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君，小君……”水芃芃的手突然伸起，欲拉住空中的什么事物，半天沒成功，仍頹然地放下。

    李梅放下懷里的孫子，握住了水芃芃的手。

    “芃芃？芃芃？”她輕喚著。

    溫暖的體溫通過她的手傳遞過去，溫柔的聲音如流水潺潺，震得夢中的芃芃停住了囈語。緩緩的，她的眼睛睜開——

    四周一片雪白。

    她發(fā)覺，她躺在一張軟軟的小床上，與她原先的床大不相同。是她從未見過，更從未睡過的那種“床”。床上的被子也是白色的。

    她覺得晃眼，把眼睛閉上了一會兒，重又睜開。

    入目的是一瘦小的中年婦人，正端著杯子詢問她要不要喝水。

    “芃芃，你醒來了？太好了！我叫醫(yī)生。”婦人喜滋滋地出門去了。

    醫(yī)生？醫(yī)生是什么玩意兒？水芃芃皺著眉頭打量起周圍的環(huán)境來。屋子里很簡單，只有她身下的一張床，旁邊有兩個柜子，一張凳子。

    床的旁邊有一小床，里面竟然躺著一個丑丑的小寶寶，緊閉著眼睛睡得正香。那雙小手緊握住拳頭，連睡覺都不安分。她想伸出手去撫摸一下，無奈，手臂酥軟使不上力。

    我是生病了嗎？她瞧著自己吃力的手臂，皺起眉頭尋思。

    “醫(yī)生，你看，我家芃芃是醒來了吧？”剛出去的婦人人未到聲音先到。跟隨在她后面進門的是一穿白色袍子的婦人。

    醫(yī)生？原來這樣子的就叫醫(yī)生啊！水芃芃恍然大悟。可是，她又懷疑起來：芃芃？芃芃是誰？這個叫醫(yī)生的家伙來干什么呢？

    正在她起疑的時候，那名白袍婦人走到她身邊，摸了摸她的額頭，翻翻她的眼皮，道：“嗯，一切正常，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現(xiàn)在讓寶寶多吸點母乳，有利于傷口恢復(fù)。”

    瘦小婦人笑道：“是是是！方醫(yī)生，您真是咱芃芃和寶寶的救命恩人！您的大恩大德，我們永生難忘。”一直到醫(yī)生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婦人才停止感謝。

    她轉(zhuǎn)過身，對著水芃芃說：“你還好吧？要不，我抱過來，你讓她吸會兒奶？”

    轟轟轟……無數(shù)的天雷滾滾，轟得水芃芃頭重腳輕。

    “寶寶？讓寶寶吸我的奶？”她的聲音嘶啞之極，聽在婦人耳里如蚊子嗡嗡似的，根本沒什么效用。

    婦人已經(jīng)轉(zhuǎn)身去小床邊了。

    轟轟轟……芃芃？她叫我芃芃？我怎么睡一覺就成了芃芃？芃芃？就像敲桌子似的，名字這么怪？哎！這兒不似段王府，也不是李家君府上。小不忍則亂大謀，我還是按兵不動。聽聽看，她要有什么幺蛾子。

    可是，我還沒有舉行婚禮啊！雖然李家君這廝整天折騰我，他也不會讓我這么早懷寶寶的。我哪來的寶寶？我一覺醒過來竟然在這鬼地方，還說我生了寶寶？他在我肚子里的時候我怎么不知道？懷胎十月，一朝分娩。我睡一覺就分娩了，這個寶寶來得不要太輕松了吧？李家君這廝知道了，還不會讓我天天生一個，給他生個幾百個？噢，不行！我還沒懷過寶寶，現(xiàn)在怎么能讓寶寶吃我的奶？

    想到這兒，水芃芃的臉變得粉紅，她鼓起勇氣從嘴縫里蹦出一個字：“停——”

    “芃芃，你看啊！這寶寶的臉多像你啊！眼睛要像我們小君才好，好看，會勾人。”婦人微笑著把寶寶抱過來給她瞧。

    水芃芃歪過頭去不想看。

    “芃芃？芃芃？”溫柔的聲音如春風(fēng)般喚著水芃芃。她怕婦人對付她，轉(zhuǎn)過頭來假裝看寶寶。

    咦？這個寶寶剛才還在睡，現(xiàn)在竟然砸吧起嘴巴來，似乎——要吃？別管他，餓死也不管我的事！再說，我也沒有奶給他吃。

    水芃芃又轉(zhuǎn)過頭去，想不看他。

    哪知，她的衣裳，衣裳在動，她發(fā)覺：婦人在解她的衣裳了！

    天！這是怎么回事兒？這個鬼地方還有天理沒有？把她關(guān)在這么一個小床上，給她使了不知什么的藥，讓她全身酸痛，還抱一個寶寶說是她的孩子，讓她喂寶寶吸奶？她水芃芃前世作了什么孽，竟然從石頭縫里蹦出一個寶寶來叫她養(yǎng)？想出這些法子騙她的簡直是天才！比玉皇大帝還要聰明的天才啊！

    可是，她不是一個白癡！

    “啪！”婦人抱著寶寶的手臂挨了重重的一下，痛得手上的寶寶差點掉了下去。

    “芃芃，你作甚么！”婦人大聲喊道，“差點把寶寶打地上去了！瞧你，寶寶摔疼了么你又要哭！”

    哭？這個丑八怪摔痛了關(guān)我什么事？我會哭？想我天不怕地不怕，難道還在這兒被你一啥都不懂的婦人糊弄？

    她瞪著雙眼，憤恨地望著婦人。

    婦人嚇了一跳，捉摸不透她的想法。

    “芃芃，你爸媽走了，你不通氣是吧？他們有道理不高興，這事落在誰的頭上都有情緒。雖然我是小君的媽，但小君與你作出這等事來，我也要罵死你，我不打你，等小君出來，我定要狠狠地揍他一頓！他把一個黃花大閨女弄成這樣，你的爸媽是心疼你啊！”婦人絮絮叨叨說了許久，聽得水芃芃眉頭越皺越緊，到最后，越來越糊涂。她干脆，一語不發(fā)。

    水芃芃能忍，可婦人與小孩子不能等。只聽“哇——”的一聲，洪亮的聲音震得芃芃的耳膜“嗡嗡嗡”，寶寶終于發(fā)力，表達自己餓肚子的不滿。

    婦人見水芃芃沒有什么動靜，也不敢再解水芃芃的衣裳，把寶寶放小床里，急匆匆走出去了。

    一會兒，那位白袍子的醫(yī)生跟進來。

    “水芃芃，你剛動了手術(shù)，奶水出來困難，讓寶寶多吸吸就有奶啦！不要急。”衣裳利落地解開她的衣裳，在她的胸上捏了捏，。冰冷的手指使得水芃芃渾身一激靈，一雙怒目直視她。

    她們是一伙的！竟然是一伙的！

    水芃芃的火噌噌噌往上冒。

    她，伸出手，不知哪來的力氣，一使勁。往醫(yī)生臉上扇去——

    “嘭！”手臂一震，卻是手被這醫(yī)生拿住了，一下子動彈不得。

    “你生了他就要養(yǎng)他！不然，我們向媒體透露，你虐待嬰兒！”醫(yī)生氣得留下一句話，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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