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讓蘇長安養成嬌慣的性子,她每個月只許添置兩件新衣服。興許是從小到大優渥的生活條件所致,蘇長安本人雖有對品牌的認知,性子里卻不注重什么名牌,在她眼里,衣著干凈得體舒適就行了,其他的,不慎甚重要。
她放縱了自己,也忽略了別人。忽略了這個年紀最大的問題。
在這個學校里,沒有些背景是進不來的。這一點大家心知肚明。
蘇長安性子慢熱,不懂得炒熱話題和主動,在自己的班級里,雖過了大半年,可跟她勉強稱得上朋友的寥寥無幾。她卻抱著無所謂的態度,她只想安安生生地過好自己的生活。因此,比起來班級里大多數愛八卦愛美妝的女孩子,她的成績自然是名列前茅。與世無爭的人,雖獨木而立也方得一席地位。
因為在同班同學眼中,蘇長安是個家境不好所以拼命讀書尋求一個好出路的一介草民。
“明天要交齊補課費2012元,家庭困難的私下來找我。”班主任剛離開教室,班里哄亂了起來。
蘇長安位居班里第二排的黃金學霸專區,她看著已經有些人開始拿著卡向講桌跑去。刷卡機旁已經圍了不少人,她又把拿卡的手縮了回去。
“喂!艾嘉,你幫我的也刷一下。”蘇長安的后桌響起聲音,轉眼,一只白皙的手伸了過來,對蘇長安說道:“同學,幫忙傳一下吧。謝謝。”
蘇長安結果欲要遞給被叫做艾嘉的女孩子。由于人太多,又亂哄哄的鬧成一片,艾嘉剛剛根本就沒聽到有人喊她。蘇長安張了張口,卻叫不出她的名字,可是看了看自己已經伸在半空中的手,心一橫,她聽到了自己清亮的嗓音:“艾嘉——”
也不知怎么,前排搶著刷卡的七八個同學恰巧聲音低了下去,蘇長安那一聲顯得格外清晰。看到回過頭的艾嘉和其他的幾個同學一起回頭,眼帶詫異。蘇長安只覺自己的臉有些燒起來,她看著艾嘉,將后桌的卡遞給她。尚未開口,女生眼中的驚異更盛:“這是你的?”
“艾嘉。那是我的卡!”后桌不知道何時看了過來,高聲提醒。
“哦~”女生松口氣的笑笑,“我就說她怎么用的起這樣的卡”的表情掃了一直沒出聲的蘇長安兩眼。
蘇長安面無表情的坐下,一只手操起課本看著。待所有人都離開教室準備體育課時,蘇長安才把臉從書本里抬起。面無波瀾的臉龐。
她輕輕地看著剛剛艾嘉方才站立的地方,手中的銀行卡印著泛白的指骨被捏的變形而輕微顫抖。
總有些細小的事情因為知名的不知名的原因在內心里發酵,每每想起都好像如芒刺背的難堪。就像這樣令人惡心的事情一幢接著一幢的砸來,猝不及防。
中午食堂,蘇長安拿過豆漿向食堂外走去,回教室時看到站在門口的四五個女生。蘇長安皺了皺眉頭,移了腳步,打算從后門繞過去。下午第一節英語課要聽寫,她還沒來得及復習。
只可惜這個繞著走的舉動還是惹出了事情。一個瘦高個子的女生拽了堵在正門口的女生一把:“明淮,你擋路了。”
此話一出,蘇長安挪不動步子了,她看了看幾個女生回頭看她的不屑表情,隱忍者心里再次泛起的異樣感覺,剛要從她們中間穿過,高個子女生的聲音再次響起:“蘇長安你買的什么好喝的?我嘗一下。”說著湊了過去咬起吸管,而后張大眼睛:“豆漿呀,花生味的不錯哎,下次我也要這個。”
她的一系列動作直接讓蘇長安呆住,她從沒想過有些人可以自來熟到如此地步,她看著嶄新的吸管上殘余的口紅印記,露出了淡淡的厭惡。她沒說話,徑直穿了過去。
“你和她很熟嗎”
“不哦,只是看她那么高冷,又經常一個人,怪可憐的。就和她說說話了。”
“我還從來沒聽過她講話呢。”
“噓——不要講了,她看過來了......”
中午通常該午休安靜的時間,此時三班后門處聚集了越來越多的人。大多數人持著抱臂看好戲的狀態。
當事人蘇長安掙了掙左手臂上的手,嗓音冷然:“放開!”
楚錚瞇了瞇眼睛,抓她的手更加用力:“我再問你一遍,為什么要扔掉?我剛喝了一口你就扔掉你什么意思?”
楚錚看著蘇長安冷漠的臉,胸口的火氣越來越旺。她看到面前這個不起眼的女生眼都不眨的把剛才那杯豆漿扔到了垃圾桶里,好多人看著,她好像被蘇長安在無形中用力地甩了一巴掌。她好歹也是從小養尊處優的獨生千金,在家里一呼百應,好心好意地找個借口跟她搭話,她卻不領情地這樣羞辱她,這算怎么回事啊?她自詡不是個不講理的人,可眼前這個人連個理由都不想給,她脾氣再好,也不能這么輕易地讓她離開。
蘇長安忍著手臂上的疼痛:“我不想喝了。”
雖然上學這么長時間以來幾乎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多少帶著鄙夷,她因為性子靜不計較什么。可眼前這個人盛氣凌人狂妄自大的人張口閉口地可憐她,這種赤裸裸的侮辱教她如何一忍再忍?看著手里的豆漿,甩手扔進了垃圾桶。“啪”得一聲引起不少人的注意,自然也吸引了一直議論她的楚錚等人身上。她還沒回座位就被氣勢洶洶地楚錚攔下,一副她羞辱了她一樣,蘇長安氣極反笑,到底誰侮辱誰呀?!
