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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疆 正文 第九百三十章 酒館里的比較

作者/青葉7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皇宮內(nèi),竹葉兒向李鳳娘稟奏著今日發(fā)生在新安郡王府里的事情,雖然并不清楚具體的內(nèi)情,但這種事情,稍微動下腦子,便知道葉青、韓侂胄、史彌遠三人出現(xiàn)在新安郡王府,到底是為了何事兒。

    李鳳娘的臉頰帶著一絲得意跟滿足的笑容,黃貴妃的死如同是去了她一個大心病,而且她也很清楚,這些年來的所有機會中,沒有比昨天夜里除掉黃貴妃最為合適的機會了。

    不管葉青前往新安郡王所為何事,但李鳳娘都相信,除掉黃貴妃后的爛攤子,葉青必然得幫自己收拾才是。

    “因為黃貴妃的暴病而亡,朝會改在了十日后,十月初舉行,既然如今還有些時間……傳旨給葉青,本宮明后兩日都有時間召他入宮。”李鳳娘欣賞著鳳仙花剛剛?cè)镜闹讣祝恼f道。

    竹葉兒默默點頭,而后便退出了內(nèi)殿。

    “既然你心里有我,那么我也不會占你葉青的便宜,就讓你見一次英國公便是了。”李鳳娘依舊自顧自的欣賞著自己新染的指甲自語道。

    而另外一邊,與史彌遠沒有達成任何約定的葉青,也不得在離開涌金樓后,開始再次認(rèn)真的思索著,如何能夠讓淮南路,完全擺脫朝廷的掣肘,或者是史彌遠的掣肘。

    鐘蠶已經(jīng)在涌金樓下等候著葉青,而鐘成也早已經(jīng)回到了自己的三嬸兒酒館。

    跟得意洋洋的史彌遠道別,而后看著史彌遠的馬車離去后,葉青嘴角依舊帶著若有所思的微笑,到現(xiàn)在為止,他都沒有搞清楚,今夜史彌遠宴請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相信,史彌遠絕不是為了讓自己知難而退,后者是在自己跟前耀武揚威,讓自己明白即便是在淮南路上,他葉青也拿如今的史彌遠沒有一點兒辦法。

    “我們還是小覷史彌遠了啊。”葉青一屁股坐上馬車,看著鐘蠶掉頭而后嘆氣道。

    “前些日子夫人都為關(guān)山一事兒而憂心,臨安城里自然就會稍微放松一些了。”手持長鞭的鐘蠶回應(yīng)著葉青話語道。

    “如此也是能夠說得通,但也足夠看到,史彌遠的城府越來越深不可測了,喝了一晚上酒,我竟然還是沒能夠抓住哪怕一丁點兒能夠反制他的事情,這不是一個好兆頭。”葉青背靠車廂,開始思索著接下來該怎么辦。

    夜色已深,今夜的御街比起昨夜來自然是要熱鬧了很多,但若是前些時日的喧囂熱鬧相比,今夜的御街還是顯得有些行人稀少跟冷清。

    兩側(cè)的商鋪基本上都還開著門,但從懶洋洋的伙計身上,就能夠看出來,今夜的御街之上,大多數(shù)商鋪恐怕都不會有太好的生意上門,客人自然也是少的可憐。

    一個稍微有些熟悉的身影,在一家酒館門口駐足,看那樣子像是在等什么人。

    葉青的目光望向唐婉,唐婉同樣含笑看著葉青行禮,心里頭的大石終于算是放了下來,多少有些慶幸,看來今日自己賭對了,賭對了能夠在此跟葉青“不期而遇”。

    馬車在走過了一些距離后終于停了下來,唐婉依舊站在酒館門口不動,看著葉青跳下車轅,嘴角依舊是帶著那,自從第一次見面時,就讓人難以忘記的隨和笑容。

    “這么巧?”葉青隨和的笑著說道。

    唐婉再次行禮,溫婉道:“讓葉大人見笑了,妾身實在無顏深夜前往大人府邸拜見大人,便只好……用這樣的笨法子試試,看看能不能夠跟大人再偶遇一次。”

    唐婉的話語可謂是不卑不亢,甚至是有些綿里藏針的意思。

    當(dāng)初她跟葉青第一次的相遇,看似葉青經(jīng)過時碰見了一大清早砸門買酒的唐婉,但這幾年過去了,唐婉早已經(jīng)從趙士程那里得知,是趙士程拜托葉青尋找她的下落的。

    所以他們的第一次相遇,便算不上是偶遇。而這一次再次在這家酒館門口相遇,不過是由當(dāng)初葉青這個有心人,變成了唐婉為有心人,再次讓兩人在此相遇罷了。

    葉青自然是聽懂了唐婉咬的頗重的“再偶遇一次”這五個字,不以為意的笑了笑,道:“好,既然如此那我們就算是扯平了如何,請你喝一杯?”

