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 jun 25 16:00:48 cst 2016

    “京城里出來一個說書人，講的故事可不是一般的精彩呢！”

    帝都之中有一所院子，院子里有一個人，和那個獨臂男子一樣的青衣青衫，負手而立。

    這個時候，他正站在院子中那個唯一的亭子里，兩手扶白玉欄桿，看著院子池中的一尾尾錦鯉游動，聽到了開門聲后，頭也沒有抬，便說出了這句話。

    白衣說書人剛剛進門便聽到了這句話，自然臉上有些黑線。

    楚袖：“老師這句話，明顯是有些責怪學生啊……”

    端木玉宇還是沒有回頭，手里拿著那只當時落入水中的白碗，笑道：“并沒有，我是很開心。”

    話是這么說，但是在端木玉宇的語氣和話語中，好像并沒有什么開心的成分在里面。

    端木玉凌笑著對楚袖解釋道：“行了行了，他最近一直在感悟著這些東西，好像到了一個門檻，把自己搞得都快瘋了似的，不用在意這些事情了。”

    楚袖：“……”

    看著端木玉宇燁然若神人的樣子，楚袖笑著嘆了一聲：“老師果然是老師啊……若是我們這種修行的人，這種事情都應該叫做瓶頸的……”

    端木玉凌笑著點頭：“是啊，也就是玉宇才能真正說得出修煉之中沒有瓶頸這樣的話啊。”

    楚袖嘆服，跟著端木玉凌朝端木玉宇走去，看他喂魚。

    什么事情都講究一個積累，這是沒有錯的，尤其是在武道這一方面，積累顯得彌足珍貴，凡是修武道的那些宗師，沒有不是日復一日修習出來的，可見的武道底蘊對“沉積”這一個詞的依賴性。

    但事實上有些情況則不同，若只是積累，也并不能就那樣一點點地穩步高升。

    就像是倒一樽酒，不管你再如何倒，倒得再多，酒樽的容量就在那里，如果不換一個酒樽或者在原來酒樽的基礎上再加一個酒樽，能到達的量，也就是定在了那里。

    但是端木玉宇卻說他并沒有所謂的瓶頸……這是什么樣的一種自信，或者說，這是什么樣的一種底蘊呢？

    楚袖來到端木玉宇所處的涼亭之中，臉色瞬間變了下來。

    他再也感受不到了天地的呼喚……

    也就是說，在他跨入這個涼亭的那一瞬間，天地玄力和他，再沒有半分瓜葛。

    楚袖看著依然在亭中站著，或者說是雙手靠在欄桿上的端木玉宇，舔了舔自己有些干涸的嘴唇，咽了一口唾液，有些艱難地笑道：“老師，在這個亭子里待了多長時間了？”

    端木玉宇終于還是轉過身來，楚袖看著他的面容似是變得有些瘦削，但是神采卻絲毫未變，反而更是覺得端木玉宇雙眼中的精光被無形斂去，使得那雙明亮的雙眼顯得深不見底。

    而端木玉宇看到楚袖的樣子，卻笑了起來，很優雅，就像是每一個動作都被精密的計算過一樣，完全地符合這涼亭里的一方天地。

    “沒出這個院子的時間有些不好說了，但是沒出這個亭子的時間卻容易算得很……今天過年，正好是我出關的時候，在這個涼亭的日子，已經整整一個月了。”

    這里端木玉宇說整整一個月沒有出這個亭子，指的是沒用什么消耗地待了一個月，這并不是什么誰都可以做得到的事情。

    楚袖聽說釋家有圣人，能辟谷三年不出，名為達摩。

    但是達摩之事太過于虛無縹緲，可以當成是一個傳說，信也罷，不行也罷，終究不是常人能夠接觸到的事情，在楚袖看來，可當成談資，不可當真。

    但是自己的老師今天卻明明白白地告訴了自己，他確實一個月沒有出這個亭子，里面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楚袖瞇眼笑道：“老師，又兼修了釋家和道家？”

    很顯然，這一處涼亭自成一方天地，其本意就像是釋家之中的“方丈”，一丈四方之處，即是一片天地。而涼亭外和自然，整個院子里面的處處風光，便是道家人士最為擅長的移風換水局，風水不破，園中的景象就生生不息，這點也是自己那個“月境仙人”老爹楚風霄的招牌　……

    聽到楚袖的這個說法，端木玉凌在旁一言不發，只是笑著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罷了。