楚錚被氣得不輕:“你跟我裝什么立碑坊的婊子?給臉不要臉是嗎?”
蘇長安瞪大了眼睛,長這么大就沒人這么說過她,一張白皙的小臉漲的通紅,憤怒使她力大無比,猛地甩開楚錚那只手。楚錚毫無防備,尖利的指甲在蘇長安的胳膊上劃出了血痕,很快浮腫起來。蘇長安正當怒火,根本沒覺得疼:“我就是嫌你臟怎樣!”
話音剛落,最外層看不到只聽到聲音的男男女女開始起哄。
楚錚咬牙切齒地看她,卻又動不了手。再怎么樣她也要顧及形象。
蘇長安狠狠瞪了她一眼,撥開人群離開。
盛怒下的蘇長安走的飛快,她不知道今天怎么了,一整天都是些惡心的人和事。這樣想著,不知道誰使力,腳下一般,腰上被用力推了一把。倒在地上的時候,除了耳標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她只感到頭疼欲裂。
再次醒來時,白色的布簾,鼻腔里沁滿消毒水的味道,手背上的吊針和避無可避的額際上的灼痛感。她在醫務室。
“哎呀,長安你醒了。怎么樣,沒失憶吧?”喬明燃掀開布簾,快速走過來。她看了看吊瓶里的藥水,又看了看蘇長安額頭的紗布。蘇長安皺眉,伸手去摸。
“哎哎,別碰。包著紗布呢。”喬明燃將她的手撥下來,把一旁的水遞給她:“你不知道,你流了好多血,嚇死我了。怎么樣?疼不疼啊。”
蘇長安搖了搖頭。
“話說,到底誰推你的?你磕在了桌角上,我剛進班就看見你暈了過去,血從頭頂往下流,給我們嚇壞了。是不是楚錚?”
蘇長安這才想起來暈過去前的事情,她搖頭:“不是楚錚,且不說當時她根本碰不到我,就算她想動手也不敢的,她那么愛面子的人。而且,當時人多,是誰絆了我一腳我沒看清,也忘記當時誰在我旁邊了。”蘇長安陷入苦惱的會議中,她真的沒印象。畢竟這件事情她是始料未及的。
再看喬明燃時,她已經愣住了。蘇長安揮揮手:“你怎么了?”
喬明燃一把抓住她的手,聲音里帶著激動:“我還從來沒聽過你一口氣說過這么多話呢。”
蘇長安先是一愣,繼而被逗笑。如果讓她知道自己在家里的樣子恐怕她要驚掉下巴吧。
“啊!”又是一聲驚呼,喬明燃指著她:“你在笑呀...我的媽呀,小長安,你笑起來好好看哦。”
蘇長安輕輕瞿眉,臉色發燙:“亂講什么?”
“哈哈哈哈....真是稀奇,你要多笑笑嘛,那么漂亮的孩子,天天玩什么面癱嘛......”
這么大的事情,不想引起關注都難。蘇長安跟校長協商,她不會讓家里人來學校鬧。校長自然求之不得,他是為數不多的知道蘇長安家里情況的人,出了這樣的事情,恨不能蘇長安根本不是他學院的學生。戰爭與和平,果斷后者啊!
可是,受傷是瞞不來了的。蘇長安苦惱的皺起眉頭。
蘇宅。
蘇長安躡手躡腳地走進自家院子,看了看,松口氣。車子不在,他們還沒回來。
蘇長安迅速跑回客廳跑上二樓,翻箱倒柜。
樓下車子響起時,蘇長安已經在樓下客廳幫忙阿桑媽媽準備晚飯了。蘇永安進來看到的,就是蹦蹦跳跳忙里忙出的蘇長安。和明昭交換了個眼神。
晚上吃飯時,明昭問:“你戴個帽子干什么?”
蘇長安筷子沒停,眼皮沒抬:“頭疼。”
蘇永安看過來:“怎么了?感冒了?”
說著手伸了過來。
蘇長安身子向后一撤。蘇永安以為她還在為上個星期的事情慪氣,竟然連他都防備了。可是生病畢竟不是小事。他仔向前探手,蘇長安再撤。
飯桌上的氣氛一時有些詭異。
蘇永安靜靜地看著她,“摘了。”
蘇長安咽下口中的飯,眼睛飄向一旁的明昭。明昭的臉色難看,蘇長安不知所以,順著他的目光落下去,是她左臂上清晰結痂的十幾厘米的血痕。
糟糕!蘇長安下意識地放下手臂,卻不料一切動作都落到了蘇永安眼里。包括那幾道觸目驚心的血印子。
蘇永安終于沒了食欲,將筷子不輕不重地放在桌子上,看著蘇長安眼睛里遮掩不及的慌亂,聲音不大,氣勢卻沉:“我說,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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