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 oct 22 18:24:18 cst 2015

    早飯時間，風雪山莊之中正進行著一場思維發散討論，題目是：饅頭有多少種吃法？討論的由來是，大家面對一堆饅頭，已經不滿足于單純用手抓來放在嘴里然后用牙磨碎了咽到肚子里充饑了，因為這樣太簡單粗暴沒情趣了。當然，更關鍵的是，這種吃法太難吃了，難以糊弄自己的胃口。

    南古冰最先跳出來，“咱們吃羊肉泡饃吧！”

    南中月眼睛一斜：“煩大管家去弄幾只羊！”

    南古冰悻悻退到一邊。

    南天寒：“吃炸饅頭片吧！”

    南中月：“沒有油！”

    南冰冰：“咱們吃漢堡吧！”

    南中月眼珠子打轉：“漢堡，什么東東？”

    南冰冰：“嗨，就是夾饃！”

    南中月：“可以啊，阿冰，里面夾什么東西呢？里面要是還夾饅頭，貌似沒什么意思！”

    南冰冰低下頭，低聲道：“似乎是沒有什么東西可夾的！”

    南天寒：“是啊，你要是旺財，還可以夾自己的尾巴，可惜不是”

    南冰冰靈光閃現：“少爺，你真沒東西可夾嗎？”

    南天寒緊緊雙腿，臉微微地紅了，他突然感覺到自己是有東西可夾的，“別鬧！我還小1”

    南冰冰的靈感仍然在閃現：“大小不僅是相對的，而且是可以變化的嘛，小的有時候也是可以變大的！”

    南天寒：“討厭！不要說這么深嘛！”

    南冰冰：“誒！非深不可！”

    莊丁們都心領神會，臉上不由自主泛出壞笑，柳青末卻很不明白，“爹，他們到底在說什么?”

    柳煥城正暗自沉浸其中，冷不丁被問到，看著女兒萌萌的眼神，頗有點措不及防，“這個…這個…”邊結巴邊思考給怎樣給女兒解釋。

    突然，那堆白花花的饅頭山映入眼簾，頓時他的心內一亮，“他們說的是饅頭的大小，你看，干饅頭在水里一泡就會吸水變大，這就是大與小的相對問題。”

    說完，柳煥城長舒一口氣，暗夸自己聰明。

    柳青末若有所思，長長地‘哦’了一聲。柳煥城以為這就沒事了，不料柳青末又接著問道：“那什么是非深不可？”

    柳煥城剛才咽下去的那口氣又直沖喉嚨：“誒，這個…這個”

    眾人紛紛托住下巴，擺出一副看戲的姿態，看柳老爺子如何應對。

    事實證明，男人面對一個陌生女子或是半生女子與面對自己的親女兒完全是兩種不同的狀態，因為面對陌生或者半生女子，你可以揣摩她、調戲她甚至滿足她，但如果面對的是自己的女兒，而且恰好女兒還處于人生懵懂的狀態，那么在有些問題上是會有解釋的尷尬的。朋友們，父女關系與男女關系雖然只一字之差，但內容卻相去甚遠，當然，干爹與干女兒關系除外。

    柳青末天真的眼神在看著自己的親爹，“爹，你不知道？那我去問南冰冰了”

    柳煥城趕緊攔住，“別，所謂非深不可，就是往水里泡饅頭的時候，要把饅頭按下去，否則饅頭漂在表面是不容易變大的。”

    柳青末疑惑地看著南冰冰：“是這樣嗎？”

    南冰冰正欲再調侃幾句，但是他馬上就聽到了一個陰森森惡狠狠的聲音傳來，“是不是這樣，嗯？”這聲音當然是柳煥城發出的，他決不允許有任何唐突的話語再落在自己女兒身上。

    南冰冰忙不迭點頭：“是的!是的！”

    柳青末：“爹，那我有主意了，我們可以吃開水泡饃，好不好？”

    柳煥城看著南中月：“南兄！怎么樣？”

    南中月捋了捋胡子：“好是好，可惜這頂多算個湯，主食我們吃什么？”

    柳青末眼睛很閃亮，動作很歡快，搶答很干脆：“烤饅頭！”

    南中月大悅，忍不住大贊：“好，太好了！還是侄女聰明”

    南天寒不服氣：“怎么好了？未見得比干嚼饅頭好吃多少！”

    南中月：“好吧！我先點評一下，首先，柳姑娘的想法貴在天然，水與火都是自然界最天然原生之物，將最天然的東西融入食物之中，然后在進食過程中讓它們與我們的身體交融，以吸收自然界之生氣，這本就是最上乘的飲食之道。其次，貴在現實，柳姑娘的想法充分考慮了現實條件，水與火為我們當下可以創造之條件，我們可以實際利用操作，不像你們，沒有羊羊卻要吃羊肉泡饃，沒有油卻非要炸饅頭，這簡直是作死。最可氣的，都快餓死了，還非要把夾饃說成漢堡，很時髦嗎？有意思嗎？再次，柳姑娘雖然對饅頭進行的只是簡單再加工，但意境完全不同，吃冷饅頭的一般都是流浪漢，但若有一碗熱水，你再來點嘎嘣脆的烤饅頭片，你就會感覺到家的溫暖……”

