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庸伸手在路邊招了一輛出租車。
在上車時,將裝在箱子里的寧寧放入了后備箱里,并將箱子的拉鏈完全打開,示意寧寧安靜后,就和孟小葵一路前往了大學城。
出租車晃晃悠悠到了大學城,三人便急匆匆的找了個學校周邊的廉價旅店。速度開好房間進了門,林庸便趕緊打開了行李箱:“肯定憋壞了吧,寧寧。”
寧寧一路顛簸下,也確實暈頭轉向,但還好沒什么事,揉著眼睛問道:“這是哪兒?”
一旁的小葵將寧寧從行李箱里抱了出來:“這是小葵姐姐家附近呀~這里可好玩兒了,以后小葵姐姐陪著你好不好?”
寧寧牽住林庸的手,睜著大眼睛看了看林庸,又看了看孟小葵,突然哭了出來:“我不要玩兒~我要爸爸媽媽~”。
林庸抿了抿嘴,蹲在寧寧身前,幫她擦去了眼角的淚花:“寧寧,我告訴你個秘密,這個是個天大的機密,現在全世界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證,這是真的!現在我把它告訴你。”
寧寧止住了眼淚,問到:“什么秘密~?”
林庸用格外嚴肅地表情看著寧寧:“你爸爸媽媽其實并沒有死,只是去了另一個地方,未來,哥哥可以帶你去找他們!”
寧寧嘴角一癟,又哭了出來:“吹牛~!嗚嗚嗚~~”
林庸一皺眉:“你不相信哥哥?”
寧寧說:“相信。”
“那你就記住哥哥說的這句話,他們并沒有死,就算你長大了,到了十歲,二十歲,三十歲!都要相信哥哥說的這句話。哥哥,一定會帶你去找他們。”
寧寧終于忍住了哭聲:“爸爸媽媽,真的還在~?”
林庸一臉正色地點了點頭。
寧寧破涕為笑:“真的?帶我去找他們?拉鉤!”
林庸再次微笑著伸出右手小指,勾在了寧寧的小指上:“要不要蓋個章啊?”
“嗯!”
兩個拇指再次碰在了一起。只是這一次,卻依舊是一次善意的謊言。
這一幕,全被旁邊的孟小葵收入了眼中。看著林庸的眼神也帶了些特別的色彩。她問到:“林庸~現在怎么辦?你到底犯了什么事?”
林庸想了一想:“我得先打個電話。”
他記住了寧寧父親手機里的那個號碼,借過孟小葵的電話,撥出來一大串,顯示的是國際長途。
清了清嗓子,他按下了撥號鍵。
嘟嘟……嘟嘟……
一個蒼老而有力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
“喂,這么晚了,什么事兒。”
林庸這才反應過來,現在美國的時間正是午夜。
“喂,你好,請問是莊老先生嗎?”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接著說道:“我是莊問,你是誰?”
“在三個小時之前,您的兒子和兒媳……去世了。”
“你說什么!”對面的老人有些激動。
“老先生,遇到這樣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望您節哀,估計在短時間內,您就會收到國內警方的電話,確認您兒子的死亡。現在您的孫女莊語寧和我在一起很安全。這幾天發生了很多事,現在我一一轉述給您聽。五天之前,您的孫女莊語寧遇到了人販,我將她從……”林庸將事情的經過完完整整的告訴了對面的老人。
事情說完之后,林庸接著說:“情況就是這樣,不瞞您說,我現在是一個在逃通緝犯,一周之前誤殺了一個人,為了救您的孫女又殺了一個人販。所以國內無論黑道還是白道,全都在追擊我,而且目標不光是我一個,寧寧受到了我的牽連,同樣也成了他們的目標。所以我沒有將寧寧交給警察。現在寧寧的寄托全在您身上,望您及早安排……”
說完這些,對面傳來老人極度滄桑的聲音:“讓我孫女接電話。”
林庸將電話交給了寧寧,寧寧兩只手抱起了手機放在耳邊,話還沒說出來,就先哭了出來:“嗚嗚嗚!爺爺~~!”
