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璇就坐在自己的房間里的桌子旁，用右手虛掩著頭部，像是在思考著什么，更像是在假寐。而葉翎站在他的身邊，看著端木璇，沒有做任何動作。

    端木璇的姿勢不變，輕輕問身邊的葉翎：“小丫頭，這件事情，是搖楓讓你來的，還是你自己要來的呢？”

    葉翎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就只是站著，看著他。

    端木璇的手放了下來，嘴角微微笑著，他的眼神依舊清澈，絲毫沒有見到一點心有郁結的樣子。

    他緩緩站起來，笑著面對著葉翎，說道：“是不是覺得，我現在已經是應該特別心灰意冷，特別失落無助呢？”

    葉翎被端木璇看的有些不太好意思，側了側臉，說道：“這，我只知道阿璇的自信心是特別強的啊……但這件事情之上，阿璇卻受到了這樣的挫折，所以，我……”

    沒等葉翎說完，端木璇“哈哈”一笑，反手將葉翎按到了座位上，自己則慢慢在屋中踱起步來。說道：“如果是燁大哥，他肯定不會這么說的。”

    沒有在意葉翎的表情，端木璇好像在思索著，慢慢倒了兩杯茶，一杯遞到葉翎的手中，另一杯就這么端在手里。隨后說道：“曾經在雁陌的時候，我就曾問過一個問題，我說如果我總是沒有洞察其它事物的能力，為此總是吃虧，該怎么辦呢？小翎覺得，答案是怎么樣的呢？”

    葉翎點著自己的嘴唇道：“這，洞察一切的能力，這似乎很難做到吧？”

    端木璇笑道：“正是如此！沒有人能夠洞察一切，或許有時自認為已經很明白了，可是到頭來一切清楚了，才能了解始末。計算他人的同時，就不會知道是否也有人在如何計算自己……而如果是這么一點點的挫折，便能打敗了自己洞察一切的心，那么這樣的人，不算是一個聰明人。”

    葉翎“哦”了一聲，顯然并沒有聽得太明白。

    端木璇在自己的茶杯邊緣上輕輕啄了兩下，潤了潤自己的嗓子。隨手將茶杯放下，笑容依然不變：“算了，這些話說起來，其實已經沒有太多意義了……現在小翎，我來問你一個問題，看一看你在陽郡王那里，是否學到了些什么。”

    葉翎點點頭，兩手捧著端木璇遞過來的小瓷杯。

    端木璇道：“那么小翎，你來想一想，我這一次來到云境，最終的結果是什么呢？”

    葉翎喝了一口水，歪了歪頭問道：“這個事情，阿璇剛剛回來的時候給我說過了啊，他們的首要目標雖然是你，但是想要做的，卻是挑起來云月的戰爭。甚至更深一些的目標，是想要把云境的江湖力量，也同樣收到廟堂之手啊。”

    端木璇點頭稱是，然后繼續踱了踱步，又問道：“那么既然這么說，丫頭你能不能想起來，這樣之后，會有什么樣的后果呢？”

    葉翎基本上不假思索道：“這不很容易了么？云境小皇子既然現在就在收拾著云境的江湖，那么當他真正收復了整個江湖的時候，少不了會再來一次云月大戰啊……說不定月境還會有一次惡戰。”

    端木璇欣慰一笑，走到葉翎的面前，輕輕拍了拍葉翎的小腦袋，說道：“哈哈，看起來以后做事的時候，還真的要跟我的小丫頭多談論一下了呢，說的真的是好呢！”

    葉翎左手那著小瓷杯，右手揉了揉被端木璇打疼的小腦袋，卻開心地“嘻嘻”笑了兩聲。

    端木璇嘴角放下，表情嚴肅起來，說道：“那么小丫頭是不是也一樣能想到，當這樣的云月大戰發生了之后，會出現什么樣的情況呢？”

    看著端木璇嚴肅的樣子，葉翎也一樣把自己的右手放在了自己的額頭上，輕輕扣著。

    端木璇看見葉翎這小模樣，不由哭笑不得，因為葉翎現在做的這個姿勢，正是他思考問題的時候喜歡做的幾個姿勢之一啊！不得不說，學得到還真的是有模有樣的。

    葉翎抬起頭，看著端木璇，學著他的語氣說道：“這個啊……其實很難說吧？如果說云月大戰之后，月境云境兩個地方，實力都會被削弱的很厲害吧？那個時候，月境北方的敵人，或許就會更加肆虐一些？反觀云境，自從文寒山定了九夷之后，云境除了月境，基本上就沒有太大的外敵了。變相的說，這樣一來，是對我們月境很不利的，是吧？”

    端木璇微微點了點頭，“哈哈”一笑道：“小妮子，學我還學上癮了是吧？不過，丫頭說的倒真的是讓人有些刮目相看呢。”

    嘆了口氣，端木璇也同樣坐下，喝了杯中的一些茶水，說道：“小妮子想到這些，當真是厲害了呢！不過其實還有一點，是隱藏的最深的……這些事情，就算小翎你接觸到了，卻也是根本想不到的。”

    葉翎好奇道：“那，是什么樣的事情呢？”

    端木璇道：“丫頭覺得，當初四境定境之后，月境和云境的敵人真的就只有北方的左衽和南方的九夷么？”

    葉翎皺了皺眉頭，問道：“難道，不是嗎？”

    端木璇笑笑：“當然不是……其實在當初西虞王朝分化之時，云月兩境占據了主要的繁華地域和大半領土，可是關于云月兩境的西面的泉境和東面的花境，小翎又能知道多少呢？”

    葉翎撓了撓頭，說道：“花境，據說是整個西虞王朝中最美麗的地方，那里有絕世的風景和養人的水土，甚至還有比云境更適宜的環境。”

    端木璇“嗯”了一聲，示意葉翎繼續說下去。

    葉翎看了看端木璇，又道：“泉境嘛，這個地方我也只是聽父王說過一點點……據說那個盤踞在西虞板塊的地方有著古老而神秘的武技，還有神秘莫測的各種巫術邪法……只是當初西虞王朝分成四境的時候，好像被什么禁忌跟封住了，從此與外界的交流便是少之又少了。”

    端木璇這個時候才滿意地一笑：“嘿，是了……不過小翎你可知道，我們雖然說得這么風輕云淡，但是同樣的事情，就算是楚大哥和燁大哥，也是絕口不敢提‘泉境’這一方面的事情的呢！”

    葉翎微微一怔：“嗯？為什么呢？”

    端木璇嘿嘿一笑：“因為他們的境界，已經接觸到這一層次了，他們現在所說的每一句關于這方面的話，都是要細細忖度的。”

    嘆了口氣，端木璇又道：“因為泉境的一些東西，似乎本來就不應該是凡人們所能碰觸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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