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昭節發了會呆,才道:“這么說來溫妹妹是見了我或九郎到曲江去,所以才纏著溫四郎帶她一同前往的嗎?”
“她若是想和你見面,早先幾日或者往后的日子里,大可以名正言順的投帖或登‘門’,咱們家難道還能攔阻了你們小娘子之間的來往嗎?”游氏冷笑著道,“需要特別糾纏著兄長、頂著主動追逐江扶風的名頭才好去曲江?”
“她早幾日說是身子不好來著……”說到這里卓昭節臉‘色’頓變,失聲道,“難道……難道……”
游氏見‘女’兒可算開竅了,暗松一口氣,不動聲‘色’的提點道:“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你與這溫六娘子也不過見過幾次,彼此就叫上了姐姐妹妹,怎么不想想你和其他小娘子為什么沒有這樣親近?這里面是不是有她刻意為之的緣故,那又是為了什么?即使她對你大姑姑好,但你大姑姑是她正經的表嬸,何況她哄得你大姑姑高興,你大姑姑也不會虧待了她!你是侯爵的孫‘女’,她的祖父也是宰相!她有必要特別刻意的與你結‘交’嗎?這一回還一路追到了曲江、連名聲都不要了!你自己好好的想一想,不要被騙得團團轉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特別、刻意的結‘交’……卓昭節瞬間想到了一事,臉‘色’在瞬息之間數變,最后簡直是‘精’彩萬分,她想到之前主動挽著溫壇榕的手臂,此刻只覺得全身上下就沒有一處對勁的,連‘花’氏的事情能夠都沒心思打聽了,趕緊向游氏告退——
她一走,游氏神‘色’也松弛下來,輕松的讓冒姑沏進茶水來,冒姑方才是在旁垂手靜聽的,這會就笑著道:“夫人如今也跟老夫人學了,凈會嚇唬七娘!
“不嚇唬她不成!庇问虾攘丝诓杷,瞇眼道,“寧搖碧名聲紈绔歸紈绔,長公主的偏愛、雍城侯府的富貴權勢那可都是實打實的,若非長公主怕他被‘女’‘色’帶壞,加上他本身‘性’情頑劣,發起‘性’.子來幾位郡主的面子都不賣,小娘子家一是膽怯二怕丟臉,是以不敢和他接近,憑他那副容貌,但凡肯如時五那樣對小娘子們假以辭‘色’,風流名聲怎么可能在當年雍城侯之下?”
冒姑笑著道:“說起來這也是宿世里的緣分了,這世子確實‘性’情談不上好,但偏偏對咱們七娘千依百順,判若兩人,照婢子說這樣才是真的好呢,不然對著外頭沒名沒份的一些個人也和和氣氣的,沒得養大了有些人的野心!再說外頭憑什么東西怎么能和正經的世子‘婦’比?”
游氏道:“我也覺得這點他倒比適之做的更好,就怕辰光長了之后……”
“那到底也有之前的情份在呢!泵肮脤捨康溃罢l不要念幾分舊情呢?只看蘇史那,這世子頑劣,但對蘇史那不是一直都一口一個‘蘇伯’叫著的嗎?”
游氏點了點頭,鄭重的道:“即使寧搖碧不做那負心薄幸之事,但將來不可能沒有那起子不要臉皮的東西主動勾引他,母親治家有方,何況兄長與弟弟、侄子們都是有分寸的,宿妓納妾,到底都是禮法上準許的,如使‘女’那些下人,不足為懼,最難堪的就是官家甚至勛貴之‘女’了!”
她厭惡的瞥了眼上房,聲音一低,“我可不想七娘走了先婆婆的老路!有一個沈氏,誰知道有第二個?當年先婆婆就是起初沒把沈氏放在眼里,最后竟被她一步一步的占了上風……尸骨未寒就進了‘門’,如今除了大姐膽子大,與家里斷了聯系,可以不必理會沈氏,大房和咱們,竟然都要在她跟前低頭行禮、喚她母親!先婆婆泉下有知也不知道恨成了什么樣子!”
冒姑忙勸道:“夫人何必為這種人動氣?明明也是大家子的嫡出‘女’,君侯正經的表妹,縱然當初沒能嫁成君侯,沈家也不是為她尋不到其他好人家,堂堂皇皇的做正經的結發元配有什么不好?尋死覓活絞發出家的鬧著,就是為了與君侯藕斷絲連……婢子活了這么些年再沒有見過比這位更不要臉的人了,婢子想這種人到底也是少的,不然這風氣豈不是沒法看了?”
“少歸少,可也不能不防!”游氏冷笑著道,“旁的不說,咱們家里不就有一個?大房里的四娘自夫婿去后一直回來打著‘侍’奉大嫂的名義死活不肯再嫁,她當真這么孝順當初又何必出閣?嘿……都說大姐不喜歡庶‘女’,照著大姐的脾氣,如今還不夠克制嗎?她倒是不肯死心呢,這也是大嫂只有大娘一個親生‘女’兒,心中多少對大哥有些愧疚,所以拿庶出子‘女’當親生的對待,這樣丟人現眼的庶‘女’若在我手里我早就自己清理‘門’戶了!”
冒姑道:“夫人福氣比大夫人好,大夫人因為一直沒個嫡子,難免自覺底氣不足,夫人可是有三郎和八郎兩位郎君的,如今又有兩位小郎君,既然有正經的骨血,那些個庶子庶‘女’又怎么值得提起呢?”
游氏吐了口氣,道:“這個先不說……總而言之這種不知廉恥的‘女’子究竟是有的,最可恨的就是她們一面扮著與你親親熱熱,回過頭來卻!T’對著你夫婿勾三搭四!不管這溫六娘子是不是這種人,反正先給七娘心里敲個鼓,叫她防上再說!”