林庸撫著寧寧的頭發,只聽見她嗯嗯啊啊了好一會兒,又把電話交給了林庸。
老人接著說道:“你說的黑道上的人,是什么人?”
“山海省易開市的龍頭,人稱左三爺,我殺了他的獨子。”
老人想了一下:“似乎有聽說過,你聽我說,你現在就在三花城呆著,保證我孫女的安全。這比什么都重要……你記錄一下我在國內的電話。”
林庸認真地將寧寧爺爺的電話記錄了下來,又問道:“老先生,那您什么時候……”
“我會在三天之內趕回三花。”
………………
掛上電話,林庸長舒一口氣,總算是了了一樁心事,最起碼寧寧現在是有了著落,不是無依無靠。現在只需要再等三天就行了。
然而他卻沒有注意到,孟小葵看他的眼神再次起了變化,不知什么時候,她已經牽住了寧寧的小手,將寧寧擋在身后,望著林用一步步往后退到墻角,眸子里都是疏懼。
林勇見狀,張了張嘴詫異道:“你……”
孟小葵聲音冷了下來:“你竟然一直都瞞著我,你是一個殺人犯!”
林庸嘆了口氣說:“是的,我就是一個殺人犯。我窮兇惡極,罪孽滔天!現在你終于清楚了?謝謝你今天的幫助,我……銘記于心。我們就在這里暫別吧,我休息一陣……就帶著寧寧逃命!”
孟小葵夢想島林勇竟然如此灑脫,語氣不禁又緩和了一些:
“現在全城誰不知道你一個青年帶著一個小女孩兒,你走到哪兒都會被抓呀。”
林庸過去牽住寧寧,轉了一個方向打開了門,一低頭暗示孟小葵趕緊離開:“我不會被抓的,再見。”
“不行~”孟小葵怎么也不松開寧寧的手,繼續往前一貼將寧寧擋在了身后,兩人近在咫尺說到:
“這三天讓寧寧跟著我,我比你更能保證她的安全。”
林庸一下子來氣了:“你看見我現在的模樣了嗎?看見寧寧家人的下場了嗎?你腦子有病是吧?!為什么非要管這件事!!!讓開!”
孟小葵絲毫不懼,揚首倔強到:“就像那天晚上在北斗巖,那你為什么非要管我的事!”
林庸被這一句給問住了,看著眼前的孟小葵,一股前所未有的感動涌入心間。心緒緩緩平靜了些。眼見僵持不下,孟小葵終于退了一步:“算了!那你就自生自滅吧~反正你做了這種壞事,橫死街頭也死不足惜!只是……可憐了寧寧,還要受你牽連。哼~我走了!”
孟小葵說完就準備離開。
“等等!”
正當孟小葵轉身欲走,林庸難為情地嘆了一口氣:“好吧……你說的對,寧寧跟著你會更好。”
緊接著又說:“記住了,她平時很安靜,但也開朗大方,唯一的毛病就是愛哭,她哭的時候你要想辦法逗她開心。要保證她的安全,也要讓她好好休息。我不會走遠,會一直看著你們的,還有,要……”
“行了~!”孟小葵看著林庸擔心的模樣,眼里也流露出一抹溫情,她淺淺一笑:“你難道會比我更懂女孩兒嗎?”
寧寧并沒有排斥兩人的決擇,也覺得這位漂亮姐姐也很親切,和林庸約定每天晚上七點要來看她后,便乖巧地抱住了孟小葵的脖子,被小葵的一個鬼臉給逗樂了。
………………
三人在旅店里分別,孟小葵帶著寧寧回到了她大學里和女同學合租的住處,而林庸則孤身一人走在了大學城的街上。
望著身邊形形色色的年輕人,林庸感覺自己仿佛回到了學生時代,但是他發現,自己似乎在這里更為吸引眼球,路人都紛紛看向這個衣裝花哨的人,回頭率百分之兩百!
