口就和風(fēng)玨染分開往輔國公府去。
這幾天軒王府被禁了門,輔國公府時不時派人上門送些東西過來,探問探問墨雪瞳的情況,知道外祖母這幾天必是著急上火,進(jìn)宮謝恩后,第一件事便去看外祖母,才到輔國公府,老太君身邊的沈嬤嬤早就守在那里。
看到墨雪瞳過來,笑著迎著她往老太君的院子去。
丫環(huán)挑簾子,才進(jìn)屋子的門,就看到坐在榻上的老太君顫微微的站了起來,激動的道:“瞳兒……”
老太君看起來神色并不好,上次走的時候,她的病雖然不嚴(yán)重,但是體質(zhì)實在不好。
老太君年輕的時候身體也算是好的,但是在生女兒的時候傷了身子,而后便一直沒有再生過,洛霞沒了的那年,她也大病一場,更是傷了根本,而后時好時壞,一直不能斷根,白逸昊開的藥吃的時候,還好,但白逸昊一離開,這病便治不下去了。
看著老太君含著淚光關(guān)切的眼神,墨雪瞳心頭一陣暖流涌過。
不管老太君是不是她的親外祖母,在她心里,墨雪瞳一直覺得是,那位從未見過面的晉王妃,在她兩輩子的記憶中沒有留下一絲的痕跡,特別看到一向堅強(qiáng)的老太君欣喜的眼淚,墨雪瞳為自己曾經(jīng)的懷疑閃過一絲羞愧。
“外祖母,瞳兒沒事,真的沒事。”墨雪瞳上前兩步,伸手扶住老太君,扶著她在榻上坐定,眼睛明亮如星,帶著恬淡的笑容。
“軒王殿下是不是又做什么事惹皇上生氣了?”老太君拉著墨雪瞳的手,急問道。
“沒什么事,是四妹的事,牽扯到瞳兒,而后不知怎么的,皇上生王爺?shù)臍猓庾婺阜判模F(xiàn)在沒事了。”墨雪瞳安慰她道。
老太君微微皺了皺眉頭,風(fēng)玨磊普光寺的事,她當(dāng)然早就打聽了清楚,那件事現(xiàn)在京城里早就傳遍,大多數(shù)人都覺的是燕王為了設(shè)計軒王,故而弄出這樣的事情來,說什么側(cè)妃與人私奔,說什么軒王妃助她私奔,而后又死了個干凈,實在太讓人難以相信。
墨雪瓊好好的燕王側(cè)妃不做,卻要跟個小廝私奔,隨身還攜帶了燕王府的文件,這也太離譜了!
“聽說當(dāng)日和燕王一起去普光寺的還有明國公世子,明國公府也介入了?”老太君不是單純的深宅婦人,稍稍想了想,便明白過來,拉著墨雪瞳的手關(guān)切的問道。
四大公府,每一家都是幾百年的大世家,消息網(wǎng)絡(luò)錯綜復(fù)雜,老太君自有其信息來源。
“明國公世子也在嗎?瞳兒沒看到明國公世子,卻是燕王妃咄咄逼人的很,而后墨雪瓊身邊的丫環(huán)又出了那樣的事,瞳兒總覺得不象是燕王的事……”說起墨艷的事,墨雪瞳的臉一紅,必竟這樣的事也算是墨府的丑聞。
但現(xiàn)在墨雪瞳卻必須說,以期提起老太君的警惕,但又不能明說,只得裝出一副不知情的樣子,讓老太君自己去查。
四大世家之間勾連交錯,盤根錯節(jié),如果不讓外祖母覺察到明國公府的異常,說不定哪一日明國公府就算計了輔國公府,墨雪瞳今天來的一個目地就是讓外祖母懷疑尤月城,懷疑明國公府。
墨艷長的雖然俏麗,但也中是中人之姿,這樣的姿色,在燕王府里多如牛毛,墨雪瞳不覺得燕王風(fēng)玨磊會對墨艷另眼相看,但如果墨艷沒有和燕王有關(guān)系,這牢固的王府后院又有哪個男人能進(jìn)得了。
而且事發(fā)后,風(fēng)玨磊和尤月娥的態(tài)度竟是對此完全無視,無意爭辯,仿佛就這么認(rèn)下了這件事,這才是讓墨雪瞳最覺得奇怪的地方?是什么人值得燕王沉默,不惜自背黑鍋!這里面最有可能參合的就是尤月城。
也只有尤月城才能讓燕王和燕王妃閉口不談這件丫環(huán)懷孕的事,更不談她肚子里孩子的由來。
“瞳兒,以后要注意明國公世子,他是一個堅忍的人,這次燕王府吃了大虧,他一定不會善罷干休的,你以后離他遠(yuǎn)一點(diǎn),別和他爭鋒。”老太君眼眸微沉,她不是一個只知后院爭斗的老太太,世家之間的這些事,經(jīng)歷的也不少。
“外祖母,是說這事跟尤月城有關(guān)?”
