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那個被打暈的記者也在紐約土生土長。

    不過收了好處的記者，人性都被自己出賣，根本就不能算“人”。

    這個記者也成為了這次事件的第一個炮灰，很快就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

    他所屬的電視臺當天就對外宣布，已經(jīng)解雇了這名臨時員工。

    并且電視臺在播放采訪沖突時，由主持人鄭重申明，那段采訪里的問題都是這個記者的個人行為，與電視臺的態(tài)度無關。

    同時，電視臺重新采訪了那位伯納德先生，以及他手術后確定脫離生命危險的兒子。

    這次采訪電視臺不光向伯納德的兒子捐贈了五千美刀的慈善捐款，還和他一起回顧了父子倆的獲救情形。

    播出的節(jié)目里，幾個主持人對蝙蝠俠都是一致好評，這才把“蛆蟲的糞坑”這個名頭，從自己公司腦袋上推掉。

    這個綽號，當然來自伯納德的那次怒斥。

    悲痛與憤怒中的蝙蝠鐵粉們，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要把這個稱號，送給那些敢于在這時逆流而動的電視臺了。

    上次之后，這群經(jīng)歷了全網(wǎng)和傳統(tǒng)媒體圍攻的鐵粉們，拒絕任何人對蝙蝠俠進行污蔑。

    鐵粉堅定地認為，這些人都是受官方指使的誣告者，糞坑里的蛆蟲就是最適合這些人的名字。

    反過來說，這些人所在的媒體自然就是蛆蟲盤踞的糞坑，兩者相輔相成，才能壞到一路去。

    五大電視網(wǎng)倒不太在乎這種稱號，但目前全美的形勢都有點不對勁。

    很多底層民眾都極其反感官方發(fā)射和平武器這件事。

    畢竟全美國能比曼哈頓更重要的，估計也只有D.C特區(qū)。

    這次能隨便下令炸了曼哈頓，那下一次官方絕不介意牽連自己所在的城市。

    媒體人都很敏感，知道這時候誰第一家冒出頭來，絕對會成為民眾發(fā)泄怒火的對象。

    罵不是重點，重點是怒火上頭的美國民眾是有騷亂這個光榮傳統(tǒng)的。

    人數(shù)一多，很容易引發(fā)騷亂。

    騷亂一起，那電視臺大樓被點燃幾座都不稀奇。

    沒有哪家電視臺想這樣成為別人新聞報道里的頭條。

    這還只是蝙蝠俠的“離開”對媒體的影響。

    事實上，奇異電器大廈大門外的那塊平地如今也大變樣。

    原本這里是大廈前的一個圓形噴水池，噴水池中間原本是洛克公司創(chuàng)始人的雕像。

    奇異電器大廈和周圍的十多棟大樓，一起構成了洛克中心建筑群，奇異電器大廈則是這個建筑群的核心部分。

    洛克公司在這寸土寸金的曼哈頓弄了一個噴水池，主要目的還是為了樹立創(chuàng)始人的雕像，供世人瞻仰。

    但齊塔瑞軍隊入侵后，這個雕像只剩下兩條小腿和一個基座，還被炸飛到了幾十米外。

    噴水池也沒逃掉被摧毀的命運，供水系統(tǒng)完蛋不說，整個噴水池被打成了一個淺坑。

    這里，就是紐約大戰(zhàn)的關鍵之處。

    一切災難由此而起，也由此而終。

    空間門在這里被打開，無數(shù)齊塔瑞軍隊從這里出現(xiàn)，開始肆意殺戮紐約民眾。

    空間門又在這里被關閉，蝙蝠俠更是在最后時刻，帶著和平武器沖入對面齊塔瑞軍隊的包圍中。

    它代表著眾多死亡，也代表著存活者的幸運。

    它見證了悲劇的誕生，也見證了第一英雄的“離去”。

    所以這里就變成了一個很正常卻又有點奇怪的地方——祭奠處。

    花圈、紙條、小玩意、白蠟燭擺滿了這個淺坑，甚至蔓延到了淺坑之外。

    僅僅一天后，市政處就運來了一個白色金屬架，供人們擺放花圈這些祭奠物品。

    因為這些東西太多了，多到即便有金屬架后，也要每天用大卡車拉走一次，直到第二天又被各種東西填滿。

    同時淺坑內(nèi)鋪設出了一個十字形的階梯，方便人們在里面點燃更多的白蠟燭，而不用手腳并用地爬上爬下。

    自從大戰(zhàn)結束的那天傍晚開始，來這里的民眾絡繹不絕，蠟燭通宵亮起。

    更多的，表現(xiàn)各異的人們。

    他們有嚎啕大哭，有小聲啜泣，有默默流淚。

    其余破口大罵的，一聲不吭的，手舞足蹈的，腦袋撞地的人也時常出現(xiàn)。

    他們或許是為親人愛人，或許是為朋友摯交，來到這里祭奠。

    很多人自己還帶著傷，卻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遠遠站立在淺坑前片刻，又轉身離去。

    托尼皺著眉頭，站在圓形平臺上，看著下方淺坑處的一片燭火。

    好一陣，他召喚出一個鍵盤敲出一行字上去：“你知道，看著你的遺照，還有它周圍的那些白蠟燭，我是什么感覺嗎？”

    這句話很快出現(xiàn)在某個論壇上的熱門新聞評論區(qū)里。

    片刻后，它下面就多了一條回復：“肯定沒有我看著它們的感覺更古怪。”

    托尼嘴唇動了動，很想吐槽點什么，但最后又覺得無話可說。

    事實上，在那里的人絕大多數(shù)都不是沖著蝙蝠俠去的，他們真正哀悼的是自己去世的親人朋友。

    蝙蝠俠的“遺照”，或許只是作為一個象征性的符號掛在那里。

    畢竟他不是那些人的親人朋友，很多人會為他嘆息感傷，但遠不到悲痛欲絕的程度。

    默然片刻，托尼終于又跟了一條回復：“你確定我們要這樣謹慎，直接通話都不行？”

    對面的路克再次秒回：“監(jiān)視你比監(jiān)視我容易多了，所以暫時這樣最安全。”

    托尼喃喃自語：“這家伙，疑心病還是那么重！”

    轉念想到如今的形勢，他還是不得不承認謹慎一點好。

    蝙蝠俠的“離開”，極大地降低了兩個小隊面對的輿論壓力。

    還是那句話，一個拯救百萬民眾的超級英雄死去，無法再被任何人苛責。

    有這一層保護在，所有想針對兩個小隊的行動都會很困難。

    某種意義上，蝙蝠俠也確實“犧牲”了。

    他必須用“犧牲”，最大程度地保護了兩個小隊的安全，因為他們才是蝙蝠俠的弱點。

    沒了蝙蝠俠，這些弱點就喪失了大部分意義。

    逼迫他們，也不會讓蝙蝠俠復活，更不可能讓他出來背鍋。

    托尼心中念頭轉動，繼續(xù)問到：“你，真的不再出現(xiàn)了？”

    那邊的路克看著這話，眼中閃過笑意：“我朋友曾經(jīng)說過一句話：他們以為面具之下是血肉之軀，可它其實是一種信念。”

    托尼愣了愣，琢磨著這話的意思。

    然后路克發(fā)來了下半句話：“而信念，是無法被子彈殺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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