但林庸沒有管他們,反而自信地推了推臉上的墨鏡,只要沒人認得出來,就算讓他化裝成還珠格格他都愿意。
接下來做什么呢?首先是保證通訊。
林庸來到了大學城里的商業區,進入了一家手機店,隨便選了一款防砸耐摔的智能手機,再買了一張匿名的電話卡。手機一共兩千塊,電話卡就花了他兩百塊,現在手機幾乎都是實名制,想要弄一張匿名的電話卡,還是需要一定的代價。
拿到新手機后,他找了個沒人的公共衛生間,心急火燎地撥出了一個號碼。
嘟嘟……嘟嘟……嘟嘟……
聽著電話里的盲音,林庸頭皮發麻,拿電話的手都因為害怕而有些顫抖。
“喂,誰啊?”終于,電話接通了!
“喂,爸!”林庸喜極而泣,趕緊擦掉臉上的眼淚,再次聽到這個聲音,真的太好了。
“林……林落?你在哪兒?你個小畜生,到底犯了什么事!”對面傳來了質問,兇狠之意透過電波都能夠感受到他的表情。
“爸……對不起!就是惹了些不該惹的人,所以我一直在跑,你放心,兒子沒有走歪道,做事頂天立地心里分明,但只能委屈委屈你了。家里那房子千萬別回去。那幫人很厲害,所以我暫時不能回村兒里看你,我現在人在三花城。”
“我現在你王姨家里,媽的,盡給老子惹禍!我還說等你工作了孝敬我,結果整個家都給你孝敬沒了!你個敗家玩意兒!我他娘的怎么生出你這種孽障!你個臭慫包要翻天是吧?趕緊給老子滾回來!人呢?人沒事吧?”
被這一頓臭罵,林庸整個人都蔫了一半。這王姨是鄰村的一個寡婦,自己見過兩次,倒也賢惠持家,似乎和自己的父親這幾年走得特別近。自從自己的母親死了以后,父親就一直拉扯自己,現在自己長大了,考慮一下自己的生活也是應該。
林庸聲音前所未有的憋屈:“爸,我知道錯了,就是把人打了一頓,您放心,今后孝敬你的不會少……”
“你翅膀硬了是不是?啊~?我從小怎么跟你說的?你腦子里的豆腐渣子還能不能擠出水來!?給我夾著尾巴做人!哼!我早就說過,你這輩子干什么事都白瞎!回來你看我不打……”
………………
沒等父親說完,林庸輕輕按了一下通話結束鍵,整個世界混沌一片。
他不想聽了,越聽越冷。
自從林庸發現自己可能有人格分裂后,一直在尋找原因。上大學后經過大量信息了解,根源很可能就是在自己的父親身上。從小他對自己就是又打又罵,最為關鍵的是,他給自己的教育,永遠都是否定和錯誤的定義,從未有一絲承認鼓勵。
這世間,是人就會犯錯,特別是小孩。
如果林庸跌倒哭了,他說林庸是個慫包。
如果林庸成績好了,他說林庸是抄襲,是個騙子。
如果林庸偶爾反駁,他就定義林庸不孝,該打!
任何事,都是否定!再加上錯誤的引導,對于一個孩子,用了錯誤的角度去認識世界,定義世界,也用錯誤的角度認識自己,定義自己。那么他的內心必然會變質發酵。甚至林庸自己能明顯感覺到,自己骨子里的冷漠和懦弱,是自己父親定義而來的。
根本不是他真實的自己。
當靈魂和表現出現矛盾時,當自己和世界出現矛盾時,怎么辦?
分、裂。
像是必然一般,十五歲那年,林天擇來了……
放下電話,林庸心灰意冷。又走了大半條街。
一抬頭,公廁墻上貼著的一張小廣告吸引了他的注意,只見上面模模糊糊的寫著幾個字:
辦 證
電話:167XXXXXX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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