“明國公府現(xiàn)在和燕王府關(guān)系密切,燕王定下那么大的計謀對會你和軒王殿下,這里面肯定和尤月城有關(guān),你以后碰到他還是離的遠(yuǎn)遠(yuǎn)的。”老太君不放心的道。
“外祖母放心,瞳兒也不是任人欺負(fù)的,瞳兒現(xiàn)在是軒王妃,如果遇到什么事都只會退縮的話,別人只會更欺瞳兒,況且有時候別人也是不容許瞳兒退的,尤月城既然和燕王一起害瞳兒,必不會就此停手,瞳兒避開他又如何!”
不管尤月城莫名其妙的敵意從哪里來的,自打他下手害自己開始,兩個人就站在了對立面,既然是敵人,那就必然會交手,而且聽尤月城的意思,也絕對不會放過自己,還有娘親的一些舊事,他似乎也有些證據(jù),絕對要搶在他出手之間,理順當(dāng)日的事情。
看著外孫女倔強(qiáng)緊強(qiáng)的樣子,老太君深深的嘆了口氣,想起自己放在手心上疼了一輩子的女兒,如果女兒也能象瞳兒這么堅強(qiáng),或者就不會那么早就沒了性命,想到這里,眼角不由的一澀。
“瞳兒,不管瞳兒做了什么事,外祖母都支持你!”側(cè)過頭拭去眼角的淚痕,老太君鄭重其事的道。
看著老太君蒼老的臉容,認(rèn)真的表情,還有慈愛的眼神以及她鬢角上蒼蒼的白發(fā),墨雪瞳心頭一熱,猛的撲進(jìn)老太君的懷里,低低的叫了一聲:“外祖母!”
喉頭咽哽,卻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外祖母是真心的把娘當(dāng)成女兒,把自己當(dāng)成親外孫女來看,這個時候談那些她盡力掩埋的往事真的好嗎?
把娘親養(yǎng)大,又一心一意的疼她,一個老人用那么多的心血放在女兒的身上,卻又因女兒早逝,落在自己的外孫女身上,只想把自己所有的一切全給外孫女,這個時候外孫女卻說,她不是她的親外孫女,你讓她情何以堪。
手底下老太君的身子瘦弱的幾乎只有一把骨頭,卻還在用力的的抱著她,用手拍拍她的后背,笑中帶著咽哽的道:“瞳兒,乖,沒事,有外祖母在。”
心很疼,為這個白發(fā)蒼蒼的老人心疼。
既然外祖母不愿意讓自己知道自己不是她的親外孫女,自己又何必一定要絞她的心,上一世,既便自己利用輔國公府為司馬凌云謀利,既然輔國公府因為司馬凌云敗落,外祖母也沒有責(zé)怪過自己一聲,更沒有含怒說自己不是她的親外孫女。
能得到這么一個老人全心的守護(hù),這,比血緣親情更來得深厚,墨雪瞳如何愿意傷害老太君,心念一轉(zhuǎn),此時己打定主意,絕不能讓外祖母知道自己己經(jīng)知道娘親不是她的親女兒,更不會讓老人垂垂老也,還心生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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