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聊了一會,姚筱晗這才起身告辭。權(quán)子墨要派人送她回去,喝了點酒,又要開整整一夜的車,太危險了。但姚筱晗卻拒絕了,說是這次來打官司帶了助手,在酒店等她。權(quán)子墨退而求其次,一定要親自送姚筱晗到下榻的酒店,把她親自交給助理才行。姚筱晗拗不過權(quán)子墨,只得點頭答應(yīng)。
幾乎是權(quán)子墨跟姚筱晗出門的同一時間,靈色也終于跟葉承樞碰面了。這么形容或不貼切,該是:葉承樞終于從車子里把靈色給揪了出來,并且提溜著她的領(lǐng)子,這才把人半推半抱的給送進(jìn)了電梯。
“顧靈色。”葉承樞顯然是生氣了,不然他不會連連名帶姓的叫她。
靈色縮在電梯的角落里,可憐巴巴的低著腦袋,“葉承樞!
“顧靈色!
“葉承樞。”
捏了捏鼻梁,葉承樞結(jié)束了這段無意義的對話,他冷靜的問道:“早就說好的事情,為什么事到臨頭又反悔了?”
“因為害怕。”靈色實話實話。
“為什么怕?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
靈色逐一回答,“第一,因為我從小就怕看到幕卉秋,每次看到她,留給我的都是最痛苦的回憶。第二,我怕幕卉秋,原因同上。第三個問題,原因同上。”
葉承樞該嚴(yán)厲的時候,絕對不仁慈,他毫不留情的戳穿她。
“顧靈色,別給自己找借口。你不是怕,而是你當(dāng)縮頭烏龜當(dāng)習(xí)慣了。現(xiàn)在要你把腦袋從烏龜殼里伸出來,你不敢罷了!
靈色腦袋一點,承認(rèn)了,“你說的沒錯。葉承樞,我就是只是縮頭烏龜。你不是說過你會保護(hù)我么?那么,你就讓我繼續(xù)縮在我的烏龜殼里不行么?”
“我是要保護(hù)我的老婆,不是保護(hù)一個慫包。更何況,去見你的親生母親,我干嘛要保護(hù)你。幕卉秋總不至于一口把你給吃了吧!比~承樞面無表情的望著她,“今天這頓飯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不由你做主!
“葉承樞……”她怯怯的拽住他的袖子,可憐巴巴的撒嬌。
葉承樞挑眉,撒嬌,這可是頭一次。不過可惜了,他今天沒辦法慣著她。
“老婆。不是我硬要逼你做你不喜歡的事情。實在是,今天這頓飯你若是逃了,幕卉秋會直接饒過你來糾纏我。那時候才叫麻煩,還不如今天就把她的路給堵死,也省的她日后打著丈母娘的旗號來煩我。我的意思,你明白?”
靈色一怔,看著電梯的數(shù)字在9層停止,感覺心跳都漏了半拍。
一瞧她的表情,葉承樞便淡定伸手,按下最高樓層的按鈕,讓電梯繼續(xù)上升。保持只有他們兩人的私密空間。
葉承樞篤定,只要他搬出幕卉秋會煩他,小白兔一定會乖乖上鉤,他果斷的上前一步,輕輕的環(huán)住她的腰肢,將她攔在懷里,額頭抵著額頭,狹長的鳳眸緊緊的盯著她臉上的任何細(xì)微表情。
“葉承樞,你,你干嘛啊?”如此親密的接觸,靈色已然接受,但也僅限于在家。在公眾場合與他親密接觸,她還是有點不習(xí)慣的想要抗拒。
“老婆,體諒一下你老公身處其位的難處。等下去見幕卉秋跟趙國邦的時候,你甚至一句話都不需要說,你只要坐在那里,露個面就足夠。其他的一切,有我在。所以,你能陪我一起,趁早打消幕卉秋跟趙國邦心底的那點小算盤么?”
靈色點頭,幅度很小,卻很堅定,“我去!”
她絕不能因為自己,讓幕卉秋有糾纏上葉承樞的可能!絕不能!
葉承樞勾唇,滿意的瞇起眸子,在她額頭輕輕印下一個吻,夸獎道:“我老婆真棒。真會體貼人。”
被他夸獎的有點不好意思,靈色抓了抓臉蛋,輕輕的道:“葉承樞,我真的可以一言不發(fā)?”
“可以!
“我可以只埋頭吃東西么?”
“當(dāng)然!
“那我可以——”
“老婆!比~承樞又想用吻來堵住她的小嘴了,可一想到電梯即將就要到,若是被外人看到了,一定有會嚇到這只小白兔,只能強(qiáng)行忍耐,“老婆,只要你出席這次會餐。其他的,一切隨你喜歡。”
話音剛落,電話叮咚一聲,正好到達(dá)9層。電梯門緩緩開啟,除了有門迎站在電梯口歡迎,還有江南省首富趙國邦與其妻子,一起迎接葉特助與其妻子。
一看到葉承樞,趙國邦主動伸出右手,“葉特助,又見面了!
葉承樞笑著伸手與趙國邦握手,臉上的微笑優(yōu)雅而又疏離,還帶著淡淡的冷漠,“岳父,叫我承樞就好!
“誒,承樞!”趙國邦樂呵呵的喚了一句。
“岳父!比~承樞輕笑,然后又沖幕卉秋點頭,“岳母,好!
“好好好。都好,都好!蹦换芮镎驹谮w國邦的身邊,笑的雍容華貴。只看模樣,哪里能夠想到,幕卉秋以前是那樣一個‘名媛’呢?