    “那就多謝葉大人了。”唐婉笑著回頭看了一眼沒有幾個客人的酒館道。

    酒館門口兩側(cè)的燈籠有些昏暗,酒館里的掌柜跟伙計,自然是看不清楚一男一女的面容,不過隨著葉青跟唐婉一前一后踏入酒館后,掌柜的跟伙計瞬間是張大了嘴巴。

    看著眼前身形高大,身上隱隱帶著一股不怒自威氣勢的青年男子,再看看旁邊那身材婀娜嬌小、溫婉秀麗的女子,掌柜與伙計仿佛一下子又置身于了幾年前那個,灰蒙蒙的天空,飄著雪花的清晨。

    “怎么,準(zhǔn)備打烊了嗎?”看著張大了嘴巴的掌柜與伙計,葉青出聲問道。

    “啊,沒……大人、夫人這邊請。”張大嘴巴的掌柜急忙回應(yīng)道。

    葉青只記得這家酒館,但對于掌柜與伙計的面貌早已經(jīng)模糊不清,而唐婉卻是一直都記得這家酒館的掌柜跟伙計的面容。

    “大人、夫人……。”葉青剛要邁步走向不遠處的酒桌前,聽到掌柜的稱呼又再次停下了腳步

    。

    倒是唐婉不像葉青那般介意,看著葉青扭頭再次望向掌柜時,腦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現(xiàn)了今日在郡王府前,葉青毆打韓侂胄下人的景象。

    深怕葉青這頭虎狼,因為稱呼而為難酒館的掌柜,所以便直接認(rèn)了掌柜對他們二人的稱呼,在葉青反問前急忙說道:“多謝掌柜了,把你們上好的酒拿過來。”

    掌柜的看著葉青微微皺眉的反問,心頭一下子也變得惴惴不安,不知道到底是自己說錯了話,還是態(tài)度不夠恭敬,又得罪了這個年輕的朝堂官員。

    不過好在,那漂亮娘子的解圍,讓掌柜的也不敢再看葉青,急忙扭頭去后面親自拿酒去。

    “趙夫人真是好氣度啊,如此倒是讓葉某在掌柜的嘴里,占了你的便宜啊。”葉青在酒桌前坐下笑著說道。

    “應(yīng)該是妾身高攀了才是,何況以妾身的蒲柳之姿,如何入的了大人的法眼。”唐婉并不覺得尷尬,何況以她的閱歷跟才情,對于這種言語之上的事情,早就能夠應(yīng)付自如了。

    幾碟中規(guī)中矩的小菜,一壺溢出濃郁香味的美酒被掌柜的親自端了過來,放好之后便再次嘴賤道:“大人、夫人慢用,有任何需要只管招呼小的便是。”

    “那就多謝了。”葉青呵呵笑著道,對面的唐婉同樣是帶著含蓄的笑意,誰也沒有借此機會,去解釋掌柜對于他們的誤會。

    酒館里為數(shù)不多的幾桌客人,時不時的也會偶爾望向葉青跟唐婉這邊,但相比較于葉青跟唐婉的輕聲談話,其他酒客的聲音,跟三嬸兒酒館里的大嗓門兒酒客比起來,則是不遑多讓。

    所以也使得沒有幾桌客人的酒館顯得頗為熱鬧,時不時的能夠聽到一些酒酣耳熱的客人,大聲的劃拳行令,而后輸者遺憾之余,也會抖著手自責(zé)著直呼大意了,或者是惹來旁人善意的一陣笑聲。