    南中月越說越有詞，頗有點接天蓮葉無窮碧，波濤滾滾無盡處的意味。

    南古冰趕緊扶住他：“老爺，您很久沒有發表過這么長的言論了”

    南中月：“是啊，那是因為我年紀大了，氣兒越來越短了。”

    南古冰：“這回怎么氣兒又長了？“

    南中月呼吸器官使用過度，顯現出疲態，老頭長喘一口氣，“因為我恨，你說你們，成天都想些什么東西，什么羊肉泡饃，什么炸饅頭，什么時候對吃的如此專注了，你說你們都是從哪學的？”

    南古冰眼神一揚：“舌尖上的中國啊，沒聽說過嗎？”

    南中月頓時懵住了，這個名詞的確是他頭一次聽說，但他是個好面子的人，怎好意思說自己沒聽過，于是，自信的光彩又在他的眼神中聚斂起來，“我知道啊，這是一檔愛國人士操辦的節目，目的是號召人們抵制公款吃喝，杜絕浪費”

    這回輪到南中月茫然了，“舌尖怎么成愛國節目了，它應該是文化節目才對！”

    南中月：“有一個詞叫做‘吞并’，舌尖上的中國就是對這種毀滅的形容，它警示我們如果不遏制公款吃喝，我們的國家就會有被那些吃貨們毀掉的風險。所以現在我們的國家是在舌尖上，如果聽任公款吃喝發展，過不多久，我們的國家就會在某些人的肚子里了”

    南古冰微一思索，鄭重其事地點了一下頭：“嗯，對！你的理解好像更深刻一些！”

    看到南古冰服氣的樣子，南中月很得意，雖然他穩住了陣腳，但他還想進一步知道一些關于‘舌尖’的東西，“對了，你說它應該是文化節目，你是怎么想的？”

    南古冰：“不是我怎么想，是大家都公認它是飲食文化節目，它表現的是我國千年以來的飲食文化傳承，其中還夾雜我們民族的道德與世俗觀念。雖然飲食是主線，但其要表現的內涵還是文化。”

    聽南古冰說完，南中月長長地‘哦’了一聲，他心里已經有底了，但還想娛樂一下：“我想問大管家，存亡重要還是文化重要？”

    南古冰有點不好意思：“這兩個我其實都不是很懂，但我知道生死更重要，命沒了，一切爭論也就都沒了，什么大義、什么存亡，還有那個抽象的文化，其實就都不重要了”

    南中月：“你就是個龜！”

    南古冰頓時變得很激動：“你怎么罵人！”

    南中月：“太小家子氣，你只顧自己能活得久點，完全不考慮社會、民族大義、自然、宇宙，你活得再久，也還是脫不了那層殼！”

    看到這主仆二人又吵起來了，柳煥城小聲嘟囔：“聽說過吃飽了撐的鬧騰的，原來吃不飽也能鬧騰起來。”

    南靈靈小聲道：“哎，人類就是這樣，什么樣的人都有，為什么其它動物們都快滅絕了？因為人完全可以占據它們的位置，傳承它們的習性，繁育出獸樣的后代。”

    柳煥城長嘆一聲：“哎！以前我還不理解什么叫禽獸不如，現在經你一說，我明白了，禽獸不如就是有著禽獸的某些習性的人，但可惜他們又不是珍禽異獸，不太具有觀賞與研究價值，所以叫禽獸不如。”

    南靈靈：“可能是這個意思吧！”

    柳煥然：“但貌似禽獸不如的人越來越多了，而且禽獸化的程度越高，似乎地位與聲名也越高。”

    南靈靈：“這個我不太有感覺。”

    柳煥城：“你看奧運會的口號就知道了‘更高、更快、更強’，袋鼠跳得最高，獵豹速度最快，獅子很強大，所以運動員的目標就是不斷地接近這些禽獸的水平，如果你夠禽獸，冠軍就非你莫屬，冠軍，冠軍知道嘛，可以有很多錢的。”

    南靈靈吧嗒吧嗒嘴巴：“好像還真是這樣，不過這都是體育圈的事，人類的其它群體未必是這樣啊。”

    柳煥城表情夸張，兩條眉毛快皺在一起了：“哎呀，其它群體更復雜、更禽獸，我聽說那些從政的有時候得學著像貓，時不時地就得黏糊糊地‘喵喵’兩聲，有時候又得像狗，時機需要的時候不管好人壞人他都會朝你‘汪汪’兩聲，有時候他們還像獅子，動物之王，見誰咬誰，而且還是一夫多妻，一個人就霸占一大片，國人為什么娶媳婦難？一方面的原因就是這些政客們的感情生活太復雜了。”

    南靈靈點點頭：“是啊，要融諸多禽獸的特點與一身，做人真不容易。”

    柳煥城：“從前人少，力量小，就經常被野獸欺負，還被脾氣不好的大自然欺負，所以做人不容易。現在人多了，野獸弱勢了，但做人卻更難了，為什么？因為現在的人已經更傾向于解決內部問題了，這樣我們才有了政治學、人類學、心理學等等，這些都是干什么的？說白了，就人對付人的。”

    南靈靈點點頭：“我仔細一想，你說得有點道理。”

    柳煥城轉而一笑：“不過，做人難也只是指的那些普通人，像你這樣的聰明人就沒什么問題。”

    南靈靈：“可我聽說，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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