葉承樞反客為主,走在前邊,笑著道:“岳父岳母,這邊請!
他一口一句‘岳父岳母’直叫的趙國邦跟幕卉秋心花怒放。如此的態(tài)度,看來這位葉特助真的成了自己的女婿!葉特助的岳母岳母,葉家的親家,這絕不是開玩笑的。有了葉承樞這張王牌,他們在江南省絕對稱得上是無往而不利。不過這話也不能說的太早,畢竟誰也摸不透葉特助的心思。
若他只是一時興起與顧靈色玩玩而已呢?這一點,除非是親自接觸過,否則外人絕對瞧不出端倪來。其實就算是親自接觸過,能不能確定這點,那也要兩說。葉特助心思深沉,非常人所能與之比肩。
待四人坐定,服務(wù)員小姐確定了顧客已經(jīng)到齊,便自覺的開始上菜。菜是早就點好的,只等葉承樞一到便能上菜。前后不到三分鐘,一桌豐盛又美味的飯菜便已準(zhǔn)備妥當(dāng)。
既然葉承樞都同意了她可以一言不發(fā),顧靈色便當(dāng)真一個字都不說。連招呼都不打。不是她不禮貌,只是她就算主動打了招呼,人家也不會理她。原本今兒這頓飯,就不是為她而來。幕卉秋與趙國邦的目標(biāo),從來都只有葉家的獨子,葉特助。
“幾位請慢用,有事叫我,我就在門外!膘`色發(fā)現(xiàn),服務(wù)員甜甜的一笑,還有兩個酒窩。
葉承樞對任何人,不管對方是什么身份,都是有禮優(yōu)雅的,他輕笑:“麻煩你了。”
先是由幕卉秋拉家常,跟葉承樞攀親戚拉近關(guān)心,待他們二人覺得時機(jī)已經(jīng)成熟,趙國邦便出場了。
他放下筷子,舉起酒杯,笑呵呵道:“來,承樞,咱們父子倆碰一杯。”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這一句‘承樞’趙國邦是喚的自然又親切,毫無違和之感。靈色在一旁瞧見了,不禁暗暗佩服。趙國邦能從一個窮小子,走到今天首富之位,真的不是撞運(yùn)氣。別的不說,單單說他跟人拉近關(guān)心這一條,就不輸給葉承樞。
葉承樞的工作本就是與各型各色的人打交道,與趙國邦周旋起來,絲毫不顯吃力,他舉起酒杯,放低了與趙國邦輕碰一下,“這杯酒,該是我敬岳父。”
“互敬、互敬!”趙國邦喝的臉頰已經(jīng)通紅起來。
至于葉承樞,他的酒量靈色已經(jīng)見識過了。像個無底洞,趙國邦一個人想要喝倒葉承樞,絕對是癡心妄想。白凈英俊的臉龐上,絲毫不顯酒態(tài),游刃有余的模樣當(dāng)之無愧葉特助三個字。
放下酒杯,幕卉秋親自替丈夫與葉承樞將酒杯填滿。在一旁伺候的模樣,賢惠又溫柔。這樣的幕卉秋,是靈色從未到過的一面。
“承樞,你別嫌我嘮叨。有件事我必須得跟你聊一聊,沒辦法,上了年紀(jì)的人啊,就是喜歡嘮嘮叨叨的瞎擔(dān)心。”
“不會。能跟岳父聊天,我也很高興。”
“那我就直說了?”
葉承樞點頭,抿唇,輕笑。
“就一件事,靈色!闭f著,趙國邦手指一點,指著靈色。
靈色低著頭舀湯喝,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一晚上了,趙國邦終究是將矛頭對準(zhǔn)了自己。
“哦?”葉承樞故作驚訝的挑眉,“靈色怎么了?難道有我在旁邊,岳父還不放靈色么?”
趙國邦連連搖頭,“不是承樞你說的那種擔(dān)心!
“那是哪種擔(dān)心?”葉承樞打官腔的本事是一絕,“若是岳父信任我,那便不必?fù)?dān)心靈色。我會照顧她周全,不讓她受一丁點的傷害!
“這個自然。我定是放心你的,不然也不會把寶貝女兒嫁給你。 壁w國邦說的真情實意,貨真價實,“靈色雖然不是我親生,但她既是卉秋的女兒,便就是我的女兒。我膝下無子,靈色跟我的親生女兒一樣。我待她,視若己出。所以承樞啊,我把寶貝女兒交給你了!你可一定要好好愛護(hù)她!”
這番話讓靈色聽了,卻直想笑。寶貝女兒?幕卉秋從未將她當(dāng)過親生骨肉,趙國邦又怎會將她當(dāng)成女兒?為什么這種虛偽的謊言,他們說來是如此的駕輕就熟,連眼睛都不眨?為什么他們要跟葉特助攀親帶故,一定要先拿她出來說事?
這樣的她,與父親口中形容的女人,有什么區(qū)別?為什么他們每一個人,從來都不考慮她的處境?他們有沒有想過,他們這樣利用她從葉承樞那里得到好處,她在葉承樞面前又成了什么?她該拿什么表情去面對葉丞倏?
葉承樞正準(zhǔn)備回答兩句,眼角無意中掃到靈色的表情,脫口而出的客套話便在舌尖打了個轉(zhuǎn)兒,被吞了下去。他只是勾唇,點頭,淡笑,不語。對于趙國邦的示好,壓根就不接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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