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青山不知什么時候被宵煉師父指派了個任務(wù),走的時候都沒能同我知會一聲。初初發(fā)現(xiàn)青山失蹤的時候,我還火急火燎的找過宵煉師父報了這起離奇失蹤案。
青山下山的這段時日,小羽師兄每天茶不思飯不想的,我見他擔憂的緊,也只好在飯點的時候強拉著他到飯?zhí)萌コ詡幾口,不是說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嘛,尤其小羽師兄同我一樣是凡子,哪經(jīng)得起餓呀,所以這段時間青山不在,我就多多照顧了他些。
這日一早,元兒剛醒的時候,嘴里頭就嚷嚷著要吃元宵酒釀餅,說是做夢的時候夢著了,我笑話她一陣,見她問哪里有酒釀可以用來做元宵餅吃,我想了想,飯?zhí)玫拇髲N房里定是沒有這等小食的,青山和小羽他二人倒是常捯飭這些個食物,便告訴元兒,青山小羽的小廚房里頭或許會存上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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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元兒一大清早就跑到小廚房里捯飭,小羽大叫道,“喂喂喂!你這是在做什么?”
“你沒看見?我這是在燒早飯呀!”元兒卷了卷總是往下落的衣袖,努力的煽著爐火。
“這……這可是我和青山的專屬小廚房啊!”某人看著一團亂的廚房有些崩潰。
“只是借一下,要不要這么小氣!”元兒翻了翻眼睛。
“哎哎哎……這糖霜只剩這一小半罐子了,還是青山費了許多時間做的,你省著點用!”
“這鹽罐子用過了也不曉得放在灶臺上頭。”
“那是青山封好的醬,還未滿了時間,莫要打開!”
“這米是向元棄三師兄好不容易討的,你莫要用這么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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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日無雨。屋子外頭的那十幾盆花有些蔫倦,我小心爬上花架,給它們仔細澆水。一邊安慰已然被小羽師兄搞得很崩潰的元兒,“那個小廚房是青山的寶貝,他一向是看重的緊,現(xiàn)在青山被你哥哥給叫了出去,留了小羽師兄看家,估摸著小羽師兄不大好受,所以他也難免碎碎念了些。”
元兒聽了阿瑾的解釋仍然氣得很,轉(zhuǎn)而想到自個兒這段時日已經(jīng)把山后頭適宜閉關(guān)的地方都尋了個遍也沒尋著清胥師父,又氣餒得很,索性脫了鞋子躺床上蒙了被子補覺。
我見元兒郁悶得很,也就由她去了。看著時間不早,腳上趕緊的跑去華光殿為宵煉師父去做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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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近來修習,倒很勤勉。”
“啊……是,還好還好。”宵煉師父極少夸我,恍然聽見這一句,倒有些不習慣。
“今日開始,我便開始教你水術(shù)。”
聽見宵煉師父這般說,我有些驚訝,前些日子我正想著要把水術(shù)習好,好下海去尋清胥師父的。我知道九師兄形水生來水族,最擅水術(shù),原本想要叫他幫忙教一教我,可他見五師兄巫幸前幾日順利渡過了及英期,便也咬著牙為自個兒加練,想要盡早渡過及英期,實在是分身乏術(shù)的無暇教我。如今,聽宵煉師父說要親自教我,讓我覺得很是意外。
許是宵煉師父見我面色略略高深,他撣了撣袖子站起來道,“前段時日,我淸胥山的十九弟子,莫不是找了炎華作師父了?”
“……”別個師兄師姐們遇到習練難處,不也是會找大師兄指點指點?怎得就說我一人?
“唔,這十九弟子就是阿瑾你罷?”
“……師父你明知故問,阿瑾自然是淸胥山排名十九的弟子。”
“唔,阿瑾你莫不是還想要找形水教你水術(shù)罷?”
“……”
“莫不是你以為形水他生來水族,水術(shù)便就是一等一的好了么?”
“……”
他忽然趨近我,“莫不是阿瑾你沒聽說過我的本事?”
我干干訕笑道,“宵煉師父您哪里的話!宵煉師父的本事我自然不知風聞過多少回。”耳朵都要起繭了!
“唔,既然曉得,以后便不要再找旁人,可聽見沒有?”
“……”
見我面上不高興,他忽然道,“難道你不想同我一起下海找清胥么?”
“想!想!”我急急忙忙回話,免得喜怒無常的宵煉師父什么時候又后悔。
“見你這般不歡快的模樣,莫不是不太想罷?”
我咬著牙歡快道,“想!”
見宵煉師父唇角隱隱現(xiàn)出笑意,我忍不住道,“宵煉師父你這樣欺負我,可歡快?”