    “葉大人怕是很少會來這樣子的酒館喝酒吧?”唐婉率先開口問道。

    “也不然,今日中午就是在這般模樣兒的酒館喝的酒。”葉青端起酒杯隨和笑著說道。

    兩人談話的聲音只是能夠讓對方聽見,旁邊酒客的吵鬧,也像是被隔絕在了兩人的世界之外,一男一女便安安靜靜、悠悠然然的坐在角落喝酒談話。

    而此時酒館里的幾桌客人,除了劃拳喝酒外,便是對昨夜里發(fā)生在東華門、嘉會門的事情議論紛紛。

    顯然八卦是人類的天性,不管是在哪里,不管是什么人,都有著八卦的好奇心,也或者是都對朝堂政事有著十足的興趣。

    所以當(dāng)唐婉把那一張,在她跟趙士程眼里,如同催命符似的紙張遞給葉青的時候,此刻酒館里則是響起了酒客對于昨天夜里發(fā)生事情的種種“揭秘”。

    在這些酒客的嘴里,仿佛他們都是昨天夜里親眼所見一般,唾沫橫飛之余,一個個俱是說的眉飛色舞、繪聲繪色。

    “從葉青最初回到臨安時,我就料到了會有昨夜的事情發(fā)生。不過話說回來,就是我都沒有想到,昨天晚上竟然動靜鬧的那么大,不止是動刀子了,連人命都出了好幾起啊。”一個酒客一杯酒豪飲下肚,立刻扯著嗓門兒對著其他酒客高談闊論道。

    接過唐婉紙張的葉青手莫名一抖,而后在唐婉有些緊張的注視下,帶著隨和的笑意,望向了那一桌正在談?wù)撟蛞故虑榈木瓶汀?br />
    “葉青是什么人?那可是一個從來不吃虧的主,從他那兇神惡煞的長相上就能夠看出來,要不然的話,怎么可能落下一個不管是對自己人,還是對金人都是心狠手辣的名聲來?各位,不是我趙麻子吹牛皮,我可是見過葉青好幾次的,就是這一次回到臨安,第二天我就正好碰見過他。當(dāng)時在一大群兵士的簇?fù)硐拢恢倍际顷幊林粡埬槪粗拖袷腔貋須⑷藖淼模?dāng)時我也猜到了,臨安城怕是又要有命案發(fā)生了,果不其然,如何?昨夜里的那家茶館兒就遭了殃,無妄之災(zāi)啊可是。”

    “如今整個臨安城,手下有兵的就兩人,外加一個兵部,可禁軍那些老弱病殘就算了吧,連盤踞在大瓦子混混都不怕他們。所以不用我說,各位都能夠猜到吧,昨夜里是葉青跟誰起沖突了吧?對……不錯,就是韓侂胄。”

    “那昨天誰贏了誰輸了啊?”有好事兒的酒客開始問道。

    “這還用說?”另外一位酒客顯得有些不屑道:“自然是葉青輸了啊,你也不想想,葉青哪能夠跟韓侂胄相比?韓家在朝堂之上經(jīng)營了多少年,葉青才在朝堂之上嶄露頭角幾年的時間?韓家可謂是門閥貴胄,勢力可謂是龐大的很,這么多年了,韓家在朝堂之上如同一顆百年大樹。而葉青呢,說是恩蔭,但太上皇時期,連番削奪之下,葉青如同寒門沒什么區(qū)別,而且別忘了,當(dāng)年的葉青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禁軍都頭,當(dāng)年在我住的坊里,我就見過他巡邏過好幾次。只是人不可貌相,哪能想到,這葉青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運了,竟然有了今時今日的地位。”

    幾乎所有的話題,都是圍繞著葉青、韓侂胄二人,自然,兩人從出身到如今誰的權(quán)利大,誰的官大都被酒客們一一比較,甚至就連兩人有幾房妻妾,都被這些好事的酒客拿出來比較了一番誰

    贏誰輸。

    當(dāng)然,說來說去,在眾人的嘴里,葉青這幾年雖然嶄露頭角,而上升遷速度很快,但比起勢力龐大、朝堂之上關(guān)系網(wǎng)錯綜復(fù)雜的韓侂胄來,還是有著不小的察覺。

    即便是在酒館內(nèi)的酒客,大部分都是普通百姓,但不代表著他們便會站在葉青的這一邊,反而是他們幾乎一致認(rèn)為,葉青跟韓侂胄相斗,早晚要落的身敗名裂的下場。

    自不量力、蜉蝣撼樹、狂妄自大等等標(biāo)簽,也從他們的嘴里,一一被貼在了葉青的身上,在他們看來,如今的葉青顯然是已經(jīng)被權(quán)利沖昏了頭腦,跟金人打了幾場勝仗,收復(fù)了一些失地后,便開始變得有些目中無人飄飄然了。

    唐婉有些擔(dān)憂的看著神色平靜的葉青,開始有些后悔,為何要在這里跟葉青見面了,在座的酒客不清楚事情的真實原委,但她唐婉卻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若是葉青真的沒有實力跟韓侂胄斗,又怎么可能敢當(dāng)著韓侂胄的面,肆無忌憚的對人家的下人拳打腳踢?