她冷笑了一聲又道,“七娘到底還是沒經歷過什么事情!方才我把話說那么明白了,她竟然還一口一個溫妹妹,看來到底是能夠得到大姐喜歡的小娘子啊,才和七娘見過幾次?居然就把七娘哄得拿她當妹妹看待!真當咱們家孩子‘性’情單純些就好欺負了嗎?我這個做娘的還活著呢!”
看游氏說著說著又要動氣,冒姑忙道:“夫人這話說的可就太過抬舉那溫六娘了,那溫六娘到底只是個小娘子,她比七娘還要小一點呢,縱然有幾分小聰明,叫婢子來說,這是咱們家七娘心地純善,沒有防備她的緣故,如今夫人點醒了七娘,曉得她未必安了好心!往后看她能把七娘怎么樣?這么個小娘子,哪兒值得夫人掛齒?”
被冒姑這么勸著,游氏才冷靜了點,道:“我就是想到沈氏現在和先婆婆已去,便覺得看這溫六娘百般的不順眼——你聽七娘剛才說了嗎?前幾日這溫六娘身子還不好呢,這會就跑到曲江去又是送帖子又是撞見了,她前兩日若是當真不好,估計是聽見了賜婚的圣旨罷?虧得從來沒聽說過寧搖碧同她有什么瓜葛,不然如今婚都賜了她這副大受打擊的模樣聽著就叫我不痛快!”
冒姑笑著道:“她再不好又能怎么樣?不說圣旨咱們家都收好了,就是沒有圣旨,夫人也看到了,雍城侯世子一顆心都系在了咱們七娘身上呢,管她溫娘子還是熱娘子冷娘子,世子可是半分眼神都懶得看,說起來世子是在長安長大的,之前不可能沒見過這溫六娘,不然溫六娘怎么會生出這樣的心思?但她對世子有心思,世子對她可沒有,世子到秣陵才待了幾天?就戀上了咱們家七娘,可見這都是天意注定的緣分,旁人羨慕不去的!
這話游氏愛聽,微‘露’笑‘色’道:“我啊如今也不指望旁的,但望這雍城侯世子能夠一直這么待著七娘,他們兩個和和美美的白頭到老,我就什么都不求了!”
冒姑道:“七娘自來福氣好,又有夫人幫襯著掌眼教導,必然是如此的!”
游氏微笑著道:“回頭你把阿杏和阿梨叫過來再叮囑幾句,往后七娘跟前的知‘交’好友,不管是誰,但凡有覬覦寧搖碧的,便是趁著沒人多看幾眼,全部都給我留意起來,平日里也不要就這么閑著,給七娘多說一點兒這種不知廉恥挖墻角的事情……叫這孩子有點兒警覺心,如今寧搖碧已經是她的準未婚夫了,那就誰也不能動,這自己的夫君,到底要自己看好了才成!不要寧搖碧沒歪了心思,不仔細倒被那起子小人給算計了去,平白的叫七娘慪氣!”
“夫人放心罷,婢子一會晚上去,阿杏和阿梨都是伶俐的,今兒的事情許是她們還不及來稟告!庇问想m然沒說責罰阿杏、阿梨護主不力、沒看出來溫壇榕與卓昭節親近之下很可能掩藏著不可告人的目的,但冒姑還是為她們說了句好話,“婢子晚上和她們‘交’代夫人的吩咐時,也順便問一問今兒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溫六娘是否當真覬覦咱們家郎子!
游氏點了點頭,道:“不管是不是真的,總而言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滿長安知道規矩的小娘子又不是沒有,再說這閨閣知‘交’,有沒有又有什么關系?做了當家的主母,忙著自己家院子里的事情并往后兒‘女’都忙不過來呢,哪里來的那許多功夫去和什么知‘交’好友談茗論事?想當年我三歲啟‘蒙’,也由父親親自指導過詩文,年少時候何嘗不是寫過許多傷‘春’悲秋的字句?結果出閣之后頭一年還好,自打有了三郎,舞文‘弄’墨那都像是上輩子的事情了——這種閑情也就是沒出閣的時候能有上一段,再說有那個心情與知‘交’相談,還不如與夫君緬懷一下少年時候,還能增進結發之情!什么手帕‘交’、溫妹妹,七娘自己又不是沒有姊妹!”
冒姑曉得游氏一來對幼‘女’沒能在身邊長大懷著歉疚,二來如今前三個孩子都已經不必‘操’心,只剩下這小‘女’兒偏又是嬌滴滴不太懂事,實在叫人無法放心,游氏滿腔的心思自然有大半都放在了她的身上,卓昭節出閣的日子還沒定,游氏已經祭起了火眼金睛,恨不得一日三百遍的查看卓昭節和寧搖碧的四周,誓要將一切對‘女’兒未來不利的人與事斬盡殺絕。
所以不管溫家六娘子到底有沒有覬覦寧搖碧的心思,反正游氏既然起了疑,那就先把這小娘子解決了再說——即使溫六娘子是冤枉的,左右卓昭節又不是非要結‘交’上這么個好友的。
在游氏看來,事關‘女’兒,她一點兒都不介意給諸位小娘子派發一堆莫須有的罪名——誰叫旁人不是她生的?
白子華、梁氏……鮮明的例子在前,卓‘玉’娘雖然還沒物‘色’好人家,但明年‘春’闈之后說什么也要定下來了,不說紀陽長公主那邊的催促,卓‘玉’娘年歲也長了。
教導‘女’兒的時間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游氏一面督促著‘女’兒不可懈怠,一面卻盤算著替她盡可能的披荊斬棘……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