    楚袖自然是知道的，點頭，說明是在贊許自己，而這搖頭，是說明自己說錯了。

    說錯了，為什么還要贊許呢？

    可是話說回來也是，說錯了，為什么就不能贊許了呢？

    楚袖不由得胡思亂想，無奈地一笑，搖了搖頭，把自己的思緒拉了回來。

    也是這個時候，端木玉宇才解釋了出來：“釋家道家都是無所又無謂的，包括我們這輩的讀書人信仰的儒家圣人，也是一樣的，當自己的境界到達一定的程度的時候才能發現的出，其實大道三千，不過就是同一理罷了。”

    楚袖在旁聽著，馬上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可是就算是這樣，那么老師為什么能說自己就沒有瓶頸的呢？這還是解釋不通的。”

    端木玉宇：“呵，句有可削，足見其疏，字不得減，乃知其密……當自己的容器被盛滿的時候，先不要想著能不能去換一個或者加一個容器，那些方法，自然免不了一個個的瓶頸，這個時候就應該想一下了，是不是能在自己本來就飽和的容器里面，再加些什么東西進去。”

    楚袖眼中寒芒一閃，險些收斂不住自己身上的氣勢，驚訝道：“老師的意思，難道，難道是？”

    端木玉宇欣慰一笑：“不錯的，我早就想過，一杯盛滿的沙里，還是可以摻些水進去的，這就說明在自己的容器里，始終有些事物是有空隙的，根本填不滿……”

    楚袖用手點一下自己的下巴，沉吟道：“那么……老師，如果是一杯水滿了，就可以再放些糖進去，相互溶解，自我提升……但，這始終還是有滿的時候才對啊……”

    這個時候，端木玉凌則在旁邊笑道：“傻小子啊……就算一切都有盡頭，難道還能容不下這天地玄力么？”

    楚袖愕然：“可，可是這只是一個借喻才對啊，我們武道修道的基礎，不就是玄力么？”

    端木玉宇不免失聲笑道：“哈哈，我說袖兒，怎么你出去這些年里越來越不懂了呢？你也說是借喻，那么，一杯水里最多能讓你混入多少天地玄力呢？”

    楚袖：“水本來就是無生命之物，還不是想容多少，就容多少么？”

    端木玉宇點點頭，笑道：“哈哈，那么，如果把著天地玄力當做是水，只要找到一個東西，當作天地玄力的天地玄力，結果會是怎么樣呢？”

    楚袖脫口而出：“那自然是往復輪回，無窮無盡了……”

    但是說出來這句話的時候，楚袖小心翼翼地看著端木玉宇：“這……老師，這世間可能有這種東西么？”

    這一次，端木玉宇正面回答了他，回答的很堅決。

    “有，并且時刻存在著……”

    楚袖今天被震驚的次數確實太多了些，想問什么，卻沒有張開他的口。

    但是端木玉宇也沒有想過楚袖會回答自己，而是長袖一揮，說道：“大哥，袖兒，你們看……”

    隨著長袖的落下，這一個小亭子的外面，景色立刻出現了變化。

    這好像南方景色的亭臺樓榭和花草魚鳥，在三人的面前就像是鏡子一樣片片破碎，然后，一塊一塊地消失在漆黑的虛無中。

    而當這最后一片鏡面消失的時候，四周出現了一些亮光，星星點點。

    楚袖自然知道那是什么！

    因為他曾見到過，天天都在見！

    星空！那是一片星空！他們正站在星空之上！

    平時在地面上看的星空，就像是一塊無邊的天幕，只是浩瀚，也只是像一個平面……

    而這一次，他們就站在星空之上，縱覽這些深邃的空間。

    楚袖的喉嚨蠕動了一下，扯了一個有些僵硬的笑容，問道：“老師，這，是幻術么？”

    端木玉凌笑著打了一下楚袖的頭：“傻小子，說什么呢……我們現在站的地方，就是你師傅的星空之中……出這個亭子一步，除非你有抗衡你師傅的能力，否則就不要再想回來了。”

    又嘆一聲：“其實，這一點，至少我是自認不如你師父的……”

    端木玉宇也笑著點點頭：“呵呵，大哥過謙了，術業有專攻罷了……我也不知道這種力量該怎么描述，它就這么一直在我們的身邊，每個人都有……”

    “我端木玉宇，姑且大膽地給它起個名字，就叫做精神力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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