“歡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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宵煉走到阿瑾跟前,伸出手來點上她的眉心,“這里匯通百會穴,每日將你的氣澤集在這里,以氣溫養(yǎng)之,久而能視人身之氣,望其表而知其里。”
我摸了摸自個兒的眉心,不意間碰到宵煉師父的手指頭,冰涼的很。不知為何,心中也跟著這指尖微微一涼。
“虛無見性光,三點注明堂,微悠旋磨鏡,加意增明亮。”宵煉慢慢說完,又囑咐道,“記好了,別讓我再說第二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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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個月來,我已經(jīng)能夠勉強入得水中,只是也只能待上小半個時辰,這在宵煉看來還遠遠不夠,有一回我見他面上不大耐煩,便道,“要不,師父你休息休息,我讓炎華大師兄幫我加練加練。”
“若敢去找他幫忙,你就不要回來!”
我不知道為何宵煉師父忽然生氣,但聽得這話,也沒覺得有什么,其實在哪里習練都沒甚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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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我要帶你入一次海。”
“終于可以去找清胥師父了嗎?”
“以你現(xiàn)在的這幾兩術(shù)法,還到不了清胥那里。今日我?guī)闳ツ厦娴暮@镱^習練,那里風浪平靜,適宜你這初初習練水術(shù)的。”
同宵煉師父遁飛到南邊的海,尋得一塊露在海面上的黑尖礁石,我們勉強擠在石頭上站著。海風的確不大,只是站在這塊礁石上望著四面墨蘭晃動的海波,覺得眼暈的有些不大站得住,好在宵煉師父攬住我,我才穩(wěn)當些,抬頭看宵煉師父,正對上一雙琥珀色的眼,望久了,似是能墜進去。一時間我有些發(fā)怔。
“記得入海的要領(lǐng)么?”
我在心里頭速速過了一遍要訣,點頭說記得。宵煉師父便先一步入了水,我也跟了上去。剛?cè)牒5臅r候,還能在水里見著一些光亮,入的深了,便什么也瞧不見了。這般時候,就好像在不知名的夢中被纏繞包裹,掙不脫走不了,令人窒息。我有些害怕,伸手扯住宵煉師父的袖角,好在宵煉師父沒有不耐的甩開。“師父,我忘記帶夜明珠子了,你若帶著的話……拿出來用一用可好?”
“夜明珠在深海中并不能視物長遠,再者,處處靠著夜明珠視物有什么本事?前些日子叫你習練的感知,現(xiàn)在可以拿出來用一用了。”宵煉見阿瑾緊緊抓住自己的袖子,又道,“你這懼怕心也給我收一收。”
我跟著宵煉師父在海子里頭踩水行走,什么也看不見。宵煉師父叫我閉眼集中神澤于百會穴,我在腦中過了一遍宵煉師父先前教我的要訣——‘虛無見性光,三點注明堂,微悠旋磨鏡,加意增明亮’。先前我著意訓(xùn)練了,覺得沒多大果效,這會兒在這黑黢黢的深海里,倒是能感知到一些澤光。我將這事欣喜的告訴了宵煉師父。“以后我要是能把這項技能練好了,就算哪天眼睛看不見,也沒甚關(guān)系了啊。”我剛說完話,鼻子就撞在宵煉師父身上,酸疼的很,我揉揉鼻子,有些委屈,怎么就忽然停下了,害我撞酸了鼻子。
宵煉回身定定的望著皺臉摸鼻子的阿瑾,心里惱怒,“若你真盲了眼,我就會把你趕出去,淸胥山可不收盲了眼的徒弟!”說完,他又想了想,是不是,不能再許她繼續(xù)習練百匯視物了?
“我不就這么一說嘛。”我咕噥道,有些驚訝宵煉師父為何忽然發(fā)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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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們回到淸胥山的時候,看見太陽已經(jīng)移過山頂數(shù)寸,才曉得已經(jīng)過了中午吃飯的時間了,望了望食堂的方向,不知道還有沒有剩饅頭可以讓我填一填肚子。
“我讓元棄給你留了飯。”他抱著雙手站在那里,見那抹白色身影已然往山下的飯?zhí)米呷チ耸畮讈聿剑汩e閑喊道,“飯在華光殿。”
吃飯的時候,宵煉師父靠在椅子上看著我吃飯,自己卻沒有動一動筷子的意思。若是擺在平常,我恐怕不大能吃的下去,但是今日的確是餓的有些狠了,便就不管不顧的自個兒吃起來。
前些日子遇見她醉酒,第二日見她想要偷偷從華光殿溜走,便讓她來燒飯,也只是想著捉弄她一番。原以為也不過是三兩天的新鮮,后來,若是哪日沒見到她一大清早的忙碌模樣,便覺得好像少了些什么。再后來,每天二人舉筷用飯,他才知道,原來,光是瞧著她吃飯也是挺有意思的。
“宵煉師父……你不吃嗎?”我自個兒吃得飽了,也不好意思不問一問師父。
“你不是都吃完了?”
“……”我這不是看您老人家不想吃,我才把飯菜都吃完了的啊,“師父……我……把飯菜都吃完了。”
“無妨……你再做給我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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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宵煉師父絕對是故意的!他就是看不得我吃個閑飯!他就是這么討厭!”我氣憤憤的同元兒說起中午這事。
“其實……其實……我哥哥他很有潔癖的。”元兒歪著腦袋想了想,又道,“自長大后,他都不習慣同別人離得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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