    所謂的打狗還要看主人,而葉青敢于如此肆無忌憚,真的是目中無人嗎?唐婉心里絕對是持否決的態(tài)度,在她看來,即便是韓侂胄確實背景、勢力在朝堂之上很強大,但如今已經(jīng)隱隱有梟雄之勢的葉青,未必就會輸給韓侂胄。

    “所以趙夫人,你現(xiàn)在還覺得找我是找對人了嗎?”葉青手拿紙張,晃了晃后,繼續(xù)說道:“若是你現(xiàn)在后悔還來的及,而我也保證,會當(dāng)今日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過。”

    唐婉看著葉青,目光堅定的搖了搖頭,紅唇輕啟道:“妾身并非是在賭,而是妾身跟夫君本就是一直站在葉大人這一邊,所以談不上后悔不后悔。妾身也相信,以大人的英明,在朝堂之上也絕不會輸給韓大人才是。”

    “郡王可知夫人這番話?”葉青看了看紙張,而后又看著唐婉問道。

    從唐婉出現(xiàn)起,到拿出這張紙,葉青就知道他們夫妻打的是什么主意,所以他也壓根不相信,站在他葉青這一邊,是唐婉夫婦早就做好決定的,畢竟,若是如此的話,唐婉就不會選在這個頗有意義的地方跟自己見面了。

    “郡王暫時不知,不過妾身跟郡王,如今還有別的路可走嗎?”唐婉無奈一笑問道。

    “當(dāng)然有,朝堂之上本就是這樣一個你爭我奪、結(jié)黨營私的地方,所以夫人跟郡王,自然是還有著更多的靠山人選才是,并不一定非要跟葉某人站在一起的。”葉青指了指房頂,意思是還有皇家為宗室撐腰不是。

    唐婉搖頭笑,道:“我們夫婦只想平平安安的過日子,夫君盡好自己的差遣,妾身把郡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條就足夠,至于其他,我們夫婦有心無力,所以還希望葉大人能夠成全。”

    “那你可知道此事兒很棘手?”葉青嘆口氣,他理解唐婉跟趙士程的心思,但史彌遠向來是喜歡軟刀子殺人,就比如這一張簡單的紙張,對于葉青來說,也都是一個不小的難題。

    不讓趙士程把此事兒稟奏皇室,那么等同于自己在阻礙史彌遠為英國公、以及皇室的未來考量,很有可能因此讓史彌遠借題發(fā)揮,從而抓住把柄攻訐自己。

    何況,還是在當(dāng)今圣上龍體欠安的這個微妙時刻,史彌遠的所作所為,不管怎么看,都是站在完全為皇室考量的角度。

    而他葉青,一旦要把這件事兒承擔(dān)下來,恐怕就要背負(fù)上擾亂皇家的罪名了。

    “葉大人直接認(rèn)了這張紙呢?”唐婉蹙眉,她想不到,這里面竟然還有著她看不到的殺機。

    “史彌遠城府極深,手段更是高明之極,從不做沒有把握之事兒。我即便是想要借花獻佛,也得不到任何的好處,反而有可能惹來一身禍?zhǔn)隆!笨粗幻魉缘奶仆瘢~青嘆口氣,繼續(xù)說道:“既然史彌遠已經(jīng)敢于把這上面的四人示人,就說明,這四人已經(jīng)都被他拉攏到他的麾下了,如今恐怕一個個都已經(jīng)是對他感恩戴德了,所以我即便是占為己有,也不過是替他史彌遠做嫁衣而已。當(dāng)然,趙夫人若是不信的話,可以明日讓郡王試探下宗正寺丞韓湘州,便知葉某所說是真還是假。”

    唐婉神色變得凝重了起來,再也沒有了剛剛與葉青見面時,本以為事情很容易解決的輕松。

    “葉大人,真的就沒有辦法了嗎?妾身跟夫君真不想因此被牽連到朝堂爭斗……。”王婉有些無奈的請求道。

    “已經(jīng)被牽涉進來了,想要全身而退,回到這些都沒有發(fā)生的日子顯然是不可能了。不過……。”葉青頓了下后道:“若是破史彌遠的局,也不是沒有辦法。”

    “還請葉大人賜教妾身。”唐婉急忙問道。

    “連同這張紙上的四人名單,加上稟奏皇室立英國公為太子一事兒,一并稟奏給皇室便可。”葉青的話語,如同一道炸雷,在唐婉的心頭轟的一聲響起。

    “此事兒你們夫婦商量好了便可,若是不愿意,葉某就當(dāng)今日我們不曾見面便是。夜深了,我讓鐘蠶送你回府。”葉青起身,而另外一桌上,聽那些酒客胡言亂語,已經(jīng)按耐不住想要揍人的鐘蠶,對著葉青點點頭,便對唐婉說道:“趙夫人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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